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财产(60)

　　简豫说着又摸他的脸，笑着道：放心，爱心通道的亏损比起医院来，只算九牛一毛。
　　李君臻以为开医院是赚钱的，没想到亏损那么严重，简豫和他解释：正常医院赚钱，都是靠着服务富人的，只有向他们收高昂的医疗费，才能不至于亏钱。
　　但是如果面对普通人，是赚不到钱的，如果收费贵了，大门都被人砸破了。
　　李君臻疑惑了，那么麻烦还开医院干嘛？简豫就朝着他笑，回道：捐款是能回馈社会，慈善也能得到虚名，但是很多时候机构管理，腐败是不可预测的，但是自己开医院，是切实地帮助他人的，你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李君臻明悟了，不过，觉得简豫十分高尚，后来还是认识了简豫的朋友，才知道原来开医院会和政府深度合作，其中隐形的政策福利对简豫有很大帮助，叫李君臻好笑，早跟他这么说不就好了，非要把自己塑造的那么高尚，搞得李君臻感动不已。
　　想到这儿，李君臻觉得下一年目标倒很好确定了，以前他无心赚钱，现在还如果以赚钱为目的，他能做的事还有很多。
　　圈内，李君臻虽然编剧名头大过连轻星，但是相比李君臻的职业性质单一，大部分则对连轻星更加的趋之若鹜。
　　谁叫连轻星是资本，抛开道德层面，所有人都是向钱看齐的。
　　除夕早上，李君臻早早起床，这年头年味愈加的淡，这方便了李君臻，不用在家里囤东西，买东西方便许多。
　　他照常地去本市的城隍市场，购买了祭拜需要的素酒、纸钱、香烛，出来的时候，又在鲜花店，选了一束漂亮的鲜花一起放到车里。
　　除夕当天街上挤满了人，在这种本地文化浓厚的街巷反而才能看出年味，等到赶到墓园，墓园外也停满了各类轿车。
　　因为全国禁鞭炮，所以除了人多一点，倒不是很吵。
　　听说有些地方是不给除夕扫墓的，本地倒是没听到这个习俗，李君臻每年过来都能碰上许多祭拜祖先的孝子贤孙。
　　有些祭拜的规矩大，穿戴和祭拜方式都很有讲究，说是保住一年财气，让李君臻看得啧啧称奇。
　　他祭拜姐姐和父母的方式很简单，都是按照姐姐以前的方式祭拜的，父母在他年纪不大的时候就不在了，所以他的亲情大多都寄托在姐姐身上。
　　轮到姐姐的墓前，他会说这一年发生的大小事，墓碑上姐姐的照片比他现在还小，李君臻说完了就看着照片，久久地凝视着姐姐的模样。
　　“……姐姐你当年有没有喜欢的人？我都没有听你说过，是不是我们过得太苦了，你都没空喜欢上别人？”
　　他蹲下身，伸手抚摸照片上姐姐的脸颊，“今天就到这儿了，我清明节的时候再来看你吧。”
　　起身准备离开，走出去的时候，却看到门口有个有些眼熟的人站在外面。
　　对方似乎在等人，李君臻走出去的时候，对方看到他，立刻朝他挥了挥胳膊，朝他走过来。
　　“李先生！”骆聿和李君臻打招呼。
　　李君臻一阵惊讶，没想到在这儿碰到骆聿，他朝骆聿笑了一下：“骆先生。”
　　骆聿碰到他似乎很高兴，两人走到一边，给出来的人让开路，他对李君臻道：“我今天祭拜我妈，我爸本来也要来的，好不容易才把他劝回来。”
　　原来骆聿的妈妈已经去世了，李君臻点点头，这算比较私密的话题，他只好道：“我来祭拜我爸妈和姐姐。”
　　骆聿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李君臻长得十分年轻，没想到父母和姐姐都过世了。
　　“对不起，我……”
　　李君臻摇摇头，他早就对父母和姐姐的逝世释怀了，说：“骆老先生身体好多了吗？”
　　骆聿苦笑：“还是老样子，我找了个保姆贴身看着他，他还在跟我闹呢，我不上班照顾他，他又发脾气。”
　　“老人家身体不好，心思是比较敏感。”
　　骆聿点头，“我知道，对了，年后我爸想请你吃饭，你有空吗？”
　　李君臻没想到那位老人家还没忘记，犹豫从他的表情里漏出来，骆聿做生意，还是能察言观色的，便道：“你不用为难，有空再和我说，没空也没关系。”
　　他善解人意，倒让李君臻有些愧疚，说：“谢谢，我有空会和你说的。”
　　聊了一会儿，骆聿和李君臻分手，李君臻刚背过身，骆聿突然像想起来一样，回头看向李君臻：“对了，李先生能不能给我一个签名。”
　　嗯？李君臻回头诧异地看着骆聿。
　　骆聿偏过脸，脸上罕见地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和姑姑一家吃饭的时候，看电视才知道你就是李作家，我表妹很喜欢你，求着我想要你的签名。”
　　最近的话，只有那场白百合奖他露面了，想不到骆聿和家人还看了。
　　都是认识的人，这点小意思不算什么，李君臻点点头，骆聿很高兴，让李君臻等一下，他去车里拿一下本子和笔。
　　李君臻说：“你跟我去我的车那边吧，我车里有签字笔还有以前的书，我签到书上送给你表妹吧。”
　　骆聿当然没有拒绝，李君臻打开后备箱，从后备箱里找到之前公司寄给他的出版书和一叠没用完的签名卡片。
　　李君臻拿起签字名，问骆聿的表妹叫什么，骆聿说了名字，李君臻便签了对方的名字和祝福语，最后再留了自己的名字。
　　将签名卡放进最新印出来的书里递给骆聿，“给。”
　　骆聿接过书，说：“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他翻开书页，看着那张签名卡片，“李先生的字写得真有造诣。”
　　李君臻将签字笔的笔盖合上，笑纳了这句夸奖，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练了，生疏了不少。”
　　骆聿摇头：“我爸爸也练过字，我自己虽然入不了门，但是还能看出来的。”
　　咦？李君臻没想到骆老先生也练过书法，骆聿笑着道：“我爸爸以前是做学术的，一直打算让我也走这条路，但是没想到我从了商，在他眼里算是走了歪路吧。”
　　李君臻对这个没有什么歧视，说：“不管是学术还是从商，只要能回馈社会，都是平等的。”
　　骆聿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李君臻见状就和骆聿道别，骆聿看了一眼手机，再看李君臻，只好和他道别，站到一边接起电话。
　　李君臻没想太多，道别完就坐进车内走了，骆聿还留在原地，打完电话之后还望着李君臻离开的方向发呆。
　　他没等多久，姑姑一家已经开车过来了，司机是骆聿的姑父。
　　“小聿，怎么拖了那么久？”范教授将车停在骆聿身边道。
　　骆聿打开车门坐到后座，后座是他的表妹和表弟，表弟的妻子没出月子，就没有一起出门。
　　幸好车子宽敞，能坐下三个人，姑姑坐在副驾，骆聿坐进来，便回头对他道：“晚上一起吃年夜饭啊，等吃完了，再给你爸爸带过去。”
　　骆聿点头，然后将手里书拿出来，递给身边的表妹。
　　“看看。”骆聿道。
　　范语涵好奇地接过来一看，看到书上的书名登时瞪大眼睛，翻开书页，看到夹在里面的签名卡片。
　　“啊啊啊——”车厢内顿时回响着她的尖叫声，让范家人一起抱怨起来，齐声呵斥她。
　　“表哥！你怎么拿到的啊！你真的认识李编啊！”范语涵扑到骆聿身上不住寻问。
　　骆女士一听，恨不得伸手打她几巴掌：“我都见过，怎么不认识？还有他是你表哥的恩人，你下次再要缠着你表哥烦他，你明年的生活费，自己做家教赚去！”
　　把女儿训蔫了，骆女士才问骆聿：“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找人要签名，人家肯定当我们烦人了。”
　　范教授也在后视镜里看骆聿，竖起八卦的耳朵。
　　骆聿一笑：“姑，人家没说什么，他不是那种人。”
　　骆女士一脸不认同，骆聿只好道：“他要是那种人，怎么还会在医院扶爸爸，上次还亲自来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