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警官有话要说(67)

　　这个手染鲜血的罪犯低头喃喃自语：“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爸爸，你可以原谅我吗，穹？”
　　有些阴沉的天空中不合时宜地飘起了一阵小雨，水珠冲刷开了他脸上的血迹，可惜这回没有晴天娃娃能帮忙祈求天晴了。
　　“……笨蛋，你真是笨到无药可救了。”
　　一声呵斥在头顶炸响，浅见凉介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工藤新一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声，出口的话被风和雨裹挟着卷进浅见凉介耳中：“你需要祈求原谅的对象才不是你的女儿，是被你杀死的生命啊！”
　　“别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地去死，老实地把下半辈子都花在赎罪上吧！”


第53章 五十三只工藤
　　“……居然说了这么耍帅的话。”
　　宫野志保在电话的那一头毫不留情地批评：“你是白痴吗, 工藤？明明拜托博士做了道具，那个伸缩腰带呢，被你吞了吗？知道自己肩膀受了伤还敢这么作, 你不想要自己的手了也麻烦考虑一下小兰看到的感受吧！”
　　“我……”
　　“你什么你，归根结底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又独自行动了……你肯定早就猜到浅见凉介那边绝对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你, 结果还当你的独行侠！”她磨了磨后槽牙, “我说你啊, 遇到危险就一个人往前冲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改一下？黑泽不是也在吗, 你非要自己去救那个家伙，喊他一起会怎么样？”
　　工藤新一抬起被绷带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左手，擦了擦冷汗。
　　“不是……你冷静一点宫野，我开的外放啊！”
　　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 音量减轻下来：“兰？”
　　听见自己名字，披着毯子坐在对面的毛利兰犹豫着替工藤新一说话：“志保，不是新一哥哥的错啦，他有很努力地在保护我的……这次添麻烦的人是我才对。”
　　工藤新一愣了愣，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对面的黑发少女就满面坚毅地握紧了拳：“所以, 我决定了！”
　　“决定——？”他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嗯。”毛利兰郑重其事地宣布，“这个学期还有以后的社团, 我都要加入空手道社，假期也会一直学的！”
　　如果自己像新一哥哥和黑泽哥哥那样厉害的话, 今天也不会被浅见叔叔当成人质, 用来威胁别人, 还害得大家受伤了吧？
　　和工藤新一在漫画里看见的不同, 那个毛利兰从十岁就开始学习空手道了，但他认识的这孩子从来没系统地学过那些东西，最多是从他们这些‘长辈’身边学了几招几式。
　　所以对这一句话，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能多学点技能傍身，对兰这种温柔的性子来说也很好，毕竟这可不是一个愿意一直被他们保护着的女孩。
　　不过，为什么是空手道，难道兰也被同化影响了？
　　“空手道啊，还以为兰会更愿意跟我学拳击和剑道……”他才开了个头，对着窗外的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
　　“别胡说八道，臭小子。”从后面绕上车的男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小兰要学也是跟我学柔道！”
　　“爸爸！”毛利兰惊喜地扑到来人怀里，“爸爸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有值班吗？”
　　毛利小五郎的表情才柔和没两秒，又臭了起来：“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和你妈妈都被吓得不轻，怎么还有心情去上班。”
　　“还有，跟着这家伙学什么拳击，既然小兰你想学，回去后爸爸亲自教你柔道不就好了。”他揉揉手腕，一副很想给工藤新一来上一拳的模样，“这个莫名其妙害你被牵扯进来的小混蛋有什么好的……”
　　工藤·小混蛋·新一抽了抽嘴角。
　　跟他学有什么不好的吗？他就算打不过秀哥跟阵哥那种等级的，好歹当年在入职前训练的时候也是一直第一名的好吧！
　　“都不要，我要学空手道啦。”毛利兰的语气很认真，说出来的话直接在不经意的情况下给另外两人造成了巨额伤害，“像京极先生那样。园子也说她都没见过有人能打得过京极先生，他真的好厉害啊！”
　　真的打不过京极真的工藤新一跟毛利小五郎：……
　　那边的父女俩开始商议起空手道的事，工藤新一哭笑不得地把视线挪到了窗外，落在自家部下边上刚结束对话、正往这个方向走来的黑泽阵身上。
　　不久前，他和浅见凉介还挂在半空的时候，工藤新一那句严厉的话出口没多久，头顶就伸出了一双手。
　　他抬头，第一眼看到那张写着‘之后跟你算账’的熟悉的脸，而对方正一手帮他稳固按住他抓着栏杆的左手，另一只手向下方的浅见凉介伸去，明摆着打算先把拖油瓶拽上来，减轻他的负担。
　　“阵哥？”工藤新一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喊道。
　　银发青年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权当回应。
　　这回不是琴酒，是真的阵哥了。这么想着，工藤新一几乎瞬间松了口气。
　　还好浅见凉介已经被拉了上去，否则他要是一个不小心卸力，绝对会两个人一起掉下去变果酱的。
　　几分钟后被自家好友拖上来接受冷嘲热讽的工藤新一，边习以为常地摆出是是是下次不会了的认错态度，边止不住感到高兴。
　　这还不够他高兴的吗？兰没事，浅见凉介没有一死百了，阵哥也终于恢复，他是真的确定今天一定是他的幸运日了。
　　黑泽阵的大脑是在总算找到落脚点成功翻过石块，又猝不及防听到工藤新一对浅见凉介批评的那些话时恢复正常的。
　　也是正常后，他才知道自己这几天为什么会坚持不懈地认为自己是另一份记忆中的琴酒。
　　嘴上说着跟好友们是同路人，心底却仍然觉得能对生命扣下扳机还丝毫不觉得异样的自己，是重视生命的工藤新一最无法接受的类型。
　　他想着要不是对方不知道，但凡自己做过的事被发现了，那么，他们真的还能把这个‘友情游戏’进行下去吗？
　　这样想着，他本能地抗拒让工藤新一跟赤井秀一发现自己并不那么坚固的内心，所以‘变成’了琴酒。
　　黑泽阵知道，要是自己当年没有因乌丸集团而考入警察体系，只是作为那家孤儿院的幸存者自己在社会的底层挣扎的话，成为杀手或是雇佣兵都不会令他意外。
　　他认可工藤新一作为自己的友人，但还是始终以‘信任’为借口，和对方隔起一道看不见的薄薄的屏障，止步于交心这一步，迟迟不敢上前。
　　让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是，琴酒直截了当地打碎了那道屏障，态度强硬地留在了屏障内，甚至和工藤新一默契地打出了配合。
　　这正是黑泽阵最想做到的事情，所以，他变了回来。
　　被拽上来的工藤新一狼狈地躺在塔内安全区的地板上喘着气，发丝黏在脸侧，尽管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阵发黑，他还是撑着力气将右手递到边上的好友面前。
　　“握个手吧，阵哥。”他勉强露出了一个轻快的笑容。
　　等那只温度略高的手和他贴在一起，工藤新一猛地放松了下来。
　　“下次，别再松开我了。”
　　这么嘟哝着，警官带着笑意陷入了昏迷。
　　「黑泽阵，同化解除。」
　　“……整天喊别人笨蛋，你自己才是最笨的那个。”黑泽阵盯着自顾自昏过去的工藤新一，无语的同时，还鬼使神差地真的没松手，“败给你了，大侦探。”
　　—
　　浅见凉介最后还是被先带去医院了，之后迎接他的会是法律的制裁。
　　同样重新进了医院的工藤警官，迎来的却是周围几乎所有认识的人的制裁。
　　“想喝冰咖啡……”
　　“伤口还没好，驳回。”
　　“就喝一口，就一口啊！”躺在病床上的黑发青年据理力争，“一口而已，没关系的吧？我真的感觉我快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