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大聪明(229)
舆论一直持续到了FIFA盛典前一个星期,西媒爆料梅罗都不打算出席FIFA盛典了,就像他们缺席金球奖那样,据说这让FIFA高层非常生气。而今天现场开奖,这两大腕果然没来。
姆巴佩作为年度排名很高的球员,现在正眨巴眨巴着龟龟眼在下面乖乖坐着呢,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进入最终名单。
如果进了,他会替代掉梅罗中的谁?
不仅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就连现场许多球员和名宿都在屏气凝神等待开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见证足坛第n次世界大战。而FIFA今天似乎是铁了心要杀鸡儆猴,把尊严摆出来,当名单终于念到前锋位上时,全场一片哗然。
“沙德·波波夫,基利安·姆巴佩——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
真的只是来刷脸当观众的拜仁前锋莱万:???
什么啊,没人告诉他啊。
真的吗?
没看错吧?
哥们今年连世界杯都没进的。
不会是FIFA和梅罗斗法,拿我当炮灰吧。
他在摄像机前极力忍耐自己的困惑,但人人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出迷茫。
微笑宣读完名单的主持人合上信封,开始对着镜头展露微笑。这个名单确实是临时修改的,因为找不到一样的纸质做这么复杂精美的打印,所以梅西和C罗的名字直接就被铅笔划掉了,写上了莱万与姆巴佩的,但无所谓了,谁会在意获奖名单上的字是不是烫金凹陷的呢?
FIFA高层的老头们继续乐呵呵地鼓掌,满脸慈爱,仿佛不是他们在酿造今天最大的新闻。
来切尔西几年,因为就踢过一年欧冠,还碰到巴萨就出局了,所以沙德根本没遇到过拜仁,自然也不认识莱万,只是很自然地任由摄影师的调度靠近他绽放微笑——今晚上他做过最多的事。
他这幅极度淡定的态度倒是让莱万的内心稍微安定了一点,想着是不是沙德早看到了真正的获奖名单,不然他很难想象对方能这么从容——全场大部分人都在极其吃惊地盯着他看,并交头接耳。
也许他不是临时被改上来的,而是FIFA硬要捧沙德和姆巴佩这对世界杯双星,干脆把梅罗一起删了,就拿他来替补作数。
但是怎么想,因为世界杯硬伤,他都算是“德不配位”,捧着奖杯,他又觉得触感和闪光灯美妙极了,又觉得它仿佛烫手。抚摸着奖杯上自己的名字,他觉得仿佛还带着雕刻的余温与清理干净的碎屑,又觉得它们仿佛已经被刻完一整个世纪,一直在等待与他相逢。
不管怎么说,给他的就是给他了,他情不自禁地冲着镜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和沙德还有姆巴佩握手,用略带生涩的英语夸赞他们俩的着装好看。
沙德条件反射地说:“谢谢你,是圣罗兰新季的高定,喜欢请关心时装周。”
姆巴佩则是嘻嘻哈哈地讲其实自己的裤脚短了一截,感觉脚脖子凉凉的。
这他爹都是什么话,是他老了融入不了年轻人的世界了吗?
莱万差点绷不住笑。
颁奖典礼到此结束,漫长的社交夜才刚开始,不管是端着酒杯挂上人模狗样的笑打探利益相关的事,还是领带一扯赶赴模特云集的派对潇洒,反正没人会立刻离开。一些FIFA高管在忙着接触媒体炮轰梅罗,把战争进行到底:
“他们玷污了足球,自己却还不知道这一点。受损害的先是这项运动本身,而后就会轮到他们自己。”今天替FIFA站台的是足坛名帅卡佩罗,他也对着摄像机侃侃而谈:“很显然,这是缺乏尊重的表现。你得奖的时候要出席,输的时候也要出席。”
记者反驳:“但现在他们没有得奖。”
“场下百分之八十的球员都没法得奖,但他们依然来了。”
卡佩罗才不上套,丝毫不谈FIFA可能临时改了获奖名单的事,继续讲自己的话:
“不是所有人都不愿意为胜者鼓掌——也许来宾们一生也无法企及那两个人的高度,但他们懂得礼貌的含义。”
这也不是一边倒的战斗,阿尔维斯自己捧着奖杯,大半的采访时间却都在抱怨只关注梅西在阿根廷的表现,而不去关注他在巴萨的表现是不公平的,现在他连最佳阵容都没进,怎么大家还要苛刻他没出席的事?
C罗自然也有自己的支持者,反正颁奖典礼刚结束,口水战就演了起来。可怜的莫德里奇,领金球奖时最大的新闻是“C罗姐姐点赞不满推特”,领世足最佳先生时最大的新闻是“梅罗双双落选FIFA年度阵容”,人们一边说着他是打破了梅罗垄断的第一人,一边又没有分足够的关注和尊重给他。
不过幸好莫德里奇本身也不是走流量巨星路线的,他也不想要自己每天都挂在头条上,任何举动任何话都会被议论。他只是捧着奖杯很开心也很满足地和队友、经纪人、各路来宾合影,真诚地感谢他们的祝贺,只觉得自己很幸运。
在世界杯年正好和俱乐部队友一起拿下欧冠,很幸运。在世界杯年正好遇到了21岁的沙德而不是19岁的那个,很幸运。为国家捧起了大力神杯,很幸运。整个赛季中,没有任何严重的伤病,很幸运。
他感恩这一切,最后也感谢自己,感谢自己从来没选择过放弃。
任何困难,任何痛苦,任何麻烦,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他很幸福,只是站在成功的巅峰,忽然又感到有种幸福过度带来的空荡和孤独。他感觉是因为自己的身边太吵闹又太安静了,没有人一会儿来一句卢卡。他下意识地去找沙德,却发现对方不见了。
沙德遇到麻烦了,沙德真的遇到麻烦了。
莫德里奇被围得水泄不通,安鲁莎在和FIFA的某个官员聊天,他实在是听不懂,就跑去吃蛋糕。他被教育了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不要喝侍从以外的人端过来的酒,但没人教他侍从端的东西也不对劲该怎么办。
而且对方端的是苏打水——天哪,现在想想可能也不是苏打水,只是纯净水,扔了会产生气泡的东西。
怪不得喝起来怪怪的。
他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全身心祈祷千万不要是会影响药检的东西,在洗漱室内扶着镜子发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急速上升,很快就没出息地哭了起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胡乱躲到了哪里,只知道这样肯定是不能被人看见的,滑动手机给认识的人打了一圈电话,没人接——显然都忙着应酬呢,如果是在宴会厅里,沙德自己也不会听到电话的。
好难。
现在打给梅森,他也进不来呀……
会不会这其实不是w哥,而是某种毒药,我很快就要死掉了,在颁奖典礼被救护车抬出去。
爸爸妈妈会急坏了的。
沙德一边洗脸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洗,在永动机中无法自拔,直到电话铃声打断他。
“我刚刚没听到,对不起。”库尔图瓦像是刚跑了一段路,声音稍微带着点气音:“怎么了?”
可能是太难受了,沙德忽然就委屈得不行,感觉像是回到了刚到切尔西、什么都不会的日子,库尔图瓦是第一个,也是很长时间里唯一一个能应答他求助电话的人。
“我不知道,吃了什么。”他努力克制声音:“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个洗漱室……”
“我一间一间找过去,你不要动,不要走开,听到我的声音再开门。”库尔图瓦匆匆说:“这种场合没有*,最多是助兴的*,多喝水代谢掉就好了,乖,不要怕。”
等到他终于找到位置,砰地一声关上门进来时,今晚一直完美动人的沙德已乱七八糟地躺在洗手台上快哭脱水了。库尔图瓦把带来的两瓶矿泉水全给他灌了下去,但喝水起效果也是要时间的,他看沙德红着脸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样子,整个人像是也在一起灼烧。
“忍着做什么……”他沙哑着嗓音问:“弄出来就好了,手活也忘了吗?”
沙德不是那种能站在梳洗室里对着镜子这样那样、然后把脏东西擦擦丢垃圾桶,黏糊糊的手放水龙头下冲的小孩,光是想想他就摇起了头。库尔图瓦的心脏持续狂跳,垂眸看着镜子里充满依赖地趴伏在他怀里的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