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警官有话要说(166)

　　想起早上的事情，赤井秀一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下面的小孩全身。
　　早上，他原先都没打算追问发生了什么事的，但那孩子站在那里很难过地看了他一眼，张嘴正打算说什么，却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要不是他及时伸手接住，对方肯定会在地上磕到后脑勺。
　　赤井秀一记得自己今早出门就是为了去曾经住过的安全屋里拿东西，不过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为什么没有易容，还正好被工藤新一给认了出来。
　　也因此，工藤新一倒下后他花了几分钟在车内易容完才联系上毛利兰，把小孩送到了医院。
　　那孩子究竟要说什么，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昏迷？他忽然就对此产生了好奇和探究的兴趣。
　　不过在想那些前，他得先下去一趟。
　　等赤井秀一推开工藤宅的大门，那边按完门铃后发现没人应声的工藤新一也循声投来了视线。
　　“柯南？如果你是要找博士他们的话，恐怕不行哦。”戴着易容.面具的粉发男人笑眯眯地说，“今天下午帝丹小学没有上课，又正好和双休日连在一起，博士他们干脆去野炊了。”
　　他想了想，又解释道：“本来博士好像也打算叫你一起，但孩子们说你请假了，还呆在医院里，所以他们就直接走了，拜托我和你说一声。”
　　工藤新一嘴角猛抽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才把毛利兰骗、呃不是，哄去学校，自己趁小五郎叔叔不注意从事务所里溜了出来……怪不得他在路上就打不通博士和少年侦探团其他人的电话了，感情是去没信号的山里了啊！
　　“这、这样啊，那我就先走了哈哈…麻烦昴先生告诉我这件事了。”他乖乖地礼貌鞠躬，转身抬脚就准备再一次开溜。
　　“等一下，柯南君。”
　　赤井秀一喊住他后顺手关掉了脖子上的变声器，再开口就是自己的本音了，他沉声发问：“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打扮得鬼鬼祟祟的小孩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为、为什么这么问？”工藤新一笑得十分勉强，“真的什么也没有啦，我就是想找博士修一下我的麻醉手表来着，既然博士不在，过两天也没关系。”
　　工藤新一能察觉到赤井秀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背上，过了几秒后，他听到身后的人恢复了冲矢昴的声线，语气平静：“那么柯南君现在打算去哪里？让我送你过去吧，你早上才进过医院，万一在路上出事就糟了呢。”
　　冷汗从额角滑落，工藤新一久违地体验了一遍这种宛如被家长盘问的紧张感。
　　只是他也确实不方便拒绝赤井秀一的提议了，早上忽然昏迷毕竟是事实……他点了点头，让自己听上去没那么不情愿地说：“那就麻烦昴先生了。”
　　算了，反正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不方便赤井秀一知道的。
　　也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上车后工藤新一一扫前面的不愿开口，非常爽快地报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赤井秀一听后倒是挑了下眉：“你原本打算一个人去江古田？”
　　江古田虽然也在东京市内，可是跟米花还是距离的比较远的，以工藤新一目前的状态想要过去，确实
　　很有可能遇到意外。
　　他知道这具小身体里装的是一个比许多成年人还要聪明和成熟的少年灵魂，只是多次的事实证明，再聪明的脑袋装在小孩子的身体里都很危险。
　　工藤新一没抬头，自然也没发现赤井秀一的想法，他扣好安全带后就抱着手机应了一声：“我对江古田还蛮熟悉的。”
　　能不熟悉吗，自家幼驯染就住在那里呢。
　　趁着赤井秀一专注开车了，工藤新一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对方，随后按下了手机上的通话键。
　　赤井秀一发现了他的偷瞄，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和在病房里不同，这通电话只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了。
　　“工藤？你居然会挑在这个时间打给我…难道是又发生什么棘手的案子了？”电话一接通，对工藤新一而言前几天才听过的大阪腔就大大咧咧地从听筒内窜了出来，“嘛嘛，就算没有案子也无所谓啦，或者是你打算这周末再来大阪玩？”
　　不错，工藤新一这一次选定的联络对象是同样参与了五天前大阪那起案件的服部平次。
　　“都不是，你听我说，服部。”他清了清嗓子，尽可能严肃地说道，“你还记得森谷帝二吗？”
　　“你是说上次那个炸.弹犯？”服部平次愣了一下，“他现在还在我老爸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案件具体信息看来没有差别。
　　工藤新一顿了顿，语气稍微放得轻松了一点：“没啦没啦，我就是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回，又听说森谷帝二还有个徒弟，才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问的。”
　　“喂喂，那一次输给你是意外啊意外，怎么又提那件事。”服部平次撇撇嘴，没好气地说，“至于森谷帝二的徒弟，我老爸他们应该查过了，有问题我之后会提醒你的，放心吧。”
　　警官的心沉了下去。
　　他和服部平次的第一次见面明明是在茧里啊，和服部平次在推理上比赛了的‘工藤新一’可不是他。


第133章 一百三十三只柯南
　　挂断服部平次的电话之后, 工藤新一没能完全把脸上的复杂神色收起来，定定地盯着手机逐渐暗下去的屏幕。
　　在病房里的时候，工藤新一就用搜索引擎找到了那天的新闻报道，所有的报道里都只有江户川柯南这个假名, 照片上的他也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而也许是担心毛利兰中途折返回来, 他当时很快就收起了手机。
　　只是工藤新一不难从毛利兰和赤井秀一的反应里猜出来他们认知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再加上现在还有服部平次的一番话，他就是再不想相信都没办法。
　　同化也许能改变其他人的记忆，却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存在的东西，否则莎朗那一次他们也不用费尽心思阻止对方上网或者联络其他人, 然而现在的事实不是如此。
　　他忽然出声直截了当地问赤井秀一：“赤井先生, 你知道变小前我应该是多大吗？”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后视镜里和他对上视线，工藤新一听见边上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说：“十七岁。”
　　工藤新一的脸色随着这个词的出现，唰地变得苍白。
　　和那个毛利兰在一起的高中生、和服部平次比拼胜负的侦探还有和FBI组成同盟的药物受害者都不是他——所有人记忆里的‘工藤新一’都不是他。
　　已经存在的东西不会轻易被同化改变。
　　那么，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还是说虚假的其实是他？
　　他记得自己是搜查一课的刑警，记得自己再过几个月就要二十六岁了, 还记得自己有两个有个性的挚友，有一个总是吵闹但关键时刻很默契的幼驯染，更记得自己脑子里有一个总是不靠谱的人工智障。
　　他也确认过自己认知里绝大部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还是真实存在的, 比如五天前森谷帝二的那起案件，又比如毛利兰口中‘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是远房亲戚’这个他亲口编过的、和主世界不同的谎言。
　　唯独缺少了作为警察的工藤新一, 就好像他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样，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取而代之的是高中生侦探和江户川柯南。
　　工藤新一再一次想起了自己和朋友们总结的‘同化后遗症’：头痛、记忆断层、感知模糊以及思维被影响。
　　糟糕啊, 这不是都占了吗。
　　福尔摩斯说,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结果, 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令人难以置信，都是真相。
　　现在看来，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那个人是自己，事实也是‘工藤侦探’被‘工藤警官’同化了才对，这样吧。
　　他的记忆是假的吗？他从头到尾都不是工藤警官，只是被同化了而已吗？
　　工藤新一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个推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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