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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草(6)

作者:麦客 时间:2023-01-12 11:55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上

  他节临的是唐卓的《东风第一枝》,这幅画将桃树虬结的枝干与妃色花朵相结合,画的对象是桃花,却像个坐在桃树枝桠上的小姑娘。顾西园很喜欢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不过模仿不出来,觉得自己的临摹很拙劣,忽然被人看到,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贺循的眼神很专注,好像很懂的样子,抬头却说:“这是什么花?”
  “……”
  顾西园尴尬地说:“桃、桃花。”
  “客厅里那幅人物肖像也是你画的么?”贺循问。
  “啊,”顾西园说,“那幅画好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收进地下室。”
  贺循摇摇头:“送回山海间了吧,茅清秋没有买下来。”
  顾西园捏着笔杆,手心又开始冒汗,觉得自己突然有点社交障碍。
  贺循忽然对他笑了一下:“画很好看,教茅维则浪费了。”
  他笑起来和贺文妍一样,占了皮相的便宜,有种自内而外的亲切。不过只是很短暂地存在了一瞬。
  贺循到房间橱柜角落里,找他原先存放的东西。顾西园则回到画前,悬着笔,听翻动东西的响声,有点三心二意。
  什么叫画很好看,连是什么花都没看出来。顾西园研究自己的作品,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不像桃花。
  他余光看见贺循翻出一袋东西,盘腿坐在地板上,好像在发呆。便有点感同身受,心想要是自己的房间有一天被人鸠占鹊巢,还装修得面目全非,当然会很伤心难过。而占据了领地的人甚至根本不在意,茅维则就没有在这间房里待超过十分钟。
  如果茅维则还在,贺循可能找到东西就走了。眼下只有一个不熟的顾西园,他改变了主意,房间里还有一套他自己安装的投影设备,因为装在天花板上,不好拆,得以幸存下来。他把光碟放进影碟机,坐在地板上看默片。
  房间里的音响设备都被茅清秋丢了。
  顾西园偷偷用余光看,因为开着灯,窗帘也没拉,影像十分模糊,像是日常记录之类的东西。贺循突然转头,抓到他偷窥。
  顾西园:“……你、你要不要关了灯看啊?”
  贺循漠然道:“我屋里没有投影仪。”
  顾西园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搁了笔,去关灯、拉窗帘,影像变得生动起来。贺循往旁边挪了一点,似乎是允许顾西园光明正大地看。两人并肩坐着,画面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女人顾西园一眼就认出来,是贺文妍,男人却不是茅清秋,不知道是谁。
  “是我爸。”贺循适时地给出解答,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
  相机在贺循爸爸手里拿着,拍摄贺文妍的肚子,两人笑得很甜蜜,贺循爸爸还把耳朵贴在妻子肚皮上,好像在对话。
  视频有好几段,大概是在做孕期记录,幸福的家庭会拍摄这些影像,待到孩子长大后给他看,说这是你生命诞生之初的样子,爸爸妈妈很爱你。有时候视频是在家里拍的,有时候是两人出门游玩,每一段都美好得像积蓄着所有的爱和祝福。
  最后一段理应是在产房外,结束于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
  但是没有这一段。
  结尾的影像一开始有点摇晃,一只手从镜头后伸出来调试,再走到镜头前,露出茅清秋的脸。他让开镜头,背景里是黑白搭配的追思会,贺文妍揣着孕肚望向亡夫的遗像,脸上挂着泪痕。茅清秋对她说了一句什么,指指摄像头,贺文妍摇摇头,茅清秋便伸出指头,按了停止。视频戛然而止。


第6章
  顾西园的手指碰到地板上的硬纸片,摸起来一看,是张照片,画面里贺文妍像一朵封在滴胶里的玫瑰,看不出外表的变化,身边站着贺循的爸爸,那时还很年轻,十分儒雅俊秀。相片边缘则被裁掉了,顾西园翻过背面,陈旧的笔记写着摄影的时间,与“贺文妍”、“茅井梧”两个名字。
  贺循接过照片,影像也看完了,他取出CD装回盒里,客气地和顾西园说再见,自若地离开房间,好像刚刚坐在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上,看先父最后留存的影像的人不是他一样。
  顾西园收拾东西离开茅家的时候,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只留管家等在门厅,叫了司机送他回家。让他想起聊斋里赶考的书生,半夜住进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清晨醒来却发现身处荒无人烟的野地。
  只有下午课时费准时到账的短信,让他找到一点实感。
  转到东外后,顾西园开始感到一点便利,早上不再像打仗一样匆匆忙忙,可以给爷爷煮茶喝,自己也坐在桌前吃完早饭。骑单车上学,到教室后时间也还早。中午则更不用说,就连晚上,东外也没有强制执行夜自习,即使顾西园中途消失五十分钟,也不会有人管他。
  在市高的夜晚,校区里只有教学楼每间窗户里整齐地亮着灯光。东外则除了教学楼,艺术厅、体育馆、学活中心,到处都有活动,堪称繁星点点、群星争曜。
  夜自习,班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其他全在参加课余活动。
  顾西园已经和前后桌都认识了,他脾气好,和人说话都带着笑,长得好又礼貌的人在哪里都吃得开。前桌尤莉问他体育课选的什么,想和他选同一节。
  顾西园正在烦恼这个问题,东外的生活实在太丰富了,连体育课都有几十种选项。
  “他们应该建个高尔夫球场。”顾西园开玩笑说。
  尤莉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们正在建,新校区就是,还有马术馆。唉,不知道毕业之前能不能享受得到。”
  顾西园:“……”
  “你选排球吧!”尤莉给他推荐,“我也想选排球,这样我们可以组队!”
  顾西园有点犹豫,他白天还听到茅维则的小团体报了排球课,不是很想和茅维则一起上课,他现在看见这个人就想起那天被他在脸上亲一口的反感。
  尤莉不停地游说:“就这个吧,好不好嘛,我超想打排球的!顾西园,你不选排球是不是因为对身高不够自信?”
  最后这句话杀伤力太强了,这周体育课顾西园就跟着尤莉到了排球馆。
  时间还早,更衣室里只有几个高年级生在,顾西园看见他们时忽然就福至心灵,对尤莉这么热衷排球课的原因产生了怀疑。换了运动服出来,场馆里空调开得有点热,顾西园挽起袖子,光着两条胳膊。尤莉穿着排球短裙一蹦一跳地过来。
  “哎呀,西园,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真的好白,比我还白一个度!胳膊也比我细,你平时都不吃东西的吗?”
  顾西园说:“你怎么还穿裙子?不是学校规定的运动服吧?”
  尤莉用手指卷着发尾,左顾右盼,含糊着不回答。上课的人逐渐来了,尤莉发现目标,眼睛咻的亮起来。
  学校的体育课和艺术类课程都是三个年级混着上,排球课上高一的小矮子、高三的大个子参差不齐。
  茅维则和他的几个跟班也来了,他在学校里几乎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因为他爸是校董之一,而具有超然的地位。顾西园特意站得离他最远,希望不要被茅维则逮到,这人专以捉弄他为乐,来表示对父亲强制要求自己学国画的不满。
  分组的时候顾西园意外看到了贺循,没想到他也选了排球。
  茅维则像块蜜糖,吸引了十多个人围着他求组队。贺循则正和两个男生讲话,茅维则忽然走过去,跟那俩男生打招呼,没说几句,俩男生跟着茅维则走了,贺循低下头,调整护腕的位置。
  顾西园拖着慢吞吞的步伐走过去,站在贺循面前,贺循看见他,眼里有点诧异。
  “……组队吗?”顾西园没敢看他眼睛,看着他调护腕的手问。
  贺循没说什么。
  他的手指修长,透着骨感美,看上去很有力度。
  尤莉拉着一个高年级的男生过来:“西园!你找到队友了吗?!”
  那男生是她男朋友,什么超喜欢打排球,只是找借口约会而已。尤莉看了眼贺循,顾西园说:“啊,嗯……正在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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