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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骨科年上)(29)

作者:等登等灯 时间:2018-08-05 08:30 标签:HE 年上 乡土 都市爱情 虐恋

  发完短信陈家男神清气爽,有了合理的借口联系魏明胥,这让他一直乱七八糟的心情得到了梳理,整个人脑袋也清醒了。
  来进第二次货,陈家男渐渐感受到自己这种经营模式的不合理之处,比起其他定居在海外的代购,陈家男的成本里除了要加上往返的机票费用,还要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食宿钱,尽管他把利润已经压到很低很低了,可是光看价格,他的货还是比别人要贵一些。
  陈家男不是能赚黑心钱的那种性格,他做不来那种事,当然不舍得那些从直播间从网络上追到他事业中的粉丝多花冤枉钱。可是已经开始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陈家男只能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之前陈家男不是没想过找个定居国外的买手,但是买手不能保证进货的品质,一旦买到假的,谁也说不清楚,陈家男必须要保证进货这个程序经过他手里的都是真货。
  陈家男瘫在床上,觉得做生意好难啊,他还只是像零售一样一对一售卖,仅仅因为在国外,就让陈家男觉得困难重重,不知道魏明胥手头管理着那么大一个公司,是怎么每天还能分出精力来干别的事情的。
  想到魏明胥,陈家男又把手机举到眼前开始研究,微信发出去好几分钟了,魏明胥一点反应也没有。
  陈家男有些失望,他觉得魏明胥这就是叶公好龙式关心,他再也不想听魏明胥说话了。
  魏明胥收到陈家男的微信的时候有些慌。
  他的车停在陈家男家楼下,他还在车里坐着,手机嗡嗡一震,就收到了陈家男这条可爱稚气的命令。
  这才是魏明胥一开始为之心动的陈家男,直到今天魏明胥看到这样的语气依然觉得心动,但同时他也心慌。
  陈家男的得意劲儿不是空穴来风,他的感受没错,魏明胥就是舍不得了,但是陈家男不知道,魏明胥除了舍不得,还有更深刻复杂的悔恨。
  魏明胥把消息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他想,万一陈家男知道了,不,不是万一,陈家男总会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还能看到陈家男的得意和神采飞扬的劲头吗?
  魏明胥思考了很久,然后发动车子,回到了集团大楼。
  他好几天没有这样严肃积极的工作劲头,因此召集总监级别以上的员工和所有助理、秘书去会议室开会的时候,Laura很是惊讶了一下。
  魏明胥开门见山,在会上把近期的重点工作交待给下属,明确地表示未来一段时间自己很可能会不在集团,公司大事会请魏衡远回来坐镇,希望公司大局维持稳定。
  整个会议十分简短,除去各个部门总监报告部门近期重要工作,魏明胥的讲话时间总共不到五分钟,讲完话以后他匆匆离开,留下目瞪口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的集团高层群体。


第38章
  魏明胥径直驱车回了家,方才在陈家男家楼下的时候,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管陈家男要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世,但家中二老并不能因为他的错误他的罪过,而更晚得知自己亲生骨肉的消息了。
  魏明胥什么都不怕,他不怕自己将实情和盘托出时将要面对的疾风骤雨,他只怕将来有一天陈家男不接受他的身世和家庭。
  魏家大宅没有跟城中诸多富豪争那寸土寸金的片区,当年按魏衡远的眼光,选中郊区的一片地,那时候开发的价格算很低,尽管如此,依然是个十分大胆的决定。魏家已经搬进去了二十多年,陈家男丢了以后家里请师傅来看了风水,把格局大改了一次,之后又因为住的时间久而翻新装修了一次。
  整个宅院占地广阔,依山傍水,算是衡润集团最早期开发的别墅区,尽管现在这片地方的开发热已经降了下去,许多当初住进来的人都已经搬离了这个片区,衡润集团也新开发了许多热门畅销且舒适度更高的楼盘,但是魏家依然坚持住在这里。
  和留着人守着那套院子一样,魏明胥知道是为了什么。家里没人轻易开口说弟弟的事儿,但是全家人心里都记着这个孩子。
  魏明胥把车钥匙交给家里的帮佣,吩咐道:“带着人都出去,我有事要同二老说。”
  魏夫人正在给花浇水,花房里一片姹紫嫣红,见魏明胥进来她十分惊喜:“明胥,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跟家里打个招呼。”
  这个片区渐渐降温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交通不便,魏明胥执掌集团以后就住在外边,并不常回家,每每回家,总是一顿丰盛至极的晚饭招呼他。
  魏明胥上前替魏夫人浇水,说:“有点事情要跟你们说,就直接回来了,爸爸在吗?”
  因为魏明胥语气非常正式非常严肃,魏夫人便也认真起来,说:“你爸爸在书房里写字,我去喊他下来。”她忧心忡忡地看着魏明胥说:“怎么了,妈妈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因为退婚的事情吗?明胥,不要放在心上……”
  魏明胥把浇花的水壶放下,打断母亲的话,说:“不用了,不是因为婚约解除的事情。”他勉强笑了笑,说:“我们一起去书房吧,您也听着。”
  魏衡远从集团里退下来后过得很是清闲,比起他仍然在海外集团一把手上奋斗的弟弟而言,魏衡远的日子称得上完美,只除了令他忧心的那件事。
  魏明胥和魏夫人敲门进来后,魏明胥并没有坐下,他站在书房里,对着正在写字的父亲说:“爸爸,妈妈,我找到弟弟了。”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两秒钟,随后一大滩墨汁瞬间在纸上洇开,魏衡远的手不由自主地抖起来,他索性将笔一丢,问道:“那怎么不带回家来?”
  魏夫人更细致些,手指紧紧攀折椅子的扶手,带着哭腔问:“真的吗?你见到他了吗?长得高不高?过得好不好?现在在做什么?他自己知道吗?养他的人家对他怎么样?”
  问题太多,连魏衡远也皱了皱眉头,说:“你问这么多,明胥怎么回答,你先让明胥说。”
  “见到了,不算太高,但也还好,大概到我这里。”魏明胥伸手在自己鼻尖那里比了比,魏夫人点点头,叹着气说:“那也还好,是好好地长大了。”
  魏明胥艰难地点点头,接着说:“没有养父母,只有奶奶。警察跟我说,当年他被转手卖了两次,最后被一个死了儿子跑了儿媳的老太太买回家了,一直是老太太把他带大,今年年初的时候老太太因为脑梗去世了。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
  “都只有小宝一个人了,怎么还不接他回来!”魏夫人激动起来,忍不住叫道。
  魏家的小儿子没出生的时候就被大师算了命,为求多福,出生以后连名字也没取,只等着大师到了时机合适的时候给取个名字,全家人一直小宝、宝宝地叫着,连登记户口的时候都写着魏小宝,谁知道合适的时机还没等到,人就先丢了。十几年来父母非常伤心的时候,都曾说,丢的时候连个名字也没有,万一被阎王厉鬼抓走,连叫魂都叫不回来了。
  魏明胥听到这个叫法,不知怎么又回想起在床上的时候,他喊陈家男宝贝,陈家男羞得耳尖通红。魏明胥闭上了眼睛,再一睁开,他下定了决心似的,说:“爸爸妈妈,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无论我说了什么,都请您二老听我说完。”
  得到父母的默许后,魏明胥说:“去年,我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去了一家会所,在那里碰到了一位服务生,叫陈家男,后来我包养了他,签了一年的合约。”
  魏明胥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然后他突然跪在了父母面前,说:“之后,因为白锦艺希望我和他断绝关系而绑架了他,我顺了白锦艺的意思,他也提出来解约。合约解除后,警察追查到弟弟的下落。”
  魏明胥抬眼看向父母,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魏衡远和夫人心中都有了答案,魏衡远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像是一直在忍耐着滔天怒火一般,但铺开在桌面上的宣纸已经被揉成了一团。而魏夫人,她错愕地张着嘴,等待着魏明胥把话说完。
  “警察告诉我,陈家男就是我的弟弟。”魏明胥说。
  书房里沉默了十几秒,而后魏衡远问:“做鉴定了吗?”
  “做了,但是结果还没有出来。”魏明胥说。“不过应该不会有错,他的腰上左边有一个纹身,跟……跟弟弟胎记的位置一样。”
  “你这个畜生!”魏明胥话音刚落,魏衡远就抓起手边的镇纸砸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魏明胥的额角,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镇纸是紫檀木打的,雕工精巧细致,因着木质比玉质更轻盈,故而装饰意味实则大于实用意味。也万幸今天魏衡远用了一块紫檀木的镇纸,否则若是一块玉生生砸出去,魏明胥的伤便不只是额头流血那么简单了。
  魏明胥一动不动地跪着,整个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魏夫人脾气温和,一向对孩子温柔对丈夫体贴,但此刻她整个人完全处于茫然的状态,魏明胥说完那句话以后,她的大脑彻底混乱了。
  怀小儿子的时候她格外娇气,害喜害得吃什么吐什么,她那时以为是自己不再年轻了,才会有这么痛苦的妊娠过程。后来大师算命说孩子来得凶险,她又想,凶险能有多凶险呢,魏家这么大的家业,锦衣玉食地养一辈子,一生让他平平安安,哪能有凶险的机会。再后来孩子丢了,魏夫人十几年总是记着那句凶险,她怕大师一语成谶,这孩子真在外边遇上什么事。
  没想到有一天情况居然会是这样,孩子找到了,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她的大儿子包养了玩弄了流落在外的小儿子,魏夫人甚至不敢去想,她的小儿子是处于什么样的生活境遇,才会选择被人包养,而在他被包养以后,又承受着多少来自旁人甚至自己大儿子的鄙夷蔑视和欺辱。
  一想到这些,魏夫人的眼泪就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流,她用双手捂住脸,问魏明胥:“明胥,你说这是不是妈妈造的孽啊?”
  魏明胥低下头,哑声说:“都是我做得不对,我今天就是回来领罚的。”
  魏衡远冷笑一声:“领罚?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儿了?你知道自己哪里值得罚吗?”
  显然,魏明胥说不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包养了亲弟弟的故事荒谬又恶俗,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但是在刚才开口告诉父母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体会到难以启齿。那如果是告诉更多人,如果是告诉陈家男,再把他认回来呢?
  前路如此坎坷,魏明胥心灰不已,沉默良久,他再一次低下了头。
  魏衡远拿起支在书案边的手杖,绕过书案朝魏明胥走过来,他说:“你说不出口,你也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我来告诉你吧。”
  他在魏明胥面前站定,说:“你喜欢男人,我跟你妈妈早就知道了,当年你把你弟弟弄丢,不也就是为了顾家的那个儿子吗。那时候你年纪小,又是无心之失,也是我们做大人的没有配好安保,不能全怪在你头上,这些年你自苦自伤,我们也看在眼里。”
  这段话魏衡远说得很慢,也很平静,但紧接着他的语气就骤然严厉起来:“但是我跟你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教过你玩弄别人的感情了?”
  实木的手杖重重地在地上敲了一下,魏明胥的头更深地低了下去。魏衡远举起手杖冲着魏明胥狠狠地打了第一下,恨声道:“我同你妈妈四十多年风风雨雨,对你竟然没有一点言传身教,包养,我这第一下就要打死你这个浪荡子的臭毛病!”
  魏衡远一点也没有收着力气,一棍子下去打在魏明胥的背上,魏明胥咬牙承受了,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很快魏衡远又打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到最后魏明胥自己也数不清挨了魏衡远多少下了,他的耳边只一直回荡着魏衡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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