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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于室(11)

作者:卡比丘 时间:2018-07-03 20:49 标签:豪门世家 温馨

  温常世点点头:“不多。”
  喻霁没想到温常世还真能想起点事儿,精神立刻振奋了,他伸手拽着温常世,往地图指着的领养树木林的方向走:“我们快走,我再带你去看你种的小树苗有没有长高。”
  喻霁把温常世拽着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温常世的帽子戴得不大好,便停下来,伸手想去帮温常世整理,还没碰到帽檐,手就被温常世捉住了。
  在喻霁的坚持下,温常世没戴手套,他牢牢按着喻霁,不让喻霁乱动。墨镜遮住了两人的眼睛,喻霁也看不清温常世的表情,只心想温常世捏他的力气,要不要总是这么大。
  “你帽子没戴好,”喻霁开口解释,“那你自己戴。”
  这时候,大门口走进来一小群拿着彩虹旗和宣传语的真正的茂大学生。
  几人看见温常世和喻霁,愣了一下,彼此对视了几眼,一个女生冲喻霁和温常世跑过来。她看上去有些羞涩,递给喻霁两个小小的徽章,好像本来想说几句话,结果抬眼看见杵在喻霁身边的温常世,只小声嘟哝了一句不知什么,便又跑回去了。
  喻霁一头雾水地说了谢谢,接过来看了一眼,温常世问他:“这是什么?”
  “平权徽章,”喻霁看着徽章上的彩虹,又看了看反面写着Equality,猜测说,“想让我们支持一下吧。”
  “你没听见吗,她说祝福我们,”温常世从喻霁手里拿了一枚徽章过来,泰然自若地说,“她以为我们是情侣。”
  喻霁愣了一下,呆呆抬头看看温常世,说:“是吗。”
  温常世突然对喻霁笑了,他笑起来露八颗牙,专属于温常世阴霾都短暂地消失了,他一把抓着喻霁帽子往下拉,遮住了喻霁的墨镜,指节擦在喻霁脸上,对喻霁说:“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日光突然被帽子遮住,喻霁慌乱地后退了一步,从墨镜的缝隙,能看到温常世抓着他帽子的手,温常世的手大,骨节分明,虎口和指腹都有薄茧。
  喻霁眼前好似还留着温常世对他笑的残影,心跳速度快得让他双颊发烫,窘迫难当。
  温常世拿徽章在喻霁领口比了一下,问喻霁:“你带吗?支持学生运动。”
  喻霁下意识地挥了一下手,握住了温常世拿着徽章比划的手,手指碰到了微凉的徽章。
  突然有一句话从喻霁大脑里凭空冒出来,说杀手也有小学同学。
  不知道温常世小学同学,有没有看到过他这么笑。


第16章
  下午和傍晚,喻霁带温常世去了三个地方。
  在郊区公园看了温常世手植水杉。
  水杉种在公园认领树木林的中心,满六岁了,近两层楼高,由一圈木栏围起,边上树了个小钢牌,上头写着:温常世,某年某月某日。
  “看不出来,”喻霁蹲下来,看了看牌子上的字,回头对温常世道,“你居然这么环保。”
  温常世若有所思地看着水杉,没说话。
  喻霁和张韫之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能找到的所有资料,他都看了不止一遍。
  温常世有几刻觉得某人的面目熟悉非常,神经元之间的神经突触会将立刻连结,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从脑中提取到相关记忆。
  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一无所获。
  所幸的是,温常世已经知道落海前攻击他的人是谁,但暂时还没有告诉喻霁。
  从公园出来,他们走了一小段路,坐缆车去了茂市的半山观景台,从观景台上望皇后酒店全貌。
  皇后酒店是温常世发家的地方。
  十来年前,温常世和他母亲刚到茂市时,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外市人。他买了一块狭长型的地,皇后酒店破土动工。而次年茂市博彩开牌,睿世拍得一张赌场经营牌时,温常世才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仅半年后,沿着茂市东海岸线建造的皇后酒店开业,摆了十天流水席,三间赌厅,八十张赌台,各地赶来的客人络绎不绝,至此险中求富贵。
  十多年后,皇后酒店左翼正在重新修缮,温常世出事之前动的工,现在脚架拆了一半,像是要完工了。
  观景台上有一些游客在拍照,喻霁就拖着温常世到了角落里,要温常世弯下腰来,千万别被游客拍到。
  “没人拍我,”温常世靠在喻霁耳边说,“要拍也是拍你。”
  温常世自己懒得戴,就不顾喻霁反对,给喻霁帽子上和袖子上各别上了一枚彩虹徽章。
  喻霁看上去像个人体平权宣传条幅,年轻人都要多看他几眼。
  两人在观景台站了一会儿,温常世也没想起什么来,只觉得看喻霁的人太多,让他心中不爽,便拉着喻霁要走。
  喻霁看看时间,才上来十分钟不到,便反复和温常世确认:“真的没感觉熟悉啊?”
  “没。”温常世板着脸回答,从喻霁身后按着喻霁的肩,往坐缆车的方向推。
  因为不清楚茂市的情况,喻霁不敢贸然带温常世靠近睿世的集团大楼,只在远处找了个能看见大楼的露天西餐厅,坐下来点了些东西,望一望那座茂市第二高的楼。
  天近黄昏,喻霁捧着咖啡喝了几口,看温常世面无表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托腮问他:“发什么呆呢?”
  主餐吃了一半,喻霁接到了张韫之的电话。
  “小喻,你快先回去,”张韫之压低了声音对喻霁讲话,他那头说话有奇怪的回音,怎么听都像在洗手间里,“白露说晚上不想玩儿了,非要给你打包饭菜回去。我怎么劝都不听。”
  喻霁只好带着温常世打了出租,往回赶。
  到码头边时,天已经全暗了,倒是方便他们上船。
  温常世一天没驻拐杖,一天走下来,也很疲惫了,回去换了衣服,喻霁就收到了张韫之的告密短信:上船了。
  喻霁把温常世赶进浴室,又对着镜子把头发弄乱了,回头问温常世:“我这样像不像刚睡醒?”
  温常世看他少顷,又伸出手,将喻霁头发一顿乱揉,弄得更乱了些,再把喻霁的睡袍也抓皱了一些,才说:“像了。”
  喻霁小心关上了盥洗室的门,走到床边,稍坐一会儿,门被人敲响了。
  “喻霁?”朱白露一边敲门,一边轻声叫他名字,“你好点了吗?”
  喻霁慢吞吞走过去给朱白露开了门,虚弱地说:“有点晕船。”
  朱白露提着一个大大的餐厅纸袋,面露同情之色,跟着喻霁走进房,将食物袋子放在茶几上,对喻霁说:“我给你打包了一些吃的,都是好消化的东西。”
  “谢谢,”喻霁打开袋子,拿了几样摆出来,粥和点心的味道从盒子里飘出来,喻霁诚心诚意感谢朱白露,又道歉,“对不起,今天没陪你。”
  朱白露摇摇头,对喻霁微笑了笑,道:“以后多得是机会呢。”
  喻霁还未回答,朱白露又说:“邵伯父不是还说,九月份我们两家人一块儿去度假么。”
  “是么?”喻霁从没听邵英禄说起,此时觉得奇怪,便问,“有我么?”
  “当然啊,”朱白露眨眨眼,说,“伯父说还有你妈妈和弟弟。”
  喻霁脸色变了变,尽量温和地对朱白露地说:“但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他本人并不介意谈及自己的家事,被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感觉,真正介意的人是邵英禄。邵英禄总爱装作家庭和睦、子女亲密,邵太太看起来也对邵英禄所有的子女视如己出,确实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虽不好跟朱白露明说,但跟邵家大宅里住着的那几个人一块儿度假,喻霁是肯定不愿意的。
  朱白露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她家人没和她多说过喻霁本人的情况,她只以为邵英禄在外面的花边新闻太多,喻霁和他关系不好,却不知道原来家里的那个原配,根本不是真正的原配。
  “对不起,”她对喻霁道歉,“我……”
  “没关系,”喻霁温柔地打断她,说,“我知道的。”
  “怪不得你没和他们住在一起。”朱白露说着,想起她去喻家大宅的时候,邵太太谈起喻霁格外亲热的样子,莫名心中一凉。
  “哎呀,不说这个,”她顿了几秒,伸手把粥盖子打开了,道,“你白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吧,快尝一尝。这是我在茂市最喜欢的一家粥铺,这几个月在宜市吃不到,我整天想着。”
  喻霁心中挂念被他关在浴室的晚餐也没吃饱的那名大爷,还在想他先吃温常世会不会翻脸,他手机又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邵英禄的生活助理。
  “你先听电话吧。”朱白露善解人意地说。
  喻霁接起电话,卢助理说:“小少爷,喻老先生今天有所好转,医院联系了我,说他一直吵着要见您。但您不在本市,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可以和他视频一下。”
  喻霁惊喜得要命,他还从没跟他外公视频过,见个面都难于登天,他立刻答应下来,两人约了时间,卢助理说过半小时再打给喻霁。
  朱白露听喻霁的回话,也猜出一些眉目来,便站起来说:“不打扰你啦,你自己吃吧。”
  说罢便出去了。
  喻霁把温常世从浴室里放出来,拉到茶几边,高兴地说:“你快吃,一会儿我要跟我外公视频,你就坐在床上,不许说话不许出声。”
  温常世看了一眼摆出来的食物,面无表情地说:“你吃吧,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喻霁要跟外公视频了,心情很好,连看温常世都觉得可爱,他拆了个勺子,端起一碗粥,走到温常世身边,舀了一勺,作势要喂他,“吃一口,吃了变聪明。”
  温常世侧过头,塑料的勺子贴在了他的嘴唇上,跟他并不搭,有一股不和谐的滑稽。
  “吃嘛,”喻霁像哄小孩儿似的用很甜的声音哄温常世,“乖,张开嘴。”温常世瞪了喻霁半天,喻霁被他瞪的心里发毛,想把勺子拿回来,温常世却真的张嘴,把喂到嘴边的粥吃了。
  因为温常世的别扭样子实在好笑,喻霁抓着勺子笑了半天,才说:“你真吃啊,我逗你的。”
  喻霁坐回了沙发上,发现只有一套餐具,便去拿了一套房里的金属餐具。
  温常世照理要用好的,所以喻霁把金属餐具给了温常世,自己用了用过的那套。
  吃完饭不久,卢助理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了。
  喻霁迅速地接起来,西装笔挺的卢助理出现了,他站在疗养院喻老先生的房间里,身后有半个轮椅轮子,背景音好像还有老人忽大忽小的说话声。
  “老先生,”卢助理转身,耐心地对轮椅上的老人说,“小少爷来了,您看。”
  他将摄像头转了些方向,喻霁看见了喻老先生的脸。
  老人眼睛睁得很大,嘴唇和手都病理性地颤抖着,嘴里念念有词。卢助理将摄像头凑近了喻老先生,喻霁仔细地分辨着,听清楚了他外公说的话,外公神经质地重复着:“喻霁呢,喻霁呢,喻霁怎么办。”
  “幼怡,喻霁怎么办。”
  他又对卢助理说:“阿禄,给我看看喻霁吧。”
  温常世坐在不远处,眼见喻霁的神情变了。
  “小少爷就在这里呢。”卢助理蹲在了喻老先生身边,告诉他。
  “外公,”喻霁叫了他一声,发觉自己声音不太稳,便深呼吸着,平缓地说,“我在这里,我在外面,过几天就去看你。”
  喻老先生看着屏幕,费劲地辨认屏幕上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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