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你了,我的角儿!(5)
江野心说,这货脸上还真是从来不带表情,这是拽什么拽啊。
高格意难平:“我和你比,输了你道歉。”
我操?江野被气笑,老高这也是被逼的没法没法了,挨了打要个道歉还得跟人比,可怜见的。
汪橙:“比什么。”
“从这头到那头拐弯的地方。”高格指了下:“一百五十米冲刺,你输了给我说声对不起,这事儿就这么过了。以后高的桥、矮的道儿,咱各走各的。”
可真鸡贼!江野又想笑,高格速度不错,何况汪橙现在跑了好几圈,赢他基本十拿九稳。
“我要赢了呢?”汪橙问。
“你要赢了......”高格想了想:“那咱再说。”
你他妈有点骨气好不好,江野简直没脸看。
“桃哥当裁判!”高格喊。
江野无奈地跑到另一边,面朝两人站定了,高高举起了手。
等着两人都准备好,他喊道:“预备----”
胳膊劈下的同时,高格如离弦的箭。
不不不----江野看错了,汪橙才是离弦之箭。几秒的功夫,高下立判。
输得猝不及防。
亏我还跑这边来当裁判,江野脸上一阵热,替高格臊得慌。
高格这货没点竞技精神,比赛一半反被气跑了,该同学是跺着脚走的。
你他妈......江野特想找个地缝,这脸打得啪啪响。
汪橙跑到了终点,一回头,人呢?脸上一阵惊讶、一阵纳罕。
汪橙跑很久了,又来这么一段冲刺,这会儿缓缓弯下腰用双手撑着膝盖,调整着呼吸。
单薄的上衣贴在背上,裹出只属于少年的线条。突起的肩胛骨像蝴蝶的翅,往下顺滑出细细的腰身,又很紧实。
江野站那儿没动。
汪橙很快折起了身,和昨日的江野如出一辙,脖子上戴的那枚半月形玉坠滑了出来,垂在胸口。
那玉坠碧绿无瑕,在阳光下隐生晕彩。
江野愣住了,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胸口,捏住了自己的这枚玉坠。
“这不是......”他话说一半忙住了口。
老爸把玉坠送给他的时候,说这是周门的传家宝。
当初祖师爷挥班进京,给西太后唱了一个月的戏,赏下这块儿玉坠。之后传给了太爷爷,太爷爷传给了师爷,师爷传给了老爸,老爸传给了他。
这撒的什么弥天大谎,原来是一对儿,另一枚给了他另一个儿子!
第4章 同桌真坏
汪橙也意识到了,把玉坠拾回领口。
两人之间的这层窗户纸,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戳破。
不,戳个半破,中间还连着点吹弹可破的草丝。
江野喉结动了动,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还有两圈。”汪橙跑走了,不很在意的样子。那淡漠的表情,仿佛世间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其实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年少儿寒梅赛。
在后台,他委屈兮兮地拿着小江野示好递过来的扇子,不说话。
江野蹲在他跟前,仰着脸逗人开心:“你知道么,寒梅杯一共有三个金奖,我是奔着金梅三度来的。爸爸说集齐三个金奖就能召唤出守护者——无敌金龙!”
汪橙震惊地看着他:“真的吗?”
江野小鸡吃米似的点头:“它能守护你一辈子呢!”
对此,小汪橙深信不疑:“那、那你知道无敌金龙长什么样呀?”
江野想了想,拇指食指比出一小段距离,骗死人不偿命地说:“它本来只有这么长,你说变大!”
汪橙眨眨眼,跟着喊:“变大!”
江野双臂最大限度地伸展,洋洋得意:“它就变得这么这么老长,可听话了呢。”
小汪橙欢喜地鼓掌:“好腻害!”
江野兴起,可着劲一通瞎编:“他还能变软变硬呢,你快喊!”
汪橙睁大亮晶晶的双目:“变软!”
小江野伸出食指,软绵绵弯了下去,人也跟着做出瘫软的样子坐在地上。
他又喊:“变硬!”
江野食指唰一下直直竖起,人也精神抖擞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两个小傻子笑得前仰后合。笑着笑着,汪橙又看到江野的金奖杯。
梦想金梅三度的不止江野,还有汪橙。
寒梅杯,中国戏曲表演艺术最高奖,四年才举办一届,每届分少儿、少年、成年三组比赛。
参加这届少儿组比赛之前,汪橙有份睥睨天下的傲气,他觉得金梅三度对于自己来说,只是时间问题。等长大了,就去少年组把金奖拎回家。再大些,便去拿成年组的金奖。
如今他宁愿这次没得奖,就因为得了个银奖,他连夺三金的梦想就此被江野浇灭,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实现。
对他充满希望的父亲更是愤愤离去,把他一个人丢在后台。
“江野,我能摸摸它吗?”小汪橙特别小声,又特别小心地问。
江野先是一愣,然后大大方方把奖杯塞他怀里:“这有什么能不能的。”
汪橙紧紧搂着奖杯,轻柔又仔细地摸来摸去,眼神中满是不舍,刚止住的泪水又洇红了眼眶。
“要不然我嫁给你吧。”小江野突然说。
汪橙递过去个疑惑的小眼神,不怎么明白。
小江野解释道:“我妈妈的东西都是爸爸的,爸爸的东西也都是妈妈的。咱俩结了婚,这个奖杯也就是你的了,那样你就不会难过了,懂吗?”
汪橙从高脚凳上一下子跳了下来:“好呀,那你跟我回家吧。”
江野扶着他重新坐好:“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和爸爸商量一下。”
如今十一年过去,彼时的孩童已出落成翩翩少年,而“江野”这个名字,汪橙从未忘却,江野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是啊,谁又会记得手下败将。
汪橙跑累了,停在远处,目光望向江野那边,心中有那么一丝丝不甘。他想,当时让江野看看我的玉坠,这时他该想起我是谁了吧?
算了吧,他那个记性,连自己送出去的扇子都记不住。
逃跑的高格去而复返,桃哥桃哥地叫着。
“又怎么了?”江野只觉得烦。
“我又想到个办法!”高格兴高采烈。
江野:......
“你跟他比好不好?”
“滚!”江野说:“别再给我俩拴对儿了,我真的很烦。”
他说完往回走。
“江桃桃!”高格原地跺脚:“十七年的师门之谊呢!十七年的兄弟之情呢!那个可爱可敬、父爱如山、处处维护着我的桃哥呢!”
江野蓦然回头,看着远处的汪橙,对方似乎也在看他。
风吹梢头,知了在叫。
江野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赢他......我没把握。”
高格:!!!
他无所不能的桃哥的伟岸身影突然不见了。
一身臭汗回了教室,江野忍了几堂课。
身上粘得受不了,衣裳也干巴巴的,他嗅了嗅,似乎还有味儿。寻了个住宿生要了宿舍钥匙去洗澡,“还得借你身衣裳。”
同学刘子轩说:“你先洗着,待会我刚好去取东西,来不及你就随便挑着穿。”
江野赶时间去食堂吃饭,一溜烟跑到宿舍。
锁上门就扒衣裳,进卫生间时已光着了。
莲蓬一出水,身上就一阵舒爽。洗头、打浴液、再冲干净不过几分钟。
男孩儿洗澡本来就快。
正擦身子,听见有人进来。
“子轩,有没穿的内裤借一条,不然该挂空挡了。”
稍稍,有人敲卫生间的门。
江野拉开道门缝,把手伸了出去。
那人把内裤放他手中,江野取回来一看,粉色的。
“我操,没瞧出来刘子轩你口味挺重啊,换一条。”江野又把胳膊伸了出来,还哈哈笑了两声。
“没了。”外边的人说。
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