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停泊(49)
宋槐京还没说话,顾屿带着几分戏谑看半蹲在躺椅旁边的人。
他的恶劣浅显易懂,明明是奚落,宋槐京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仰头去够顾屿勾着的唇,想把顾屿恶劣的戏谑吞进肚子里,换几声好听的喘,顾屿稍微倾身,挑着宋槐京下巴低头给他吻,四目相对,烈火干柴,宋槐京膝盖索性直接落地,单膝跪着去亲顾屿,搭在顾屿后背的手也跟着不规矩起来,然而刚准备更进一步,门铃响了。
顾屿推开宋槐京松手:“去拿东西吧。”
宋槐京被撩的七荤八素骤然之间被打断,浑身带着欲求不满,开了门,外面站着带着某高档珠宝胸牌的工作人员,说给顾先生送东西,宋槐京疑惑地结果白手套上挂着的袋子,回到温泉边,见顾屿撑着脑袋看自己。他问:“你买东西了?”
顾屿抬朝他勾了勾手,接过宋槐京手里的袋子:“过来,蹲下。”
宋槐京听话蹲下,顾屿拆了包装,捏着铂金珐琅一枚耳钉出来,余光看到一点炫目的光,宋槐京要侧脸看,被顾屿托着下颌:“别动。”他摸到宋槐京的耳垂,找到那点小孔洞,捏着耳钉给宋槐京戴上,左右打量了一下,黑色的宝石面衬得宋槐京更白,少年固执的侧脸更添一丝不羁。
端详一会儿,顾屿觉得很满意。宋槐京则带着万分的复杂望着送了一点小玩意给自己的顾屿。
耳针穿过耳洞的瞬间,宋槐京因为他的动作轻颤,随后滋味陈杂。那么多孔洞,顾屿最先发现唯一一个被爱过的。
顾屿捏着宋槐京的下颌来回地看,越看越觉得喜欢,他说:“七夕线下,戴我的。”
宋槐京哑着嗓子心里发沉:“要是今天没和好,你是不是就不给我了?”
顾屿松手去摸他今天才发现的,宋槐京嘴唇的那个孔洞,这个没怎么戴过饰品,很隐秘,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宋槐京下意识抿唇,而后含着顾屿指尖轻咬,顾屿缩回手指:“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没有……”宋槐京心说怎么不是呢,嘴上却愿意给顾屿万分的信任,然而顾屿问完也笑了:“还有多少啊宋槐京,能给你戴满吗?”
宋槐京也忘了有多少:“……可以,你想给我多少都可以。”
他执着看着自己,顾屿莫名为他难受,皱了皱眉,摸着宋槐京脑门解释:“早就挑好了,送去刻字了,要是没和好,就等你出完差回来给你。”
听他说送去刻字了,宋槐京当时就像看,但被顾屿拦住了:“不着急,明天再看,今晚我看。”
温泉边上雾蒙蒙,顾屿松开捏着宋槐京下巴的手:“还有多少洞啊宋槐京,给我仔细看看,我男朋友到底有多厉害?”
宋槐京心说一点也不厉害,都是因为懦弱才有的,他哑着嗓子回避顾屿刻意挑逗的目光:“你……顾屿……别说这种话,你这样,我会做很过火的事情。”
今天是要讨好顾屿的,他得表现得好一点好好认错,还有上次,顾屿嫌弃他技术不好,所以这次更不能做过分了。
可顾屿似乎没什么自觉,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便放肆地点火,生怕宋槐京在滚油锅里不够热。
易拉罐清脆一声,桌子上冰镇过的气泡水开封,梅子味被温泉的热气蒸腾到到处都是。宋槐京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铺天盖地足以溺死人的梅子糖味道。
易拉罐外壁上聚满了水珠,应该很冰爽。
桌上只放了一瓶,大概是刚才他去开门顾屿拿的。
“你很热吗?”顾屿故作不知问了这种话,端起冰饮却没给快要冒烟的人,反倒仰起脖子自己喝了一口。
滚动的喉结简直是杀人利器,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喝完梅子气泡水的顾屿仿佛变成了冰镇气泡水,冒着清爽解渴的气泡,在暧昧的灯光里散发着甜蜜的冰气,对沙漠里干了好久的人而言简直是要了命的诱惑。
渴死了。
想把他弄死在床上。
他闭着眼勉力压制逐渐急促的呼吸,顾屿嗤地笑了,这点笑轻而易举压断了野兽最后的枷锁,宋槐京浑身过电牙根发酸浑身发烫,刻意关押的欲念尽数被唤醒,之后全都涌向顾屿。
顾屿捏扁了易拉罐远远一抛,仅有的一听饮料没有了。
在场可以解渴的东西只剩下了最后一样。
第40章 别着急,慢一点(修)
顾屿只要漫不经心看他一眼,平时掩饰得很好的獠牙就藏不住了。
顾屿疑心自己将会被拆解。他多次喊宋槐京的名字,然而宋槐京似乎完全沉浸在破坏欲里没有丁点理智可言。
期间有很多个瞬间,顾屿甚至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他自以为掌控一切,不可能被宋槐京怎么样。可到最后,世界倾覆,肉体失去感知,唯有灵魂还在游离。
漆黑的双眼,漆黑的世界,顾屿盯着宋槐京毫无理智的双眼,也被卷入无端风暴。
是那样深不见底的海沟,黑暗而幽深,外界一切无法传达,无论音波或是光线。
深海令人窒息,巨大的压强、奇形怪状的生物、肆意发泄的阴暗。
那是囚困宋槐京的地方,亦或者是灵魂游离带来的幻觉——是因为他对宋槐京的表白,他首肯宋槐京在此处停留,允诺给他停泊之地,于是有端联想。
也许是。也或者这是宋槐京的牢笼,他邀请顾屿与他在漆黑海底同住。
寂夜无光,只有无休止的漆黑和寂静。
要有灯塔。
顾屿哑着嗓子严肃地喊宋槐京的名字。
有鲸鸣。
急骤风暴和缓了一下,宋槐京茫然了一瞬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在拆解顾屿。他差点毁了千辛万苦找到的人。
顾屿也回过神,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灵魂躯壳同时战栗。太超前了,所有都在失控过载,无论是激烈的圈地行为还是倾泻下来足矣压垮两个人的腐败情绪。世界颠倒了,宋槐京早见过自己的阳春细雨,他只想看一眼宋槐京的世界,险些被他卷入漩涡一起迷失。
逐渐回神,宋槐京有点不知所措,红着眼圈望着顾屿,迷茫之外只有一丁点歉意,更多的是唯恐顾屿在此时叫停。要是被抛弃,他们今晚都死无葬身之地。
初次交锋,顾屿以为的宋槐京的口出狂言一字不做假,说想做到昏过去就是真的想做到昏过去,说想在床上弄死自己就是真的有可能失控发疯弄死自己。
心脏激烈地跳,剧烈到快要跳出嗓子眼,天旋地转,顾屿快要窒息,剧烈的喘息不足以供给强烈的养分需求,也很难使心脏平复,他只能尽量平缓呼吸和心跳,找回失衡的感官和自主权。
宋槐京惶恐地盯着自己,在彻底放纵和忍痛割爱间徘徊。
野性之外,顾屿见到他的理智。
他咬着唇,下唇偏嘴角处的孔洞被咬的发红,耳朵上的耳钉在反光,但不及眼里摄人的凶光。
顾屿想,嘴上带一枚也不错。
宋槐京说自己想给他多少都可以,所以他一定不会拒绝——只要自己没有推开他,想对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只要不拒绝这令人发颤的热烈占有欲,顾屿在宋槐京面前无往不利。
他说的是真的,宋槐京非顾屿不可。
他游过深渊来找自己,披了一件温顺外壳。
在此之前,顾屿绝不会认为自己的择偶观会是这样子的,宋槐京从头到脚跟他的喜好都不相符,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他麻木的感官恰好缺乏强烈的刺激,习惯了进退有度的喜欢,人生乏味了,或许正是需要蛮不讲理的占有欲。
顾屿在出神,他的呼吸缓慢地平复,宋槐京看着游离的顾屿越发心慌。他揣测顾屿的心意,暗地思量顾屿是不是已经盘算好了好聚好散的措辞。拳头捏紧了,他垂下眼忍耐,才没先一步开口堵死顾屿的后路。
宋槐京在反省,但不是反省他今晚是不是太过分,而是在反省他的伪装不够谨慎,在顾屿三言两语的挑逗中就得意忘形,却忘了顾屿最善伪装,他说可以随便吃,却未必真的是这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