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31)
“邀请函。”那个保安拦住他。
祝玉寒故作从容从口袋里掏出邀请函递过去。
保安看了许久,才让开放人。
祝玉寒长吁一口气,还像个小女孩一样下意识拍拍胸口。
以前体会不到,重案组还得干这种营生,真是苦了他们。
一进别墅,就闻到一股异香,让人头昏脑涨。
祝玉寒顺着昏暗的灯光打量过去,在大厅内的圆桌上点了几柱熏香,但这绝不是普通熏香,里面应该是有迷药成分。
刚上二楼,就听见里面传来声声呻吟以及脏话叫喊。
他往那一杵,马上就有男人上来,笑得十分Y荡,拽住他的手就要搞事情。
“别,您是什么号,咱们得讲明白,别到时候尴尬。”祝玉寒推开那人的咸猪手。
“来都来了,还管什么号,今晚不就是要玩个痛快嘛!”那人又不死心缠上来。
香气愈发浓烈,呻吟声此起彼伏,祝玉寒勉强稳住身形,冲那人笑笑:“我喜欢和医生搞,要不您给我介绍几个医生,咱们一起多飞。”
那人一听,双腮抹上红晕,还透着油光:“来来来,这边,你早说啊。”
祝玉寒悄悄塞了下无线耳机,那头传来重案组组员的部署完成的信号。
打开其中一扇门,里面几个人都齐齐向这边行注目礼。
祝玉寒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感情是玩医生cosplay的。
手术台上,一个被脱得精光的男人正迷乱地摇头,身上骑了三四个男人,那些男人手里还拿着手术刀,在被脱精光的男人身上划出道道浅痕。
一直背对着这边的一个男人也随着回过头,近视镜片上透出寒光。
那人看到祝玉寒,脸登时就绿了,把刀子一扔就往窗边跑。
“妈的,这是警察!”
听闻这个消息,房间内的人鬼哭狼嚎的开始穿衣服。
“收网。”祝玉寒按下耳机,轻声道。
一直埋伏在外面的组员得了消息,自草丛中一涌而上,将从二楼跳下泳池的男人从水里抓上来,手铐一铐,直接按在地上。
别墅内一片混乱,脚步声凌乱冗杂。
感情李新知就是个男同,还跑这儿来学人玩cosplay。
几十个人被埋伏在外面的警察撵到墙角抱头蹲着,十几辆警车、大巴浩浩荡荡而来,声势荡大,十几盏警铃灯交相辉映,照亮漆黑的密林。
“一并带回警局。”祝玉寒摆摆手。
这一天,警局热闹非凡,几十号人将警务大厅挤得满满当当,有些衣服还没来得及穿,狼狈的躲在墙角。
这几十号人中,有一半以上都是结了婚的,他们的太太接到警局通知领人的消息,有的过来后对着自己不争气的丈夫就是一通拳打脚踢,更甚者直接告诉警察,人是不会领的,直接打死就行。
厌恶的并非与他人不同的性向,而是不负责任的害人害己。
“先全部拘留,今天太晚了,明天一并审。”
祝玉寒伸个懒腰:“还有,明天把狂三带来,让他过来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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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警方一窝端掉Y乱派对的事犹如惊雷,人人津津乐道。
翌日一早,警局外就围了不少记者,手持长镜头,蹲在墙角迎着冷风哆哆嗦嗦的抽烟。
祝玉寒刚把警车停在门口,那些记者顿时一窝蜂般涌了上来,话筒戳到祝玉寒嘴里,问题一个接一个如连珠炮。
祝玉寒推开话筒,说了句“无可奉告”就挤开那些记者走进了警局。
“祝队。”周晓冉迎了上来:“那些记者从凌晨就开始蹲,一会儿陈局长来了看见我们又要挨骂。”
“腐臭总能吸引苍蝇,没办法。”祝玉寒绕开周晓冉。
“对了,今晚开始是童嗣值夜班,你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
八点四十,童嗣终于背着他万年不变的睫毛精佩奇书包姗姗来迟。
“差点没挤进来。”童嗣拍拍衣服:“外面得有百来号记者,得了这个消息都在等一手头条。”
“开派对的那帮人也是倒霉,还没开始就被端了。”小刘挥舞着羽毛球拍伸展腰身。
“有钱的都保释出去了,还有些家人不愿来保释,先让他们蹲个十天半月长长记性。”童嗣说完,毫不客气门都不敲直接推开祝玉寒办公室的门。
“你这死孩子,吓死我了,能不能敲门再进。”祝玉寒忙把电脑合上,怒骂一声。
“祝队,您在这看什么见不得人的。”童嗣满脸奸笑,背着手跟个大爷一样凑了过去。
祝玉寒打开电脑:“撕逼呢。”
“跟谁。”
“网民。”
童嗣惊诧:“人家又怎么得罪你了。”
祝玉寒把电脑往童嗣面前一推:“自己看。”
第30章 黑处(10)
尽管警方极力封锁消息,总是有漏网之鱼,一大早,微博又炸开了锅,这次的男同聚众yin乱一事可算是来了恐同者的劲儿。
真可谓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难听说什么,还有不少愚民又开始断章取义找出不知哪年的数据截图:
“所以说同性性行为是艾滋病主要传播途径有错?那个圈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乱,很少一直有固定伴侣的。”
引来下边一片赞同声。
“你读过书没有,艾滋病只有这一个传播途径?我建议你去幼儿园回炉重造。”祝玉寒不能忍,又跳出来怒骂之。
童嗣一看,赶紧按住祝玉寒的手:“祝队,您可别再添乱了,您又管不住他们的嘴,真把他们惹急了要是他们人肉你,咱们警局都要跟着完蛋。”
这个社会最无理的道德绑架:
你是警察,你的职责是心系百姓维护治安,所以你不能跟我们纳税人对着干,不然你就不配当警察;
你是老师,你应该学习蜡烛燃尽自己奉献苍生,所以你该活得像个老古董,不能说孩子难教,不然你谈何为人师表;
你是医生,你应该兢兢业业救死扶伤,患者手术失败就是你的责任,是你医术不精。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针不刺到你身上,你哪里知道有多痛。
祝玉寒关掉话题:“狂三来了没。”
“在路上。”
“秋云山的村民呢。”
“也在路上。”
“谭芳芳惨遭杀害那几日出入他们小区的外卖员都查到了没。”
“查到了,当天下午出入天一畔城的送餐员共有五十三个,出入死者所居大楼的有十三人,而且……”
“祝队!”
童嗣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晓冉打断。
望着站在门口的周晓冉,祝玉寒没好气道:“我这办公室是菜市场?一个两个都推门就进。”
周晓冉摇摇头,走进来:“祝队,你先听我说,刚才派出所那边打来电话,说仔细回放了一下近两个月的小区监控记录,发现上个月十九号下午三点钟有个外卖员进了死者所居大楼后,再也没出来过。”
“进去了就没出来?”
“对,到现在也没出来。”
祝玉寒惊觉而起:“现在也没出来?总不可能这个外卖员到现在还在大楼里?”
“这个小区的物业都是一帮流氓,都不愿花钱在楼内装监控。”周晓冉愤愤道。
“童嗣,你带人再去一趟天一畔城了解下情况。”
童嗣换上警服,依依不舍的将他的书包放下。
狂三身着束缚衣被人带了进来,一见到祝玉寒双腿一软就要往下跪企图为自己求情。
“先别跪,现在有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祝玉寒将他拖过来。
审讯室里,原本文质彬彬的男人此时头发蓬乱,眼镜也碎了一边,下巴长出青涩的胡茬,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狂三一被带进来,跟李新知两人大眼瞪小眼。
祝玉寒拿鸭舌帽扣在李新知脑袋上,还仔细替他整理整齐。
李新知一动不动,任由祝玉寒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你,看一下,当时在死者章帏附近看到的是不是这个男人。”
狂三眯起眼睛凑近李新知,看了老半天,又小心翼翼看了眼祝玉寒,见他满脸铁青,才糯糯开口:
“是……是他。”
“是个屁!”祝玉寒把茶杯往桌上一拍:“不是说他捂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你看两眼就确定了?”
狂三一听,满脸丧气:“您……您也知道我认不出来,还找我来看。”
祝玉寒拉起李新知,冲着狂三嚷道:“让你看体型。”
李新知抬起头,笑笑:“警官,您不会认为我是杀人犯吧。”
祝玉寒一愣,随即跟着笑道:“我没说什么案件,你怎么知道是凶杀案呢?”
李新知抬起手推推眼镜,笑得一脸自信:“警官,人尽皆知了。”
祝玉寒犹如一只被扼住脖子的鸭子,问询声戛然而止。
“警……警官。”最终打破这片沉寂的是狂三,就连他待在这种尴尬气氛里都受不了。
“如果您要听实话,那我可以告诉您,这个人真不是……我见过的那人,少说一米九,比我高了将近一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死到临头了才有觉悟?”没在李新知那讨到好,祝玉寒的火气开始殃及池鱼。
“警官,那能不能……”
“带下去。”祝玉寒摆摆手,打断了狂三的话。
村民翻山越岭,待到正午时分才来到警局,见到祝玉寒几人,忙双手抱拳作揖,不停问好,弄得警局的人都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