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沉醉(21)
最后阮灵风放弃了走的念头:“你睡吧,你赶紧睡,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陶执:“真的吗?”
“真的,”阮灵风甚至过去帮陶执掖好了被子,温和地看向他,“你现在睡,不然我马上就走。”
这话竟然比什么都奏效,陶执立刻就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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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灵风也在简单收拾之后躺到了沙发上,然而就算这休息室的沙发多软多舒适,要用它过夜还是不太舒适。阮灵风一直半梦半醒,中途陶执还醒了一次,阮灵风以前照顾病人照顾得条件反射,也跟着飞速起身,又弄了一杯温水给对方喝。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七八点,手机忽然震了,阮灵风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清醒,看陶执还在熟睡中,他走出休息室,在走道那里接起了电话。是陈平打来的,昨晚阮灵风给人留了言,一大早,陈平就赶回来了。
陈平在电话里头不停道歉,阮灵风揉着自己有些发痛的肩颈,却只是摇了摇头,笑笑:“没事的。”
可能欠他的吧。
等陈平赶过来交接,阮灵风看陶执还在睡着,不会再闹,烧也退了,才敢放心地上了陈平给他叫的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阮灵风忍不住想,要是陶执醒了,恢复正常了,会不会记得他昨天反常的样子?要是记得的话,会不会恼羞成怒气得不想和自己来往了?
很可能是这个臭弟弟会做得出来的事。
所幸这天还是休息日,阮灵风回到住处以后抓紧洗漱,倒回去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收到了陈平发来的几条语音条。
阮灵风一一点开来听。
[陈平]:阮老师,早上陶执醒了之后我找人给他看了,没什么大事,就是他最近好像和不知道哪个Omega待一起待久了,易感期提前,加上前两天录影的时候熬了大夜,好像就睡了三四个小时,录完节目又舟车劳顿的,听说还去看演出了,太累了,还喝了酒,几个事情加在一起一下就爆发了……但是没什么大事,不是生病,打了抑制剂,休息休息就好了。
[陈平]:真的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照顾了他一整晚,我真的很过意不去。主要是不知道他是易感期提前,不然说一下打个抑制剂就行了。
……
后面陈平还马后炮地说了什么让他一个Omega冒着危险这样做云云——阮灵风对外一直声称自己是Beta的,但上次去警局调解,陈平也在场,因此陈平是为数不多知道阮灵风真实性别的人。
但阮灵风都不太有心情听下去了。信息量很大,阮灵风只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原来不是醉酒也不是生病发烧,竟然是因为易感期吗?
Alpha易感期的反应……是这样的吗?和他知道的不一样啊。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竟然和一个处于易感期的Alpha,在同一空间内,共处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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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我脏了(不是
啵啵大家3
第19章
阮灵风首先感到一阵后怕。
易感期的Alpha渴望得到Omega信息素的安抚,如果得不到安抚,容易失去理智。而以此为由发狂,对Omega肆意妄为的Alpha不在少数。
他和一个正处于易感期的Alpha共处一室,无异于待在一颗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弹旁边。
但陶执很奇怪……还好陶执很奇怪,明明在易感期,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不过很快,阮灵风又觉得自己的后怕有些多余了。
他忘了自己是个有缺陷的Omega,从生理角度来讲,他对Alpha全无吸引力。和许茂在一起时,也不是没赶上过对方的易感期,见到过对方因得不到安抚而痛苦难耐的模样,可即便再痛苦,许茂在被本能支配的时刻,也不太想对阮灵风做什么。
因为阮灵风是无法解决Alpha的问题的。
在Alpha的眼里,阮灵风和Beta没什么两样。
所以他应该也不用担心。哪怕陶执真的发疯,可能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阮灵风难得还赖着床,听完语音以后回了陈平一句“没事就好”,把手机放到一边,捞过旁边一个空枕头抱在怀里,思绪开始飘散。
Alpha在分化之后,易感期一般都发生得比较有规律,不想被易感期影响的话,只要及时、提前打抑制剂或者吃药就行。像刚才陈平说的那样,如果易感期提前,多半是受到Omega……尤其是心仪的Omega影响。
以前和许茂在一起时,原本每次许茂都会在某个固定的日子来时打好抑制剂,唯独最后有两次,许茂的易感期都提前了。那时候没多想,现在想想,就是因为许茂跟其他正常的Omega接触多了,才会在不固定的日子进入易感期,并且在那些时刻,在许茂身边的是阮灵风,而不是那个Omega,因此许茂才会反应巨大。
或许……陶执也差不多,条件那么好的Alpha,年轻帅气,有才华,还是如今的顶流之一,身边没有理由会缺爱慕者。
大约他平日里常和哪位Omega相往来,再加上陈平说的其他因素叠加,才诱发了易感期提前。
只是可能每个Alpha的症状不同,有的人是因为心仪的Omega不在身边而难受,陶执那种表现,说不定是因为身边的人不是喜欢的Omega所以兴致缺缺。
阮灵风只是瞎猜,猜完又觉得自己想得有些远了,反正现在陶执也没什么事,他自己也没什么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就当他天生劳碌命,休息娱乐时间还得去服务甲方,照顾对方一整晚。
……但,有一件事他有些在意。
第一次见到陶执时,以及昨晚,闻到的到底是不是信息素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找空去看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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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医生这事,在忙碌的日程中也被阮灵风渐渐抛到了脑后。陶执演唱会这个项目进入了场地设计和舞台搭建阶段,为了配合舞美,需要做一个地面冰屏,而且巡演到的每个城市都要做,在每个场地所在地单独定制不现实,靠运输和现场搭建又要考虑时间协调、和场地适配度以及过程中的损耗问题,阮灵风为了在预算范围内搞好这事忙得焦头烂额,跑了好几个厂家。
好不容易谈妥了上一个问题,新的麻烦接踵而至,团队一名成员找的第三方视觉设计公司做的vj视频质量不符合预期,改了几次越改越差,甚至声称再改要加收更多费用。负责的成员在对方公司据理力争不过,还被骂了一通,该成员气得在工作群里语无伦次,发出来的语音听上去带着很浓的哭腔。
于是阮灵风手上最重要且紧急的事,变成了在跟第三方协商好的同时,安抚好下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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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执在那日之后很少能看见阮灵风,起先还在想是不是对方避着他。拐弯抹角地打听了,才知道有好几天阮灵风都跑去厂家那里了。
好不容易这天听说阮灵风又到他们工作室来了,陶执想着去偶遇一下……也没有别的要紧事,就是想当面谢谢他那晚的照顾。
就,确实只是想亲自道一下谢而已。
刚出电梯走几步就听到楼梯间有点说话的声音,压得比较小声,但陶执认得出来那是阮灵风的声音。
阮灵风可能在和谁讲话——他好像很喜欢在楼梯间里跟人说一些不方便在里头说的事,上次也是拉着自己在楼梯间里说了一通。
陶执发誓自己不是故意要听要看的,只是他走过去,发现他们也没把安全出口的门合上。
陶执听到阮灵风轻声细语地对他那个下属说:“不是你能力不足啊,我要是认为你能力不足的话,怎么会把这件事交给你?这次完全是他们那边摆烂不好好做,企图坐地起价敲我们一笔,还要把问题扔到你身上,说是因为你没提清楚需求。说夸张点,这就是他们在PUA你,你千万别中了他们圈套,当你确认你每个步骤都有好好做好好对接时,就没理由责怪自己。
“我不会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也不会表面跟你说一套,又在那边面前说另一套,说你没经验没交流好之类的……我会去对他们进行追责的。
“接下来的事情我去处理就好……但是我绝对不是因为觉得你做不好这件事才接手,是因为不想让你受气,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