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标记(5)
毕竟那荒郊野岭的地方,发情期还要在外面晃悠的omega也多半是山里买不起抑制剂的农民。要是真把人家伤着了,被找上门来要求赔偿,也不过是多给点钱的事儿而已。对他们而言很好摆平。
想到这,纪寒景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诶。你们俩那什么了么。”
“那什么是什么。”
“日,你明明就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还问。”
“……”
“哦。”
纪寒景不乏鄙夷地识破:“那就是没有。”
“哦。”
江廖音面不改色地重申:“毕竟我是个智勇双全临危不乱意志过人悬崖勒马的优秀青年。”
“……”
纪寒景又问,“可你毕竟咬了人家。万一那个Omega找上门来让你负责怎么办?”
“我又没永久标记他。过几天信息素影响消失了也不耽误他找男人。”
江廖音撇了撇嘴,显露出不要脸的本色,“再说我一个Omega,哪里来的本事去标记别人。说出去谁信。你信?”
“……”
纪寒景真情实感地竖了个中指,“牛逼。”
他有点怀疑这才是江廖音放着好好的Alpha不当,非要装残废Omega的真正原因——不用承担家业,也不用对任何人负责。只等捞够了好处,随时都能抽身而去。
眼前这个人,即使享受着太子爷的待遇,却对家里把他当宝贝疼的太上皇没什么感情可言,甚至连声爸都没叫过。从小筹划着攒够老婆本就人间消失,到时候被骂一句白眼狼恐怕也不为过。
纪寒景不明白。江廖音的心思从未遮掩,他家太上皇却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依旧是要什么给什么。
是莫名其妙的一家人。
在他跑神的这段时间里,江廖音的思绪也没停过。
过去的两天里,他经历了人生中从未想过的匪夷所思的事。
他标记了一个发//情中的omega。还不辞辛苦地把他背到了一处看起来比客房舒服许多倍的木屋里。然后丢在床上标记了第二次。
他明明已经吃了药,试图保持清醒。却在听到床上传来隐/忍难/耐的低//吟后依旧理智全失,彻夜标记了他第三次,第四……次。
应该不会死吧?
还是会有别的什么后果?
江廖音突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怀疑。
他以前又没有标记过别人。对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的区分也很随意,只道前一个咬得浅一点,后一个咬得更深。
这之间会有量变产生质变的效果吗?
不断进行临时标记,叠加后会变成永久标记吗?
江廖音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可能该回学校把翘过的生理课重新上一遍。
又或者——
直接去把这事弄明白。
聊天到此结束了,纪寒景在拿手机看他哥昨晚表演舞台的直录视频,顺便在评论区贡献彩虹屁。
江廖音被染发膏糊了满头,暂时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一闭上眼,放空的脑海中就又涌入一幕幕绮丽的影像。连同他的每一个神态,每一句呢喃。塞得满满当当。
江廖音很快就对刚才的话感到后悔。
就算要负责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不希望那个Omega再被别人标记。
但真要负责……
怎么个负法?
镜子里的人发丝漆黑,同样一团墨色的眼底蕴了晦暗不明的光芒,悄然滋生出难以自察的占有欲。
头发刚吹干,江廖音就站了起来。
纪寒景还沉浸在他哥的美貌里,一抬头见这人已经走到店门口,“……你干嘛去啊?晚上还有课!”
“翘了。”
江廖音单手插兜,将小药盒往上一抛,又接住。握紧在手心里。
“去找我的茶。”
**
这天日光西沉之时,季韶终于缓缓醒来。
墙上的挂钟精确到毫秒。这已经是他失去意识的第二天了。他不记得是什么回来的,睁开眼时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全身酸软脱力,疲惫程度比起连续开两天两夜的会议也不遑多让。
后颈撕裂般疼痛。他勉强支撑身体坐起来,瞥见旁边皱巴巴的枕头上粘了根不明生物的毛发。金灿灿的。
金……毛?
心里一阵嫌弃,他下床的动作急了些,又腿软得厉害,被地上散乱的抱枕绊了一下险些跪倒。却依旧急匆匆地,艰难地走到浴室里,背对着镜子回头看。
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暧//昧印记,在冷白色调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大约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底涌现出厌恶的神色,咬牙伸手按了按后颈处腺体生长的地方。溢到舌尖的痛呼又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被人标记了。
他居然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一个不知来历且毫无担当干完就跑的人标记了。余生都要跟这个不知来历毫无担当干完就跑的人绑在一起!
那么多年的隐忍,无数次夜晚中药瘾发作时铭刻入骨的痛楚。那么漫长的煎熬都扛过来了。
最后竟然在这种时候,在这个地方。功亏一篑。
强烈的事实冲击面前,季韶反而冷静下来。
他如往常一样泡了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服走出房间。离开时往门上瞥了一眼。
门上居然还挂了“禁止打扰”的小木牌。
怪不得他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工作人员发现异常。
真是细心周密。
他走进了茶室里,坐下随手指了样茶就再不出声。一言不发又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生没料到仙人生气时气场居然这么可怕,跪坐在茶案另一边给他泡茶,等水烧开时大气都不敢出。
恰在这时,许松延来茶庄找他。还没进茶室就开始嚷嚷,“季韶季韶我来找你辽!快出来!我要喝你那两万块钱一斤的好茶!”
季韶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漠莫得感情,“坐。”
“……”
许松延进来看他这样也吓了一跳,挨着刘生旁边小声问,“你们季老板怎么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能分担低压,刘生稍微松了口气,仍旧心有余悸,“午觉刚醒,可能是没有休息好。”
“是……吗?”
许松延更觉得惊悚。
到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美梦被吵醒了,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一脸……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季韶:怕不是被狗日了
江廖音:???我可以(智勇双全临危不乱悬崖勒马意志过人的优秀青年兴奋地发来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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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辽
今天是缺乏生(发)理(情)常识的事后懵逼二人组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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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季韶没工夫理会不请自来蹭茶的人。他只是看起来冷静,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
和Alpha可以标记多个Omega的特性不同,Omega一生能且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且一旦接受标记就会被迫与其结成永久伴侣。除非摘除腺体,否则至死也逃不脱绑定关系。
但还有一种解决办法:当施加标记的Alpha死亡或腺体被摘除时,标记就会失效,绑定关系自动解除。
被冒犯到底线上,季韶满脑子都充斥着危险的想法,吩咐了刘生去调前一晚的房间走廊监控,然后沉下心回忆前一晚的细节。
记忆里似乎有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晃动,还有视野边缘金灿灿的小太阳。除此之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什么有用的画面来。
倒是早晨半梦半醒之间,有听到一声粗鲁的手机外放,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
“……放……子,江……不是人!””
季韶用力敲了敲太阳穴,更认真地重复回忆一遍。
“……放我鸽子,江……音,你是不是人!”
江……什么音?
被派去调走廊监控的人已经迅速回来交差,恭顺地将平板递到他手上,“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在录像里发现了这段。”
季韶接过平板,点击播放。
画面中的人撑着油纸伞,沿着泥泞的小路一直走到房间门口,将伞随手一扔,露出一头金灿灿的短发。
季韶看见自己毫不挣扎地被他抱在怀里,双手乖顺地环在他的脖子上。
他轻而易举地开了门,甚至还有余力将“禁止打扰”的小木牌随手挂上才进去。之后房门紧闭,一直到凌晨时,他才独自匆匆离开了。
季韶看完了录像,冷静地问,“为什么我的房间门卡就放在门旁边?”
“……”
好茶才刚拿来。泡茶的水还没烧开,许松延咽口水就把自己给呛着了。
“是因为您……您就是这么交代的……”
明明是你懒得带门卡让人放旁边显眼的地方!
负责人冷汗津津,又不敢把责任怪到老板头上,“但,但这是意外情况。您住的木屋向来都禁止外人踏足的,员工们都经过培训也不敢冒犯,这个人……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一定尽快帮您找到他。”
季韶将平板丢到茶台上,深呼吸。认栽。
“去查最近一周内登记入住的客人,附近工作的茶农,还有茶庄客房的职员里,有没有姓江,或者姓蒋的。染了金发的人重点排查。”
“是!这就去!”
“应该是姓江,是三个字的名字。”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江……什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