[火影]一报还一报 (下)(16)
鼬甚至不再叫“宇智波鼬”,在这个世界,他们家族姓李,宇智波是他们家族企业的名称,那个红白团扇也成了宇智波集团的著名标志。
鼬有了一个朴实无华的新名字——李鼬君。
但鼬却觉得很满意。
初来到这个世界,他战战兢兢,生怕一切的美好都是虚幻。但渐渐的,他开始相信,真的有奇迹出现。他真的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切重新开始。
宇智波鼬是罪不可恕的叛徒,是一无所有的罪人。
但李鼬君却可以是那个拥有一切的李家长子。
李鼬君是李家未来的继承人,是备受瞩目的天才。
他小小年纪便显露出了惊人的天赋,不光是身体素质与智商上的卓越,更拥有极其沉稳而又早熟的性格。明明是个稚嫩的小豆丁,但却拥有不逊色于任何人的气势。所有知道他的人,都免不了要赞一句“后生可畏”,“李家后继有人”,甚至很多人都认为,李家可以在他手中走向更辉煌的未来。
但那些都太过遥远了,毕竟现在的鼬才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孩子。
鼬已经在痛苦中自我折磨太久,都忘记了怎样去做一个真正的孩子。他可能永远也不能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向父母吵闹,玩幼稚的游戏说幼稚的话,他甚至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开怀地咯咯大笑。他没办法像正常孩子那样带给父母快乐,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展露自己的优秀,更快地学习,更快地修行成长。
但鼬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
美琴妈妈和富岳爸爸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家孩子不好,他们只是很担心。
因为他们小小的长子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快乐地笑过。
是啊,在这个美好的世界里,鼬还能有什么不满呢?
可是……
这个世界,没有佐助。
还没有到佐助出生的时候。
鼬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鼬却不可抑制地思念起来,他不断告诉自己要有耐心,不断告诉自己这个世界的美好。
可再美好的世界,不能和佐助分享,就没有任何意义。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鼬永远都依赖着佐助。不能絮絮叨叨地向佐助诉说,鼬的每一天都枯燥无味,没有那样一双眼睛注视着,鼬无论做什么都仿佛无所谓。
就连在和父母的相处上,鼬都无法不升起这样的念头:“如果有佐助在的话,他一定可以调节家里的气氛,让一切都变得轻松自在起来吧。”
“佐助一定比鼬更会哄父母开心。”
如果佐助看到现在的景象,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佐助一定会喜欢这个世界。
等到佐助来了,我就带他去游乐园,带他看电影,带他打游戏。
铁血凯是一间著名武道馆的继承人,虽然想要见他并不容易,但大家总要卖李家一个面子。四代目现在是他们所在木叶市的市长,虽然名字变成了风清水,但依然是那样金发碧眼,阳光灿烂。他的妻子出自豪门红家,名叫红玖,性格泼辣火爆,和美琴妈妈是多年好友。
事实上,李家,红家,叶家是火之国中三个最有渊源的豪门世家,尤其是叶家和李家,更是当初对建国做出卓越贡献的世家。
李家的宇智波集团遍布经济的各个领域,餐饮,旅游,服装……从打火机的品牌到金融界大亨,到处都可以找到团扇的标志,更和叶家联手几乎垄断了钢铁,煤炭,乃至各种新型能源的支柱型产业。而暗中,李家也涉及各种黑色产业,包括军火。李家的杀手与精英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
叶家在政界影响力巨大,千手集团涉及的领域虽然不如宇智波,但却是建筑的龙头老大,更在医药方面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十家医院有九家都在叶家旗下。
红家最有标志性的就是他们的一头红发,他们家族在医疗界和科研领域具有相当的权威。
鼬有时候看着这些,再和上一世对比,其中的相同与不同都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佐助一定会喜欢的。
鼬满脑子都在想佐助到来后的事,他想象佐助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听到这些,佐助也许会挑起眉,露出那样张扬又肆意的笑容,神采飞扬,鲜活无比。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一点点靠近五岁,鼬却在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惶恐。
佐助……会来吗?
来的那个……会是佐助吗?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才会慌乱得不能自已。
“妈妈……你没有怀孕吗?”
当得知新任市长的红发妻子怀孕的消息时,鼬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甚至不敢去看母亲平坦的肚子,只是固执地仰头望着母亲。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只要母亲点点头,他就能欺骗自己,弟弟真的已经来了。
“没有啊。鼬怎么会这么问?你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可是美琴妈妈并不知道这对鼬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但还是如实给出了回答。
那一刻,鼬的脸色煞白。
明明已经到了母亲该怀孕的日子,可是佐助并没有来。
佐助……没有来。
佐助只是来的晚了点。
不能期望换了一个世界出生日期还是那么准确。本该老死的斑和柱间都变成了中气十足的大叔,活脱脱年轻了几十岁,那佐助也可能晚来一点。
鼬不断安慰着自己,因为他不知道,除了这么做,他还能怎么办。
鼬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知道父母对他越来越担忧,但他还是迅速消瘦下去,他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了,每天都在恐惧与绝望中度过,他就像个疯子一样,每时每刻都偷偷去瞄母亲的肚子,希望那里下一秒就会鼓起来。
鼬无法抑制地希望母亲去医院检查身体,回来后就能带来幼弟的消息。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7月23日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天是佐助的生日。
鼬还记得曾经全家人一起为佐助过生日,围着插满了蜡烛的蛋糕唱歌,鼬把奶油抹在幼弟的脸上,幼弟气鼓鼓地瞪他,可是小孩子特有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却带着暖暖的笑意。
鼬很早就开始为佐助准备礼物,佐助收到礼物时就会笑,尽管他自己从来都不承认,但鼬觉得那是他看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这天是佐助的生日。
可是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生日歌。
没有……佐助。
这是最平凡的一天。
爸爸妈妈忙着工作和做家务,没有人在意这是几月几日。
鼬用木头刻了一只小鹰,却不知道该送到哪里。
鼬紧紧捏着小鹰,把日历扣在桌子上,仿佛要把那个大大的“7月23日”深深藏在角落里。
那天以后,鼬再也没有偷偷盯着母亲的肚子发呆,只是把那只丑丑的木头小鹰穿起来戴在脖子上。
然后忽然有一天,鼬以为自己可以装作忘记了一切。
母亲却对鼬说:“鼬,你马上就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哦。”
“鼬好像很想要个弟弟或妹妹的样子。”母亲这样解释道,她一边摸着尚且平坦的肚子,一边微微笑着,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眼里,仿佛闪动着明媚而又细碎的光。风从远方吹过,晃动了屋外的一树白雪。
“是弟弟。”
鼬愣了很久,才小声说。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母亲笑了:“那就先当做弟弟吧,不过就算是妹妹,鼬也要好好照顾她哦。”
鼬没有回答。
母亲的肚子一天天鼓了起来,小小的生命偶然会在母亲肚子里活动。父亲和母亲都带着笑,时不时一起感受这个小生命的每一点动作。
鼬的神情也渐渐缓和下来,可他仍然不敢接近那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
鼬知道,就算那不是佐助,也是他的弟弟或者妹妹,他都要爱护他一世。
可是,鼬仍然抱着一丝微缈的希望。
——他希望那个孩子是佐助。
鼬害怕自己会对那个无辜的孩子产生失望和不切实际的妄想。
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如果那个孩子不是佐助,鼬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会不会不自觉地把他与佐助对比,会不会无意识地把他塑造成佐助的样子,会不会用对待佐助的标准去要求他,会不会因为不可弥补的差别而心生失望与不满。
鼬一直都是一个想法很多,心思细腻的人,但他同时也非常的柔软。
他很害怕会出现那样的局面,很害怕会伤害那个孩子,伤害家人。
在孩子还未出世时他尚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静,但如果真正见到了那个孩子呢?那个和佐助很像,却又不是他,甚至……顶替了佐助的存在。
鼬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产生微妙的心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可控制地生出可怕的想法。
所以鼬只能逃。
鼬又开始雕刻了,这次他用了最好的暖玉,雕得非常认真。
也许是有上辈子记忆的缘故,鼬还能提取出一点查克拉,虽然和前世相比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个世界中却足以让鼬在体能方面远超常人。所以尽管他还很稚嫩,手也又软又小,但他还是可以亲手雕刻玉石,一点点地打磨勾勒,把暖玉磋磨成一只气宇轩昂的小鹰。
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雕刻上,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去想佐助的事。
然而,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
那孩子早产了。
鼬匆匆赶到医院,几乎浑身都在颤抖,也说不清是紧张,惶恐,还是为那一丝隐秘的可能性而期待。
他见到母亲时,母亲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唇色发白,可是精神却很好,脸上带着为人母特有的满足而幸福的笑意。
她身边的摇篮里,躺着一个小小的软乎乎的婴儿。
鼬的脑海中混乱成一团,他傻愣愣地冲进房间,目光扫过摇篮上晃动的标牌,那上面“7.23”的字样灼伤了他的眼睛。
鼬已经不知道母亲和父亲都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地来到摇篮边,又怎样颤抖着伸出手,抱起那个小小的孩子。
鼬抱孩子的动作标准得令父母感到惊异。
当鼬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时,那柔软的一团沉甸甸的,温暖的呼吸细细吹拂着,扑打在鼬的脸上。好像一切都安静下来,所有的惶恐与不安,焦虑与绝望,都在这一刻被抚平。暖洋洋的温度顺着鼬的身体蔓延,冲荡着他的心脏。
这是佐助。
病房里静悄悄的,阳光洒在白色的墙壁上,晕开一片金黄的花。
富岳爸爸和美琴妈妈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看见自己那个早熟到不可思议,很少露出笑容的长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