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又在钓老婆(18)
怎料温又青这次完全没哀嚎没反驳,还嘻嘻笑了两声:“我知道啊,逸青哥跟我说了,是给你买的。”
“?”温川道,“你没跟他说我很少吃零食吗?”
温又青说:“我说了呀,我还跟他说,以前咱们家穷,爸妈买零食,你都给我吃了,自己都不碰的。”
他挠挠后脑勺:“我也不知道逸青哥哥为什么买。”
温川听着他的话,心脏忽然跳了下,撞在胸膛,随即温热地陷落,像浸在春水里,软了下去。
他好像懂了。
柜子里装着他未曾如愿的童年。
这样的缺憾其实不值一提,却有人牢牢记着。
温川拿出一包薯片,撕开了条口子。
*
早上心情太好,把原先的尴尬和要见家长的紧张全冲淡了,温川出门的时候就在想,沈医生那么温柔,他的父母一定也是温柔的人吧?
他迎着风笑笑,蹬着车几乎站起来,有些凉的风掀起他的夹克,向远处飞扬。
甜品店气氛火热,万圣节预热,新换的装饰引来不少人打卡,店里新做的伯爵红茶麦芬也被抢购一空。
蔓越莓配上朗姆酒,很适合冬天。
当然新品不只这一款,温川花了大价钱采购了应季水果,研发出的几款都是又好吃又好看,击中不少顾客的心脏。
小可提起营业额激动地咬勺子:“快,咱们宣传一波!这个月的业绩必须全城第一!”
小可说的宣传自然是拍视频,不过温川这次不想出镜:“我只露手可以吗,展示制作过程。”
“为什么不露脸?老板那么好看。”小可满脸不解。
另一个店员小词道:“还用问,就是因为老板长得好看,才不能出镜,要不然都看脸了谁看蛋糕?你别忘了,这是宣传片啊!”
其他店员哄笑起来:“是这个道理,我们只卖甜品,不卖老板!”
温川被众人打趣,又无奈又好笑,他是摄影领域外行,自然要听内行人的。
小可端着镜头指导:“老板,你把袖子捋上去,露出小臂,对,这个姿势可以,不要挡着蛋糕上面的摆件。”
“不行,咱们店内光线还是弱,蛋糕需要暖色调,还是上补光灯吧。”大家七手八脚重新布置现场,把蛋糕搬到黑布上,又摆其它道具,最后打灯。
店外天色渐晚,店内只有这一小块地方亮着,温川将黄昏捧在掌心。
这也是沈逸青看到的场景。
隔着玻璃门,沈逸青捕捉到了这片融融暖光,温川浸在光影里,铺了层蜜色,如同裹着蜂蜜和黄油,香甜的像个梦境。
温川的指尖比奶油还要白,粉色激发了对甜味的联想,现实画面远比隔着屏幕冲击力要强,沈逸青神色淡淡,喉咙却微动。
很少有人知道他嗜甜。
最初是因为长期不规律饮食经常低血糖,他兜里会常备奶糖,后来发现甜味会盖住医院里复杂的味道,甜品种类就扩展到蛋糕。
可惜他很少有时间探店,否则也不会这么久才遇到温川。
“好了,这个镜头好,放三秒快剪吧。”小可查看取景框,十分满意。
摆盘的蛋糕不能过夜,温川让店员们分了,大家四散开,才露出沈逸青站在门前的身影。
沈逸青走进来,门上风铃清脆作响。
店员们面面相觑,反应还挺大,差点叫“老板娘”,声音刚到嗓子又吞回去,没有这方面经验,实在不知道该叫什么。
大家笑得挺腼腆,只有小可这个“唯粉”还在别扭,扭扭捏捏给沈逸青倒了杯果汁。
沈逸青对店员们也很客气,温川擦干净手,过来问:“你怎么来了,下班路过吗?”
沈逸青眼睛里蕴着笑意,道:“我下班不走这条路。”
温川没想到沈逸青会这么说。
店员们也听到了,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声此起彼伏,温川顿时脸皮发烫。
“饿了吧?接你去吃饭。”
温川努力平复心境,但还是沸腾冒泡,止也止不住,酸酸甜甜涩涩,比伯爵红茶麦芬的味道要复杂一百倍。
真奇怪。
温川突然躲开沈逸青的视线,低头扯了扯自己褶皱的衣角。
第17章 牛奶鸡蛋糕
沈逸青和温川回沈家的日子定在周六,温川提议先去趟超市。
“不能空手去。”这是见长辈的原则。
沈逸青父母都是教师,生活里没有固定偏好,温川虽然自己做了牛奶鸡蛋糕,但算不上礼物,他想着再买几瓶酒或茶或者营养品,上了年纪的人最在意身体健康。
他提前列好了购物清单。
功课做得够细致,当天却没用上,沈逸青推着车跟在他身后,每次他要拿贵的东西,沈逸青就换个偏低档位的,温川看到,眉头直打结:“我第一次见叔叔阿姨,总得买点拿得出手的。”
沈逸青不为所动,将手里价值五千多的人参酒换成了红酒:“我是医生,了解他们的身体和饮食习惯,这种东西他们用不着。”
温川将信将疑:“真的?”
沈逸青说:“买日常用品就可以。”
顿了顿又道:“我带你回去,他们就够开心的了。”
最后温川还是听从了沈逸青的建议。
结账发现,比计划花销要少四分之三。
他有点忐忑,又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两人连交往都掺了水分,又不会结婚,今天的目标就是走形式哄沈逸青父母高兴,尽人事就好。
车里开了暖风,他脱了外套,沈逸青见他里面穿了件红色薄毛衣,喜庆得不得了,看了好几眼。
温川问:“这么穿可以吗?我以为长辈会喜欢活泼点的颜色。”
沈逸青眼睛微弯,道:“很适合你。”
沈逸青对他不吝夸奖,可能……是出于礼貌?不过温川依然受用,刚踏实下来,手腕一凉,多了块银色手表,表带比他的手腕宽些,还带着温度,将将卡在关节处。
沈逸青鼻观眼眼观心:“交往要留些痕迹。”
温川恍然大悟,还是沈逸青想得周到,这么一比,他就太粗线条了,温川在内心认真谴责自己,提起十二分精神。
车子不急不缓向前,沈逸青简单跟他聊了聊沈父沈母的工作和生活,教师舍不得讲台,也舍不得学生,二老现在还没退休。
沈父少年时还是数学天才,竞赛经常获奖,毕业后也进入高校教数学,沈母一直做语文老师,常年在高中当班主任。
温川说:“怪不得你成绩那么好,小时候你是不是很规矩?”
听说家长是老师,对子女管束会格外严格,沈逸青看上去就是个十足十正经人,甚至有时候,温川觉得他一板一眼的,典型的好学生,肯定和父母教育有关。
沈逸青触碰到他含着笑意的眸子,最平常的话题也变得有趣:
“我小时候也淘气,有一次家里飞进来一只麻雀,我非要关进小笼子里养着,我妈就说我不爱小动物,还揍我一顿,现在工具还在家里摆着。”
温川没养过麻雀,但听说比鹦鹉性情激烈,于是就问:“后来呢?”
沈逸青说:“麻雀绝食死了。”
温川“啊”了一声,表示遗憾:“看来养宠物不能养性子太烈的。”
沈逸青:“嗯。”
他透过后视镜的折光,看着温川被衣服称得红润的脸,眼中漾起波澜,语气却和缓:“性子软的更好养。”
路上的时间就这样被消磨掉了,温川能感觉到沈逸青的父母很恩爱,会为一道数学题吵架,也会互相出主意,家里都是沈母做主,幼时对沈逸青管束严格,现在除了催婚,不插手他的工作生活。
温川很羡慕。
几乎在他们按响门铃的瞬间,沈母就开门了,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温川缩回手,攥紧袋子,叫了声“阿姨”。
沈母笑意融融,半点不见生疏:“你们来啦,快进来,你人来就行,不用给我们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