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对象是前男友上司(29)
岑蔚:“当然可以,不过我妈给你买了一套房,但交房最快也要两年。”
楚濑想到了第一次见宣蓉青的时候对方的话,沉默了半天:“那还是你收着吧。”
他看着窗外的城市风景,提醒岑蔚:“我们两年后肯定离婚了。”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挂完电话楚濑继续处理工作,下班的时候柳渊打电话过来叫他去喝酒,楚濑说:“改天吧。”
柳渊咦了一声,“你声音怎么闷闷的,工作受气了?不应该啊,一般都是你让别人受气。”
楚濑的社交圈很贫瘠,他很少主动找人吃饭,也可以自己一个人看电影逛商场一个人去游乐园。
柳渊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算是唯一能听出他情绪的朋友了。
楚濑问:“很明显吗?”
柳渊喔了一声:“真的不高兴啊,谁惹你了?”
楚濑脑子里窜出来的都是岑蔚那句很有蛊惑性的「那搬来和我住」。
他们认识一个多月,基本保持除了出差天天见面的状态。
如果不是上周岑蔚不在,岑家人闪亮登场,楚濑的习惯仍然是下班和岑蔚在某个地铁站出口见面,坐对方的车回自己家。
要么在外面吃一点,要么吃过了岑蔚陪楚濑遛狗,离开前深深地拥抱。
岑蔚要是真的很忙很忙,楚濑也不介意坐地铁去他家等他。
偶尔在彼此的公寓留宿,第二天各自去上班。
非常规律,二十一天完美养成了一个新习惯。
楚濑久违地燃起了对「明天」的期待,这个时候望着下班的人潮,突然觉得心口酸涩,让他情不自禁地抓了抓自己的围巾。
他没说岑蔚,和柳渊说了房子的事。
柳渊表达了百分之一千的震惊:“这种事也能碰到啊!他女儿明年结婚年底装修那你呢,可是签了合同的!”
楚濑这些年换了很多房子,租房都踩雷踩出了经验。
这种事扯皮又费时间又浪费精力,换做从前,他可能会选择迅速接受赔偿然后马上找新房子,找个便宜的旅馆先暂住几天。
即便有柳渊这个朋友,楚濑也不会开口提出借住的要求。
柳渊还挺着急:“那你怎么办啊?今天周五,周日收房??太离谱了,那你要不先住我这里。”
楚濑说:“我先住到岑蔚那里。”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隔了一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差点忘了你现在是已婚人士。”
已婚人士四个字分量沉重,连楚濑都觉得陌生。
他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结婚的实感,反而多了一个可以随便发消息的网友,和可以互相安排时间的拥抱男模。
不像恋人不是配偶。
他们应该是同事的,但也做不到。
纯粹的四不像……合法配偶假老公。
柳渊:“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岑蔚的房离你公司的距离和你现在的房距差不多?”
楚濑嗯了一声,柳渊那边还能听到地铁进站的声音,他说:“那下次再约,反正就算你不结婚也不会麻烦我的,我都习惯了。”
柳渊的口气跟操心的长辈一样:“我觉得你最近状态挺好的,前几天我刷你的直播回放,看到你粉丝还说你结个婚有人情味多了,我也觉得。”
他顿了顿,说:“反正让岑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天经地义,你也不用考虑麻不麻烦了。”
楚濑:“不一样,我和他只是……”
他想到组员问什么时候能收到他的喜糖,楚濑叹了口气:“协议关系。”
但离婚比结婚麻烦,总有人问为什么离婚,又要宣布离婚状态。
普通人的红白喜事也有分享的资格,哪怕楚濑亲缘寡淡孑然一身,仍然也有绕不开的社会关系。
柳渊一直认为他俩挺合适的,据他上次和楚濑吃火锅观察的状态,楚濑和岑蔚结婚后看上去比沈权章在一起的时候还开心。
这小子平时跟开水一样,也没什么沸腾的时候,但开水也有凉白开和温开水的区别。
现在的楚濑,是温水。
柳渊嘴上附和,心里没由来地有了期待。
期待楚濑的沸腾状态。
或许是楚濑太孤单了,哪怕柳渊作为他唯一的朋友,也没办法给他唯一朋友的回馈。
但恋人不一样,有且只有一个,婚姻同理。
柳渊:“挂了,搬完家记得请我喝酒。”
楚濑说了句好。
他站在公司楼下打电话,挂了电话才准备走向地铁口,结果下起了雨。
楚濑今天没带伞,只能匆匆往前小跑,但刚走到必经的转角路口,就看到了一个站在路边的熟悉人影。
岑蔚本来就个子高,身材也很好,完美契合行走的衣架。
岑家人的气质很特别,有点像沉木。
楚濑和岑建荪吃饭的时候,听对方说小时候跟着父亲学做纸伞,或许是这个原因。
岑蔚留学过,还在国外创办了手工伞具工作室。
楚濑和岑蔚这一个月吃过几顿饭,也在遛狗的时候闲聊,楚濑没出过国,也没怎么去旅游过,很容易扎进岑蔚的叙说里。
欧洲1854年的雨伞作坊,七十道工序。
某国皇室爱用的国宝级品牌伞具,伞形是什么形状的。
也有新锐的伞具设计师做的不对称伞制。
这是楚濑没接触过的世界。
他们从不正儿八经地谈从前,岑蔚也不是楚濑打工见过的那些喜欢卖弄的前辈。
他说得漫不经心,听得喜欢一成不变的楚濑难得有些向往。
站在路灯下的男人撑着伞,雨水被灯影描摹。
岑蔚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这样的天气里宛如画报,惹得路过的人都多看了几眼。
没人不喜欢看好看的人事物,楚濑停在原地,在细雨里欣赏了几秒。
岑蔚也看见他了,阔步向楚濑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不用第四步和第五步,楚濑朝对方走去。
被岑蔚拥入伞下的时候,男人说:“没打招呼,有问题吗?”
楚濑的刘海都被雨水沾染,仿佛雨丝都变得毛茸茸的。
岑蔚本来就贵气,这把伞看着也很贵气,伞柄造型奇特,木头看着就是上品乌木,再看一眼,楚濑发现伞头是一只黑色的猫猫。
男人的手揽着楚濑的肩,楚濑问:“你指的是哪个招呼?”
岑蔚:“没经过你同意擅自来接你。”
“或者,”男人顿了顿,“没经过你同意把你拉入伞下?”
楚濑笑了一声,“我喜欢你今天的擅自决定。”
他问:“你应该不是走路来的吧?”
岑蔚:“你要搬家,我总要来帮忙吧?”
他笑了笑:“这边不能停车,车停对面了,走吧。”
这场雨下得突然,路上楚濑说:“我看天气预报说没有雨,昨天就把雨伞带回家了。”
比起岑爷爷的加长林肯,岑蔚的大奔都算低调了,至少楚濑上车的时候没有任何羞耻感。
此刻天地雨声绵绵,窗外的景色倒退,岑蔚的车载音乐放着小语种的歌,他说:“那我来得很巧不是吗?”
楚濑点头:“我都做好起跑姿势了。”
岑蔚:“那怎么又不跑了?”
楚濑解锁手机,预约了搬家公司,自然地接道:“因为你来了。”
前方绿灯倒计时最后五秒,岑蔚差点开了过去,还好车及时停下。
他察觉到自己微妙的变化,微微蹙起了眉,不太能接受这样的改变。
坐在副驾驶座的人无知无觉,还在计算找搬家公司的钱。
楚濑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
这段时间岑蔚和他出去吃过饭,也在对方家里吃过饭,也一起在阳台吃过家常版烤青椒配烧酒。
烧酒是从超市随便拿的牛栏山,岑蔚分到的是大拇指高度的酒杯,楚濑直接喝岑蔚倒剩下的。
然后两个人听青椒被烤得扁扁的声音,听外面秋叶簌簌的声音,其他住户在楼下的聊天声,有一搭没一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