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100)
低头再往自己的下半身看一眼,撅嘴看一眼蒙满雾气的镜子,伸手擦过镜子,湿漉漉的镜子里露出一张稚嫩的脸。林趯倾着上半身贴着镜子,抬起下巴,时而左时而右的偏着头,最后气馁的一撅嘴,“为什么我的胡子还没长出来?”
余光瞄到放在肥皂盒里的生姜,听说生姜擦头皮能够生发,林趯抱着侥幸,特地买回来擦下巴,给自己的下巴“生发”的。
“快长胡子,快长胡子,快长胡子!”下咒似得反复念着这一句话,心情急切,手里的动作也狠劲起来,一不小心擦着下巴的动作大了,生姜擦过眼睛,林趯大叫一声,“啊!”
“怎么了?”宁非听闻赶来,想都没想的推门进来,就看见光不溜湫的林趯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宁非别无他想,只感觉林趯好像在哭,连忙蹲身下去,检查林趯的脸,“你怎么了?怎么捂着眼睛?”
林趯用哭腔告诉他, “辣,眼睛睁不开了。”
“好端端的,眼睛怎么辣起来了?”
林趯捂着眼睛一声不吭,宁非无意间扫到洗手台上的一片生姜,“该不会是…….”
“别说了!”林趯大声制止宁非说出真相,后头又小声说着,“丢人。”
宁非记不清这是今晚自己第几次无可奈何的笑了,拉过林趯捂脸的手,“你手别捂了,越捂眼睛越辣。我给你吹吹,你试着睁开眼。”
紧闭双眼的林趯被辣的眼泪直流,迎面而来的“人工制风”吹走了眼睛表层的一点辣。他试着睁开眼,眼睛半眯着就看见宁非握起的嘴正对着自己吹。从前没注意过,因为宁非的眉毛和眼睛太过张扬,薄唇在他的五官里就略显低调。现在看来宁非红殷殷的嘴唇也很是迷人。
真是没一处不好看。林趯在心里颇有些嫉妒的想。
宁非注意到了林趯的目光,停下了人造风,一时被林趯盯的有些窘,伸手一个板栗敲在他的额头。
”啊!干嘛打我!“
”给你个教训。用生姜擦下巴是不会长胡子的。“
林趯的秘密被戳破,嘴角一撇,挺起胸来就想狡辩。没想到宁非一句话又把他打败,”你那里也没长毛,怎么没见你拿生姜去擦下面?“
林趯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是个一丝不挂的状态,扭头没找到毛巾,慌乱的拿手去遮,气急败坏的看着宁非,”你!你!你不要脸!“
”我不要脸?“宁非歪着一边嘴角 笑看林趯,”你看我一次,我看你一次这叫公平。怎么成我不要脸了?要说不要脸先看的人才是不要脸吧。“
林趯被说的脸颊通红,雾气朦胧里让宁非看的心里咯噔就是一跳,不由自主的把心里的话拿出来问,”你那里怎么也不长毛?“他是真的奇怪,因为还真没见过。
林趯出口语气沾上些雾气,被宁非欺负的,”我不知道。“说着伸手就要推开蹲在自己面前眼神毫不避讳往自己那处看的宁非。宁非的宽肩哪是林趯软绵绵的馒头手推的动,林趯推了两把看他不动,咧着嘴就要哭。
宁非见他要哭,可受不了他哭起来的声音,不然五楼的大婶明天又许多废话要说。起了身打算不再逗弄林趯。
林趯收起了要咧开的嘴,仍旧捂着自己身下双腿夹紧,看着宁非起身,突然想起了和江泽的约定,对着宁非的背影说,”江泽约我们郊游烧烤。“
宁非顿住,只说一句,”不去。“
林趯着急起来,”是烤肉啊!“
”不去就是不去。“
林趯急起来也顾不得捂自己了,伸手就去拉宁非,”那可是烤肉啊!“
洗手间里的水汽未散,地面打滑。宁非丝毫没预料到林趯听到肉的时候力气会变的这么大,陡然被他这么一拽,扭身的时候,脚下在地面砖上一跐溜。
“啊!”两人同时大叫起来。
宁非揉着脑袋,撑起了身子,肩膀上觉得沉甸甸的。揉完脑袋抬头一看,瘪嘴挂泪的林趯正低头看着他。林趯的姿势不怎么好,他被突然倒下的宁非压的往后摔,正好挤进马桶和墙壁的细缝间,一条胳膊贴着墙,一条胳膊挂在马桶的水箱上。
至于两条腿……挂在了宁非的肩膀上,而且身上一丝不挂。宁非一撑起身,林趯就被折了起来。刚刚才被他嘲笑过的林趯的下/半/身都在眼前一览无余。
“哇啊啊——”
林趯最终还是哭了,林趯张着嘴,放开了嗓子,还和小时候一样,肆无忌惮的哭法。宁非肩上挂着他的两条腿,看他仰头哇哇直哭的样子,觉得太阳穴那块跳了起来。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哭声宏亮啊。
“我带你去烤肉。”
林趯止住哭声,打了一个嗝儿,低头严肃问着宁非,“真的?”
宁非不过停顿两秒,林趯又要仰头开始忘我的嚎。宁非没了办法,连忙答应,“真的,真的!”
林趯闭了嘴巴,伸手一抹泪,“你快起来。你不起来,我也起不来。”
宁非撑着要起身,还没起呢,又听见林趯哭,“又怎么了?我都答应你了?”
“你别动,我腿抽筋了。”
宁非只有挂着林趯的两条腿,又趴回了地上,“好了没?”
林趯拧着脸咬着下唇直摇头。
宁非的眼神无处可放,一抬头看见的不是林趯那张痛的让人浮想联翩的脸就是他暴露给自己让人按捺不住的无限风光。
真是的,再不好,我也不好了。
宁非埋着脸,有些焦虑的检查着自己逆血回流的地方。
第59章 你曾为谁悸动?
初春的寒气已退,草木新绿,鸟啭莺啼。
水鑫懒懒坐在撑开的户外折叠椅上,眯眼感受扑面的暖阳,风里吹来新鲜的草木味儿,和市区里汽车扬起的尘土味道不一样。不难闻,是春意盎然的味道。水鑫昼伏夜出的经营酒吧,已经许久没这么享受阳光带来的活力了。
天气虽然好,只是环境有点吵,闭眼感受大好春光的水鑫听着不远处的叽喳吵闹顿时觉得郊外也没比自己的酒吧安逸多少。
赶着好天气来郊外踏青烤肉的人太多了,都是拖家带口,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尤其还带着孩子来的,那吵闹声比树上麻雀还烦人。
水鑫听到身旁人一叹气,带的自己不由自主跟着叹起了气。
“江泽,鸡翅熟了没?江泽,烤肠能吃了吗?能不能别串彩椒?我只想吃肉。”
水鑫睁开眼,入眼的就是围着正在烤肉的江泽团团转的林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大老远的就能看见他快流出来的口水,讨喜的模样看着比别人家的小孩还讨厌。
“哎。”
在他隔壁一个劲儿长吁短叹的是宁非。水鑫了看眼宁非,身子不自然的窝在有些矮的折叠椅里,长腿就这么向两边敞着,叹口气直起了身,胳膊支在膝盖上,手掌拖着腮。再叹口气,仰着身,靠着椅背,胳膊略没精神的挂在扶手上。两个姿势随着他的叹气声来回叠换着,唯一不变的就是眼睛注视的方向。
宁非的目光钉在了围着江泽团团转的林趯身上。
水鑫顺着他的目光,往林趯身上看了一眼。此时的林趯正吞下口水,不知道第几遍的问江泽,“可以吃了吗?”
水鑫笑一声,余光扫过宁非的眼下,青黑一片,明显没睡好。
“失眠了吗?”水鑫问着宁非。
宁非又换到了倾着身子托着下巴的姿势,目光仍旧投向林趯,嘴上懒懒应和,“嗯。”
“很痛苦吧。”
宁非放下托着下巴的手,终于扭头看了水鑫一眼。
水鑫冲他一笑,回头看着和别家孩子一样,闹着非要先吃上肉的林趯,“对这么单纯的人起了非分之想,你忍的很痛苦吧。”水鑫晃着指头,朝宁非的黑眼圈指了指。
宁非被他这么一指,条件反射就伸手上来摸自己眼下,还没摸到就又甩开了手,被水鑫说中,心情可不怎么美妙。他才不想把心思都暴露给水鑫,抄起双臂抱在胸前,靠着椅背,歪着头想要装睡蒙混过关。
宁非最近确实忍的很辛苦。原本每晚还能勉强咬着牙入睡,可自从那天看见了林越没穿衣服的样子,好巧不巧,两人一起摔了一跤,姿势暧昧,林越的两条腿就架在宁非的肩上,后门大敞,一览无疑。宁非觉得自己没有当场提枪上去,真的是可以封为圣人了。
自那之后,宁非每晚都辗转难眠,突然变成了青春期刚发育时候的楞头小子,还是渴切想要尝禁果却没机会,只有每晚躲在被子里复习禁片的那种楞头小子。宁非从前弄不清自己是早熟还是晚熟,他觉的自己是早熟,十一岁遇到林趯的时候,便早早开了情窦,之后从早到晚的奔波讨生活,身体疲累无暇多想,有点时间恨不得都拿来睡觉,梦都少做。
现在看起来,自己其实是晚熟。从未有过旖旎春梦的宁非开始整晚不停的做梦。梦里反复出现他和林趯摔倒的场景,不同的是,梦里林趯没有哇哇大哭,而是笑着伸手勾过自己的脖子,贴着他的耳边声音朦胧如罩着薄纱,一句“你来”,让宁非在梦里都不自在起来。
呼吸略过耳廓的触感太真实,要不是梦醒,宁非大概会有个畅快淋漓的梦,或许现在也不至于挂着这么明显的黑眼圈。宁非心里暗恨着拿铁,那真实的触感,不是因为梦里的渴求,而是拿铁那只臭猫碰巧卧在宁非的脸旁,尾巴扫过他的脸庞,扫过他的梦,添了点真实,让他醒来都情不自禁抖两**子。
兴刚起,梦却醒的宁非,半夜里起了身,推开扰他美梦的猫,抬头看一眼床上,床上躺着的是毫无心思,半张着嘴,挂下的口水盈亮着嘴角,睡的四仰八叉还不忘梦呓一句,“烤肉。”宁非一叹气,抹掉额角的汗,心里头微微失落,他的梦里有林趯,林趯梦里只有烤肉,这样一比自己还不如五花肉。失望间垂头。另他头痛的还有自己身下的不听话的几两肉,被子顶起一块儿“小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