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爱情(74)

　　莫子芃对这份额外的工作没什么不满，反正有钱拿，而且还能和池砚在美国的老师接触上。
　　一期用药马上结束，池砚需要回来一趟。回国之前，他为几个感兴趣的教授安排了一场视频会议。配合他们的时间，莫子芃这边开始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
　　才刚打了招呼，还没说两句，助理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隔着小窗焦急地向莫子芃挥了挥手机，似乎还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
　　助理很了解莫子芃的习惯，能让他这个时候坚持来找，恐怕不是小事。莫子芃心里一沉，助理直接推门而入，压低声音道：“是程二少。明宇出事了。”
　　莫子芃顾不得视讯那头的前辈，倏地起身接过手机，才听了两句，脸色骤变：
　　“别让其他人靠近，尤其是Alpha和Omega，我马上过来。”
　　一边听着电话，莫子芃一边冲助理说：“派车！”
　　“听好了，明宇现在不能接触任何其他人的信息素，你就待在他旁边，哪也不要去，等我过来，懂了吗？！”
　　屏幕另一端池砚显然已经听出端倪，冷静地让莫子芃先走，他来解释。莫子芃简短地道歉后就匆匆离开了。
　　赶到德隆酒店后，莫子芃才发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程云括不在他贵宾套间，而是在普通客房，这意味着要使用公共电梯；并且Alpha和Omega结合的气味没有被完全阻隔，他们所在的楼层已经围了不少人。
　　身穿防护服的护士和担架车让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酒店联系的医生比莫子芃早到，但也被拦在门外。
　　“患者不能接触这么多人。”莫子芃按了一下门铃，对经理点了点头，“麻烦清场吧。”
　　“我是明宇的朋友！”
　　有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又急又怒地插嘴：“这是我的房间，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明宇怎么了？！”
　　安保人员将客人请到电梯间。
　　“……不好意思，麻烦大家配合一下，听医生的……哎！你好，请不要拍照……”
　　莫子芃顾不上那几个炮筒一样的镜头，又砸了几下门铃，低声对经理说：“确认一下VIP直梯没人在使用，我们需要消毒。”
　　门打开了一条缝，传出程云括焦急的声音：“莫子芃？”
　　几秒钟后，程云括抱着被薄被包裹的明宇出现在门口，护士将明宇固定在担架床上，戴上氧气罩。
　　刚才那个男孩突然冲过来：“明宇？明宇！”
　　接着愤怒地看向程云括：“你对他做什么了？！”
　　“先生！请别靠近，您的信息素会刺激到患者！”助理眼疾手快地拦住他。
　　但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程云括只穿着长裤，赤裸的上身满是抓痕，周身围绕着Omega的信息素，不用说，这是明宇的味道。
　　程云括看着被安保挡住的贺辛，抬手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离他远一点！再碰我的人，你试试看！”
　　“程云括！”
　　确定明宇已经乘上直梯，莫子芃快步跑回来：“你在磨蹭什么！穿上衣服，已经有人在拍照了，还嫌闹得不够大？走！”
　　起初贺辛以为明宇觉得尴尬，所以躲在房间里，后来会场忙起来，他一时也没多想。
　　直到活动快要结束，贺辛才发现，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其间明宇不但没有任何消息，这会儿打电话也迟迟没人接。他上楼找人，电梯门刚打开，他就闻到了Alpha信息素的味道，而且越靠近他的房间气味越重，最后他甚至闻到明宇的气味。
　　Omega被标记的气味。很淡，但足以说明发生了什么。
　　可如果仅仅只是被标记，为什么还要叫来医生？明宇究竟怎么了！
　　然而贺辛被拦在门外，什么也做不了。最后他看到明宇，刚刚还玩笑聊天的Omega，被裹得严严实实，昏迷在别的Alpha怀里，很快就被带走了。
　　*
　　“我有没有说过明宇现在不能被标记？你不知道他正在吃药吗？你是发什么疯，在酒店客房，还是别人的房间！”
　　“现在被完全标记非常危险，明宇也没有办法再变回去了，你究竟在干什么？”
　　程云括坐在明宇身侧，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和苍白的嘴唇，耳边是护士调整仪器的响声。
　　莫子芃的质问让他原本就复杂的情绪变得只剩烦躁，于是口不择言：
　　“他变不回去，我也养得起。”
　　“明宇要是想让你养，吃饱撑的，还要来参与实验？”莫子芃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已经看到媒体的相机了，你怎么跟你哥解释？又怎么跟池砚解释？在酒店被你完全标记，你让明宇之后怎么做人？”
　　程云括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按按额角，声音低下来：“所以明宇怎么样？”
　　“他是因为你的标记才应激唤起，对你的信息素本来就格外敏感，一期的药让他腺体活性降低，你的标记又让腺体重新激活，药物和你的信息素在他身体里打架，你说怎么样？”
　　“我原本没想完全标记他……”
　　“但是你让他发情。”莫子芃忍着怒气，“上一次临时标记我就说过，即便你是S级，也很难抵抗明宇的发情期，因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Omega。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明宇发情？”
　　程云括喉结上下滚动，移开视线。
　　“因为明宇那个朋友，对吧。”莫子芃想起在酒店房间门口程云括撂下的狠话。
　　程云括硬声说：“……我看到明宇跟他接吻。”
　　莫子芃眯了眯眼：“接吻怎么了，接吻又不会影响他的治疗。明宇以后不但要亲别人，还要跟别人上床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程云括，第一次标记明宇是个意外，那这次呢？药物肯定抗不过你的信息素，明宇现在被你完全标记，是你的Omega了，你准备怎么办？”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程云括靠在墙上，脑海里回想着莫子芃的话。他现在必须想点什么，才能暂时压住想冲进手术室抢走明宇的冲动。
　　这是第一次，程云括对一个Omega产生这么原始的保护欲。
　　标记行为原本就对Omega影响更大，程云作为S级的Alpha，从前那些完全标记，单纯就只是为了一时的快感。
　　或许真的像莫子芃说得那样，明宇是他专属的Omega，他们对彼此信息素的反应格外契合。
　　所以明宇在发情时才会那么黏人放浪；所以程云括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时刻属于别人。
　　的确不该标记明宇，地点不对，时间不对。在有媒体记者的酒店，在密封性不足的普通客房。程云括完全标记了一个Omega，还露脸。
　　麻烦将会接踵而至，程云括逃不过程翌的责难，也没法向池砚交代，还有外界的质疑、嘲笑和轻视。
　　这些曾经多少会头疼的事，此时此刻程云括完全不在乎。嘴上说着“原本没想完全标记明宇”，但心里却满是占有明宇后的满足。
　　像是做了一件早该做的事。
　　只是明宇受伤，还晕倒。标记过后，当时的愤怒和狠心似乎全变成懊悔和心疼。
　　程云括时不时望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再一次强迫了明宇。等他醒来，他想要什么，程云括都会满足的，这下是真的要好好补偿和安抚他才行。
　　按莫子芃说的，明宇因为用药，即便分泌信息素回应程云括的标记，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容易，身体支撑到完全标记结束就到达了极限，所以会陷入短暂的晕厥。现在需要注射结合因子，去消减程云括留在他身体里多余的信息素。
　　因为处理得及时，三次血检之后就脱离了危险期，但什么时候能醒，就说不准了。
　　程云括想守到明宇醒来，但程翌的电话来得更快。
　　*
　　“看看。”程翌把几份文稿扔在程云括面前，“‘程氏集团或添新喜’、‘程家二少疑定终身，回看旧爱传闻’、‘德隆酒店最新回应’，你最喜欢哪一个，给他们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