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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开国风云(69)

作者:石头与水 时间:2018-07-08 09:07 标签:天之骄子 红楼梦

  林翊道,“若是男孩儿,按理应该是往水字旁上取名了。”
  林靖扬起小眉毛,“那不对啊,大姐姐的名子叫林淳,就是水字旁了。”
  林翊无所谓地,“排行又不用算上姐妹。”
  这重男轻女的……林靖说,“所以,要是大嫂嫂生了侄女,随便取个名儿就行啦。”
  “那也不是随便取的。”林翊为自己分辩一句,这年头儿,重男轻女是普遍现象,但是,女儿也不是拿来随便对待的。尤其看到林萍之后,林翊当真觉着,便是女孩儿,也得妥善管教才好。
  林靖问,“大哥哥,金陵王快回金陵了没?”
  “这都在帝都快住两年了,金陵王肯定是想回去的,不过,世子之位尚没确定,金陵王即便走,也走的不安心。”
  “陈熙雅没跟大哥提世子的事么?”
  林翊摇一摇头,“他纵使提了,我也不会应。”陈熙雅自己勾搭林萍到手,不过,林萍对于林公府而言真的不是很有价值。若不是顾忌林飒,林翊随她去死也不可能把她嫁入金陵王府。哪怕如今林萍要死要活的嫁了,林翊也愿意面子上应付一下这对夫妇。不过,就内心而言,别说林萍是庶出,即使林萍是林翊的亲妹妹,林翊也不可能为她插手宗室世子之位的。
  林靖道,“看来,短时间内,金陵王世子之位难定。原本金陵王的嫡长孙去给太子殿下为伴读,现在恐怕也去不得了。”
  林翊道,“长沙王趁机将嫡孙送进宫里。”
  看来这次,金陵王真是亏死了。林靖说,“宫人甄氏如何呢?”
  林翊低斥,“后宫之事,可不敢随便打听。”过半晌,方低声道,“据说甄氏很得陛下喜欢,已经又有身孕了。”
  林靖抓抓头发,“看来那个金陵李知府干不长了。”
  “不一定。”林翊点林靖眉心一记,“你莫要忘了,甄大人能从金陵知府升至帝都府尹,托的就是现金陵知府的光。若是真把李知府打落尘埃,甄大人就成了笑话!”
  林靖素来一点就通,唉声叹气,“原本我想着这两年不见陛下给甄位复位,真以为他……”后面俩字没说出来便给林翊一巴掌拍了回去,林靖揉揉屁股,很怀疑大哥哥怎么隔着被子也能拍准他屁股的?还拍的这么疼。
  昭德帝越来越歪,林靖实在不想提他。
  倒是陈熙雅林萍夫妇回府时,正遇到陈熙雅的七哥与老婆甄氏自荣公府回家,兄弟两个争世子之世争的几欲翻脸,如今又碰到一处,皮笑肉不笑的寒喧几句,便各回各屋了。
  陈家兄弟斗成乌眼鸡,林萍与甄氏也好不到哪儿去,两家人早就不对眼,接着二女出嫁前那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甄家完败不说,就是甄氏嫁过来,老公脸上总有几分不自在。夫妻两个实在比不得陈熙雅林萍恩爱甜蜜。
  甄氏单独遇着林萍,总要刺林萍几句,如今日,甄氏笑道,“听说八弟房中有几个很受宠爱的丫头,弟妹见过了吧?”
  林萍摆出淡漠脸色,睬都没睬甄氏,直接当甄氏是空气,带着丫头扬着下巴离开。
  甄氏气的……
  林靖向来视林萍为无脑象征,其实林靖不知道的是,林萍的智商,在对付某些人时,还是十分够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小更~

  ☆、56晋江原创发表

  林小四舌战唐学士
  在给两个儿子举行完大婚之后,滞留帝都长达两年的金陵王请旨返回封地金陵。昭德帝挽留不成,只得允了。
  走了金陵王,越氏都松了口气。不为别的,实不知陈熙雅有何不得了的本事,竟将林萍调\教的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三天两头儿的回娘家与兄嫂联络感情。越氏如今身怀六甲,年尾年头的产期,且还有家事要理,实在没精力应付小姑子。
  但,出嫁的小姑子兴冲冲的回娘家,总不能打将出去。至于断绝关系一类的狠话,也就说说罢了,林萍就死皮赖脸的回来,谁也不能堵着大门儿不让她进。
  林萍总这样往娘家跑,越氏疲惫的同时,又有一些心软。倒是林翊,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直待林萍要跟着丈夫去金陵了,越氏原本想备些礼给小姑子带去的,林翊硬是不允。
  林翊有言在先,“她自己死活要嫁,好坏由她自己去。”
  在林家,除了林靖,谁敢不听林翊的?
  而林靖,对林萍更是平平之后又平平,哪里会去帮着林萍说话呢?倒是林飒不想妹妹走的没面子,用私房置办了份礼物,悄悄的令人给林萍送了去。
  林靖对林翊道,“我看宗室中有一人相当了不得啊。”
  竟然有能叫林靖说“了不得”的人,林翊洗耳恭听。
  林靖说的人,林翊早认得,林靖道,“大哥哥,这个陈柒宝是个人物啊。”如今陈柒宝来帝都已有三个月,他不知疲倦的做着同一件事,每日去跑宗人府。哪怕没银子疏通,没熟人打点,陈柒宝仍执拗的每日去跑宗人府“救父”。
  而且,据林靖观察,陈柒宝还准备继续干下去。
  林靖对于有毅力的人向来佩服,这个陈柒宝,尽管现在还是宗室无名小卒,若是他能将这事儿干上三年,日后说不定真就是个人物。但是,林靖就看陈柒宝不大顺眼。
  他不喜欢陈柒宝。
  林靖不喜欢的人,其实有许多人喜欢,譬如唐赢。
  唐赢与林翊一道去了趟襄阳城处理襄阳王府的事务,之后便渐渐的开始熟悉起来,交情不错。若有空闲,唐赢倒是喜欢来林府坐坐,尤其喜欢与舒静韵聊天。
  唐赢是个很有理想的人,谈论他的理想的时候,并不惧人旁听。陈柒宝每日“朝扣宗府门,暮随肥马尘”的出去跑宗人府,傍晚回来歇脚,正好听唐赢高谈阔论。林靖本身是个事儿爹,这又是他家,自然也要听。至于许念,向来是小舅到哪儿,他到哪儿。
  跟着小舅有肉吃,这是许念的信念。
  尽管为昭德帝所欣赏,唐赢到底年轻,身上有着年轻官员特有的锐气。唐赢道,“如今田地兼并越发严重,国家按人头取税,贫者愈贫,富者愈富,长此以往,财富聚于豪门世族之手,实非国之幸事!”
  林靖真想问侯唐赢的祖宗,他们林家自太祖皇帝时就跟着发家致富奔小康了,多年积累下来,绝对是属于豪门世族一系。泥玛唐赢,端着豪门世族的茶来骂豪门世族,你是上赶着来找扁的吧?真不是个东西哩!
  陈柒宝对唐赢之高谈阔论连连点头,道,“我也觉着唐大人说的有道理。许多人愿意投奔豪门为奴,亦不愿为平民,皆因平民纳税太重。年景好时尚有余力活口,一旦遇着天灾,田亩的税尚且无着落,哪里有粮活口?而且,若交不上田亩税,便是有罪的,这样一样,平民宁可逃离当地,成为流民,也省得入罪成为罪民。”说这些话,不然陈柒宝是真心赞同,还是在捧唐赢臭脚。林靖向来心里阴暗,喜欢往坏处琢磨人,何况他又不喜欢陈柒宝,故有此一腹诽。
  林靖问道,“平民有平民的苦处,唐大人如此愤慨,可有解救平民的法子。”
  唐赢一笑,“我非但有解救平民的法子,还有富裕国库的办法。”
  林靖有些好奇,却没有去问,唐赢反问,“林四公子不想知道么?”
  林靖端起面前热喷喷香喷喷的杏仁茶喝了一口,然后,将杏仁茶往桌子中间一放,道,“这杯杏仁茶就好比国家的财富。”
  “皇家喝一口,宗室喝一口,世家豪门喝一口,朝中官员喝一口,余下的,才是平民百姓的份。”林靖看向唐赢,“这杯杏仁茶,自然是香的。但是,整体是有数的,不多不少只有这么一杯。不论哪个多喝一口,余者分的就要少。大人想还富于国、还富于民,是从谁手里来还呢?”
  “天下改革,说的简单,执行起来并不容易。改革,在我看来,其实就是把别人手里的东西抢来重新分配而已。”林靖的眼睛让人有一种锐利的刺痛,他问唐赢,“唐大人,如果有人要抢别人的东西,无关紧要的,别人可以给。但是,事关身家性命,给不了的,只能以命相搏了。”
  “天下事,真正能分对与错的很少,只是立场问题。”林靖道,“唐大人,你有信心改变整个世间吗?能改善平民的生活,当然很好,便是豪门,其实也没人愿意看到平民过着寒苦的生活。”
  “那种‘天下为公,是为大同’的话,已经说了上千年,接下来,或许还要说上几千年。”林靖脸上没有半分孩童的天真,道,“人生而不会平等,高下尊卑还会存在。我看到的所有的改革,都只是一批旧的豪门世族陨落,从而再重新形成新的一批豪门世族而已。难道,新的豪门世族,便不是豪门世族了吗?哪个豪门世族不是祖上起于微末呢?”
  “但是,你看到世间如同蝼蚁般的平民百姓了吗?不论是新世家还是旧世家,不论新豪门还是旧豪门,百姓永远是这样卑微贫寒的进行着一生。”林靖淡淡道,“唐大人,有句诗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何其恰如其分。”
  “唐大人,你虽然有改变天下的雄心,不过,恕我直言,天时、地利、人和,你一样不占。”只凭帝王的信任就能改革了吗?除非遇到真正明君,虽千万人,而吾独往矣。若没有这样的气魄,最好不要随便提改革二字!在林靖看来,昭德帝并不具备这样的气魄。唐赢若只想倚靠昭德帝来进行天下改革,这就好比将房子建立在沙滩上,实在太不可靠了。
  唐赢身国当朝一品大学士、户部尚书,自然不会被林靖一个黄口小儿问的哑口无言。唐赢还是颇有风度,微微笑道,“常听人说林家四公子聪明颖慧,如今看来,外面的说法实在辱没了四公子的才干。”
  “不过,四公子年纪尚小,并不清楚朝中事。”唐赢道,“你说改革是新的豪门取代旧的豪门,新的世家取代旧的世家,在四公子看来,似乎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只是,不知公子有没有想过,即便如此,为何朝中还会有改革。”
  “改革并非是公子所指的那种惊天动地的改变,公子难道没有想过,譬如今年春闱,除了座师之外,监考增加至50人,这同样是改革,只因在小处,许多人看不到罢了。其实国家无时不刻不处于改革之中,只是有些变化微小,无人所觉而已。”唐赢道,“即使如公子口中的那种改革,历朝历代亦不在少数。一国有如一人,人会生病,国家自然也是如此。不然,要臣子何用?”
  “我看到了世间如同蝼蚁般的平民百姓,哪怕他们终其一生都是卑微如尘土,但是,在我看来,做盛世尘土,还是做末世尘土,滋味儿还是不一样的。”唐赢温声道,“我年长公子些许岁月,昔年游历之时,我见过金陵大旱之时,田里庄稼颗粒无收,人饿的不成人形。不瞒公子,我当时只看了一眼,就将当天吃的饭尽数吐了出来。”
  “那种情景,你看了,不会产生怜悯,你会觉着恶心。不是对这些饥饿百姓觉着恶心,是贫穷饥饿让人恶心。”唐赢眉间浮现一抹悲悯,道,“我也算读过一些诗书的人,那时才真正明白,‘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的意思。现在世道还未变,但,若无改革,这世道究竟还能维持多久,就没人说的清楚了。”
  “你觉着百姓渺小么?唐太宗都说,百姓如水,君如舟。当把所有卑微如蝼蚁的百姓都赶到一处去撼大树时,可悲的并不是蝼蚁,而是那棵树。”唐赢淡淡道,“我要改革,并不是要扶植一批新的世家豪门来取代旧的世家豪门。我想的,是为天下百姓找一条生路,一条能好好生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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