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灌篮(59)

　　袁丹对这个人有一些印象，他是青火6号的小前锋，许凡明。野球场的小霸王。实力不容小觑。
　　什么时候开始的？许凡明怎么忽然盯上他了？哦……大概是因为刚才那个抢断吧。
　　袁丹运着球，虚晃了几下胳膊，许凡明盯他盯得紧，动作也很快就跟了上来，不给他丝毫逃跑的空间。袁丹正苦恼着，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球场边缘的一抹身影，唔……贺江在看这边？
　　袁丹吞了口口水，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发挥。眼前的许凡明看出了他的走神，不满地低声抱怨：“嘿，你在看哪里呢……”
　　许凡明大概是为他的不专心而感到被轻视了吧，袁丹笑了笑，运着球突然往后撤了一步——假动作？许凡明迅速反应了过来，正要定住心神观察，袁丹却忽然反退为进，一反手，打算将球径直地传出去！
　　居然想直接传球！都没有想要抵抗一下吗？
　　许凡明啼笑皆非，身体已经先一步迈了出去，手掌挡在了篮球前方，想要扣住运动的球。袁丹也立即意识到了他的意图，手掌迅速收力，从身后将球从左手运至右手，然后，找出许凡明防守的空隙大力投掷了出去——接着，被守候在一旁的卓畅一接住！
　　一个流畅又连贯的运传球！
　　许凡明皱紧了眉，脸上的阴霾更重。
　　面前这个叫做袁丹的家伙抢断了他的球，现在他来找他单挑了，可这个人居然直接就放弃抵抗把球传给了队友？
　　这是什么意思？
　　……真令人不爽。
　　而此时的袁丹也各有己见。
　　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许凡明球技的差距。助攻还好，如果从正面直接硬刚，他很大概率还不是许凡明的对手。
　　不过，即使是在面对像野球场小霸王这样的强劲对手时，袁丹依旧有属于他的优势。
　　他的优势就是他的队友。
　　袁丹望着眼前的许凡明，忽然对他轻声笑了一下。
　　他是空心的控卫，他的主要职责并不是得分。在任何时候，以最好的方式，把球传给最合适的那个人——这才是袁丹的使命。
　　在这一刻……他更不能冒险和许凡明硬刚。稳中求进，才是他的一贯作风。也是空心的。
　　咳，再者说……如果第一次重逢，他就在贺江面前被对手轻松地抢到了球，那他会……很不好意思的。
　　袁丹抬起眼，望向了球场上也开始跑动起来的贺江。他的眼眸逐渐变得柔和，更添了几分藏不住的雀跃。
　　而没想到，袁丹的这一系列举动，却潜移默化地加深了他和许凡明之间的隐性矛盾。


第58章 青火VS空心：笑面虎队长
　　卓畅一接到了球以后，立即朝着青火的篮下开始飞奔。
　　方锐翰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立即赶在他冲入禁区前堵在了他跟前。卓畅一下意识后退一小步，眼神朝邢云炀的方向望去——
　　邢云炀此时也向他投射了肯定的眼神。可下一秒，贺江也踩着点不偏不倚地挡在了邢云炀的面前，用后背抵住他的肩头，阻碍了邢云炀前进的步伐。
　　又来了！卓畅一的眉心微微蹙起，还真是难缠。
　　贺江这时候跑过来，难道是看准了他们会打配合？
　　可没用的，就算看穿了又如何？他们的实力不在一个水平上，任何抵抗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而卓畅一料的没错。下一秒，邢云炀就盯准了漏洞，猛地从右侧飞身大跨步一下突破了贺江的防守！贺江直接愣在了原地，而邢云炀已然朝卓畅一掩护而来！
　　卓畅一成功地招来了队友前来协助。方锐翰一怔，他还没想出应急方案，邢云炀忽然又猛地用身侧将方锐翰死死卡住。这一系列动作，立马把方锐翰的防守无效化了。
　　糟了。方锐翰咬着牙朝贺江看去，贺江已经在前来协防的路上了。下一步该怎么办？空心——你们究竟还有多少招数？
　　就在这时，卓畅一突然一个大迈步，运着球朝外猛地跨了出去！方锐翰傻了，卓畅一此时奔跑的方向正好会撞上赶来补防的贺江，这是什么意思？
　　但成败就在一瞬之间，容不得他们反复斟酌。在此刻的形势下，方锐翰和贺江别无选择，只有凭借着本能选择了换防！
　　刻不容缓，贺江立即换防守对象为卓畅一，注意力全被活动的他吸引了过去，一边身体已然做好了防御准备——方锐翰也迅速转守为攻，利用双脚的卡位反将邢云炀制住，希望能掩护贺江将篮球截下。而电光火石间，方锐翰感觉自己的头顶突然传来了一声不淡不响的叹息——
　　嗯？
　　方锐翰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耳畔悠悠地传来了邢云炀冷漠的声音：“……真是可惜，青火就只有这点水平吗？”
　　突然，方锐翰感觉一股猛力从自己身体一侧抽出，他错愕地抬起眼，看见邢云炀灵活又迅捷地摆脱了自己的束缚，并在同一时间里，迅速地利用背转身，反将方锐翰卡在身后，无法施力。
　　如此轻而易举，好似根本没有将他们的防守视为威胁！
　　又来了……这样被轻视的不快感。
　　方锐翰锁紧了眉头。
　　贺江也如梦初醒地反应了过来，立即扑身上前想要阻拦住卓畅一的传球。可已经晚了一步——邢云炀顺利地朝着篮下飞速无球突破，而就在他快要冲入禁区时，卓畅一也卡着时间点完美地将篮球出手，又完美地被邢云炀接在了手里！
　　三步上篮，就在邢云炀高伸出手，想要将篮球轻轻松松地推入篮网时——他突然皱了皱眉，眸光立马暗了几分！
　　眼前是猛地高跳起的方锐翰，试图盖邢云炀的帽！
　　邢云炀抿紧了唇，不放反收，试图在空中变向。可方锐翰不会让他轻易地得手，穷追不舍地挥臂而去。手指碰在了篮球的边缘——拍得球一歪，邢云炀一时没能掌握好力道，不小心让篮球撞上了篮板！
　　是一个很好的篮板球！
　　时机来了！落地的那一刹那，方锐翰慌张地收回了目光，往场上望去——他此时再跳起抢球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最有利于抢篮板的人是谁？是远在边线的许凡明和温沁？还是禁区外的贺江？或是……
　　方锐翰尽全力大喊出：“朱旭尧！”
　　“来了！老大，”随着一声高喝，篮框边飞出一只宽实而迫不及待的手掌——而手的主人此时正高挑着眉，一脸的不觉技痒，“早就等在这里了！”
　　朱旭尧早已守候在了篮框之下，占据了抢夺篮板球的最佳高位！
　　方锐翰的心头一热，幸好！幸好他们还有朱旭尧……
　　篮球撞上了篮框，被弹得飞了起来。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篮球顺着抛物线缓缓地下坠，朱旭尧奋力地踮高，希望能为自己的球队多争取到一些时间。可突然，朱旭尧眼看着自己的面前横空出现了另一只大手掌，黑压压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视线！朱旭尧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后突然被猛地挤入了另一股强劲的力量！
　　朱旭尧差点一个趔趄，他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却撞见了另一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眸。金色的碎发、伟岸的身材……居然是空心的队长——
　　谭仁！
　　朱旭尧傻眼了，刚才身后突然冲出来一股猛力，谭仁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难道说……其实谭仁一直在他背后等着他，好在他出手的这一刻迅速将他拿下？！
　　不甘心！恼怒驱使着朱旭尧再次奋起伸出了抢夺的手，可谭仁却灵活地穿过了他的桎梏，五个手指同时收拢，将落下的球正好收入了掌心！而朱旭尧由于失去了重心，双脚踩空，应声吃痛地倒在了地板上！
　　这一场篮板抢夺战，最后以朱旭尧狼狈的惨败收尾。
　　而谭仁抢到了球，他微微地勾起嘴角，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青火的半场跑去。身侧的邢云炀、卓畅一也立即调整步伐前来掩护他，赛场的形势依旧陷入了一边倒的惨烈！
　　远在后方的许凡明看呆了。
　　说起来，他们好像从始至终一直没注意过谭仁的动静，这么一想，确实太奇怪了。究竟是他们太过粗心眼，还是谭仁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动作好来一个出其不备？
　　想到了这里，许凡明逐渐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在中餐厅穿着员工服中规中矩的杂役，虽然个头高大，可笑容却很温柔。又留着颇具艺术感的长发，说话温言细语，让人怎么也不会把他和“体育”联系上来。
　　可没想到，最后得知他是篮球运动员就算了。可颠覆还不远止于此。许凡明怎么样也不会猜到，原本这样斯文又优雅的一个人，一旦上了赛场，就顿时化身为一只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豹，躲在危险的暗处，一有机会就猛地倾巢出洞，一口咬住命脉，打得对手溃不成军！
　　许凡明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登时脸色都不太好了。
　　而这时，谭仁刚好踩着点把篮球运过了半场，裁判突然吹响了比赛暂停的哨声：“哔哔——第一节 比赛结束！”
　　谭仁的动作立马顿住，他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拍了几下篮球，高大的身影居然遮挡了几分球场的灯光。
　　“有点儿遗憾呢。”
　　刚才那个球本来能稳进，只可惜差了那么三四秒上篮的时间。不然……又能拉开2分的差距了。
　　对面依旧是熟悉的温言细语，可许凡明的脸却越来越黑。
　　这时，队长谭仁的目光忽然和许凡明的对上了。他盯着许凡明看了一会，似乎在依稀地辨认着他，最后，他倒吸一口气，有些惊喜地感叹道，“你是……来店里吃饭的那个客人？”
　　许凡明扭过脸去，表情有些不自然。
　　“是你吧？”谭仁倒是主动地朝他走了过去，以为许凡明没有认出自己，还特意朝自己比划了两下，“……水果捞？小龙虾？”
　　谭仁站在了面前，许凡明的嘴唇张了又闭，最后还是磕磕巴巴地点了下头，“嗯。”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近视眼，刚才在场上也没什么机会仔细看到脸。”谭仁依旧对他温和地笑笑，“不过……现在我认出来了。没想到你是青火的小前锋，真巧。”
　　许凡明挠了挠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好像就连和谭仁对话，也不能再像一开始那样随心所欲了。
　　而谭仁也像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突然挑起嘴角来，笑容里悄无声息地多掺了点别的什么。
　　“我平时打的零工还挺多的，也许出了球场，我们还能再见面。”谭仁莞尔，望着许凡明，特意放缓了语速柔声说，“不过，现在既然站上了球场，那我和你就成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