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搞事日常(19)
容夙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阴影,那当然不是真正的阴影,而是很多人靠近后把所有上方照进来的光都给挡住了。
她看见那些衣衫整齐讲究的修士拿起了大玉盘里的东西,面目冷峻地刺了下去。
像是万箭穿心,也像很多尖锐的东西一寸寸碾碎磨损着她的身体。
容夙瞬间汗水涔涔,呼吸都不受控制地加重了。
痛,很痛,和在烈阳地窟石室里那种烧灼感不一样,这是人为带来的痛苦。
容夙眼前看到的一切很快变得模糊不清了,那些抬起的手和面前站着的人成了重叠的影,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沉重。
然后容夙听到了紫衣女子依然平缓的声音:“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容夙一瞬间清醒了。
她知道紫衣女子和南宫焰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了。
于是她咬住牙关一声不吭,只回以沉默,头没了力气后沉重地垂着,但有锁链束缚着,她仍然能够保持原来那种半昂起的姿态。
紫衣女子不为所动,或许也猜到容夙不会这么容易回答。
她对那些南宫卫道:“不要伤她性命,不要坏她道基,不要损她身体。”
说完后,她看见容夙身上那件破破烂烂挂着的黑衣,再想到当初在石室里看到的南宫焰,小姐当时虽然已经披上了一袭完好无损的衣裳,但依稀还是能看见颈间的红痕。
于是她有片刻的失神,然后鬼使神差般补充了一句:“还有,不要——毁她衣衫。”
“是。”那些南宫卫恭敬应声。
接着有人摸出一枚丹药塞进了容夙的嘴里,有人结了一个道印拍在容夙额头。
还有人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件用料不俗、干净宽大的衣衫,就着容夙原来那袭脏污不堪的黑衣给她裹上了。
然后继续用着那些刑具折磨她。
容夙愣住,她艰难地抬眸,才发现围在她周围所有的南宫卫和那紫衣女子一般无二,她们都是女子。
她想到了南宫焰。
南宫焰低头用唇吻住她的模样,南宫焰被她压在石门上任由动作的模样,南宫焰褪去衣裳后肌肤玉白的模样,南宫焰青丝披散俯身趴在她身上的模样。
还有醒来时看见的南宫焰躺着的地方,那一缕触目惊心的红……
容夙闭了闭眸,眸底有骤然生出的复杂和一丝很淡很淡、淡到几乎没有的心虚。
然后她再次听到了紫衣女子平缓里含着些循循善诱的声音:“说出来你的名字,你会好受很多。”
与此同时,一名南宫卫拿着细长而泛着寒光的银针刺进她的左手和右手,十指连心,这股疼痛相当致命。
容夙止不住闷哼了一声,声音嘶哑到难听:“容夙。”
她慢慢抬头,幅度极小的这个动作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看着紫衣女子,眼眸里有谁也看不到的笑意,嘶哑着声音重复了一遍:“我是容夙。”
“很好。”紫衣女子脸上有胜利的笑容,她继续问道:“你的身份。”
容夙沉默着看她很久,咧了咧嘴,头垂下了。
只有十指间那股疼痛让她控制不住地低哼几声,来证明她并不是不会说话。
紫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心里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重视和惊骇。
她想,她应该是被这个来自正阳宗外门的小修士摆了一道。
显得不像她在用刑,倒像容夙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反过来一步一步牵着她走。
事情变得很难搞。
她和小姐,都太小看此人了。
第17章
南明峰,辉煌壮观的宫殿内。
依然是那个华丽精美的宽座,依然是一袭华贵衣裳的南宫焰,只是此时她的姿势比先前在仆从面前还要端庄严肃,两侧立着的仆从也越加恭谨。
她的面前摆着一张镶金嵌玉、温润而有彩光环绕的青玉案,下首两张太师椅上正坐着两个人。
一人白发白须,穿一件粗麻布做成的衣衫,全身上下没有一样饰物,坐在遍地高雅摆设的宫殿里格格不入,但他偏偏坐在最前面。
后面那人则穿一袭绣有华丽暗纹、左肩散布着几颗星辰的锦制白衣,面容清丽、眉眼含雪。
女子的五官虽比不上主座的南宫焰精致无双,但那股气质却如天山上无法融化的雪水,和南宫焰各有千秋。
“陈副宗主,烈阳地窟有变,贵宗是否该给本小姐一个解释?”
南宫焰坐直了身体,眉微蹙,启唇时面上表情漫不经心,只是声音里含着一股明显的不悦。
白发白须的老者抬头看向南宫焰,面上神情自若,但浑浊的眼睛里多出一丝肉眼可见的歉意:“烈阳地窟的事,是正阳宗的不是。”
“我们实在不知正阳鉴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意外,由此导致南宫小姐的朱雀半阳血阵中断,朱雀真火不能顺利汇入凤凰图刻里。”
“老朽和整座正阳宗,在这里郑重向南宫小姐赔不是。”
他说着,缓缓站起身,向着南宫焰的方向施了一礼,神情严肃郑重。
那白衣女子见状,忙也起身,同样郑重向南宫焰施礼。
一个是正阳宗的副宗主,主掌正阳宗对外的一切往来;一个是正阳宗的真传弟子,重点扶持的天才,一宗的脸面和未来。
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弯腰作揖,一脸严肃郑重、态度诚恳……
南宫焰半点没动容,她甚至唇角上扬,笑容浮现在脸上,凉意刺骨到似乎能冻结一切,声音也很冷:
“两条六阶以上的灵脉,三万六阶灵植,并一座五阶矿山、一百座四阶灵药园,还有三百部五阶以上的武技功法、幻阵参悟道法一部,还有许多相赠的小东西,只是换你陈副宗主一声赔不是?”
“您老人家是看我南宫焰年纪轻不懂事,觉得好欺负是么?”南宫焰右手轻抬,身后多出一道黑影。
陈副宗主瞬间一惊,因为这黑影的修为在他之上。
但黑影显然不是先前跟在南宫焰旁边的程老。
也就是说除却那程老外,南宫焰身边还有这样一尊强者护卫着,她在南宫族的地位远比他想象的只高不低。
“陈副宗主想不想跟本小姐打个赌?”南宫焰手再一招,黑影悄无声息消失不见了,正如他出现得无声无息。
陈副宗主一惊,下意识接了南宫焰的话:“什么赌?”
接完后他才觉有些不妙,不管南宫焰说什么,总之都不会如他和正阳宗的愿就是了。
他应该不理会南宫焰的。
他后悔不已。
果然,南宫焰扬了扬唇,再次笑了。
这次的笑容不同于先前的刺骨嘲讽,而是含着一种戏谑和玩味:“赌本小姐一声令下,南宫族会不会为了本小姐,倾尽全力攻上正阳宗?”
“赌本小姐在南宫族的地位,值不值得你们用整座正阳宗来抵挡。”
她说完后,卸了那副端庄严肃的架子,懒洋洋向后一靠,再一招手。
有仆从端着用上好玉石雕琢而成的墨绿玉晶杯走了过来,杯里盛着甘冽醇厚的酒液。
南宫焰半倚着宽座,没有伸手去接过那杯酒液,而是微微仰头。
那仆从瞬间会意,举着玉晶杯小心翼翼凑了过去,服侍着南宫焰饮了一口。
女子的颈因仰起饮酒的缘故展露了出来,冷白如透着光的一截,说不出的优雅魅惑。
但殿中人谁都没有欣赏到,服侍左右的仆从是因为不敢,白衣女子是因为走神,白发白须的老者陈副宗主则是因为没心情。
南宫焰都这样说了,说完以后还能摆出这样的姿态,足以证明她的自信和底气。
南宫族是青州第一族。
青州那么多世族,就算再不甘心,还是被南宫族压得死死的。
但正阳宗不是,正阳宗和无极宫、星辰殿、藏剑阁那些宗派是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
他怎么敢拿正阳宗的存亡去赌南宫焰在南宫族的地位到底重不重要呢?
陈副宗主苦笑一声,看向南宫焰,眼神灰暗了不少:“南宫小姐想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