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豪门大小姐分手后(16)
思来想去,方逾把那八百多块钱留了下来,等她之后再攒一些,就去商场买个礼物给谈云舒当毕业礼物。
这样一来她会觉得好受许多。
执拗吗?执拗。
因为她希望她和谈云舒之间是相对平等的,她不想欠着程檬,自然也不想欠着谈云舒,哪怕数额一作对比还是天差地别,但她起码为之努力过了,她觉得自己无愧于心。
在这点上,她离不开方芹的教导。
当年家里出事以后,亲戚们几乎都没有伸出援手,倒是村里的一些邻居帮过她们一把,那会儿日子真的不太好过,老人家的手术和药都很费钱,但方芹是那块儿出了名的美人,不少人见她没了丈夫当了寡妇,又打起她的主意来,其中有个暴发户给的钱可以让她们母女俩的日子过得舒坦许多,前提是让她跟亡夫家里割得干净,再也不要来往。
方逾那会儿还小,懂的道理不多,不少人来她面前吹风,让她劝自己妈妈答应,这样她和方芹就都有好日子过了。
方逾没劝,因为她知道妈妈会拒绝。
果然,方芹拒绝的态度还很坚决,说就算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她要是再婚,那对方的人品一定要过得去,如果真的坚持要让她跟过去割席,恕她难以从命,她的公公婆婆在前面那几年对她很好,一家人生活得很和谐。
她说做人要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四个字写起来不难,可做起来并不容易。
好在她们一路无愧到现在,虽然还在熬着,但一切也在稳中向好。
这也养成了方逾现在的性子,她有很强的自尊心,对谁也都有所戒备,因此也不想被谈云舒看低。
所以房费她一定会转。
接下来的好几天,方逾都在加班工作。
这次的这个项目有些费神,数据太多了,算得有些费劲,看得她眼睛都有些发胀脑壳发疼,她觉得如果近视的度数涨了,那一定是因为这份工作。
除此之外,她没有再在晚上做多余的兼职,主要是时间也不够了,下班的时候是八点,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半,她还能做什么?于是“剩下”的时间里,她就根据导师的意见修改论文。
周二下午,方芹放假了。
但这次没有谈云舒在,方逾回家的时间也要晚些,因为组长见她们最近太辛苦,今晚要一起聚个餐,请她们吃顿饭。
“妈,不用给我做夜宵,你自己早点睡。”方逾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处,对手机那端来自妈妈的关心笑了笑。
方芹依旧是那句叮嘱:“那记得注意安全啊。”
“嗯。”
通话结束,方逾站在角落里,又点开跟谈云舒的聊天对话框。
她们的聊天记录又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停留在谈云舒说的那句“好乖”上面,她抿着唇,睫毛颤了颤,指尖有些迟疑。
组长这时喊了她一声:“小方,走了。”
“来了。”方逾切出去,锁了屏。
聚餐的位置就在事务所附近的一家自助烤肉店,人均大概在六十块。
这家烤肉店处在这样的区域,经常都有各种各样公司的团队来这里聚餐,服务员熟练地引着她们一行十个人到里面坐下。
还在饭点,店里的生意很好,到处都很嘈杂,有人在吐槽难缠的甲方,有人在哭诉着前任,还有人在骂着吸血的亲戚。
这座城市里多的是不那么开心的人。
方逾坐在靠里的位置,旁边挨着的是墙壁,组长就在她旁边坐着。
在场的人里其中还有四个是跟她一样的实习生,大家看上去都比她要活泼,也比她要会挑起话题一些,组长和另外几个前辈跟她们悠闲地聊着,笑得很灿烂。
方逾也跟着笑,但更多时候她都在拿着夹子沉默地烤烤肉。
烤盘上,烤到恰到好处的五花肉的“滋滋”声刺激着人的味蕾,组长拿起公筷给她先夹了些到碗里:“辛苦了,小方。”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夸起来,方逾弯了弯眼。
她是性子使然才这样的。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着,尽量地避开工作不聊,而是说着别的,自然而然地就会聊到关于感情的问题。
组长的眼睛看得太多了,谁在谈恋爱她一点就中。
有个叫莎莎的女生倒是没谈恋爱,但又让组长传授追人的经验,因为组长嘴里,只要她想追的人,就没有不追到手的。
方逾面不改色,耳朵却悄悄竖起来。
却听喝了些酒的组长说:“哪儿有什么追人的经验啊?对方要是不喜欢你,都白搭。”她回忆了一下,“我讲的那些我追到的前任,实际上都是本来就对我感兴趣,所以我轻而易举地给出一些信号,他们就上钩了。”
有个感情空白的女生发出疑问:“那怎么样才能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啊?”
“看是否会在意你咯。”组长咽下嘴里的牛肉,继续分享着,“会不会在你被别人喜欢的时候吃醋,会不会对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会不会心疼你不想让你淋雨或者你没有好好吃饭……”
方逾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生菜,思绪慢慢飘远。
聚餐结束时才九点过,方逾跟两个女生一起在晚风中走进地铁站。
大家都是又熟又不熟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和僵硬,过了会儿,莎莎喊了方逾一声,问:“方逾,你谈恋爱了吗?”
“嗯?”方逾不知道她怎么这么问。
莎莎笑了下:“上次我几个朋友来接我的时候,有个看见你了,他……”
“不好意思,我有对象了。”
“啊……好的……”莎莎愣了下,笑着摆手,“藏得好严实诶,都没怎么看出来。”
另一个女生也笑:“就是。”
这都是客套话,否则难道方逾还要昭告天下吗?
没走多久就到了底下,方逾跟她们不是一个方向回家,没等两分钟,就上了地铁。
这会儿有空位,她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垂着头又点开了朋友圈。
谈云舒在这几天里也没有发朋友圈的动态。
这样“消失”的状态,以前也有过,方逾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因为她就像对谈云舒说的那样,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但这次生出来的惆怅与想念比以往多了不知道多少。
她又想起来谈云舒那天肯定的关于想念的回答,最后眼里缓缓地蓄了些笑意。
而令她意外的是,在九点半左右,她收到了谈云舒打来的电话。
看见来电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下。
灯闪铃响,地铁刚好到达她要转乘的站口。
她跟着其他几个人出了车厢,这才一边前进一边接听着谈云舒的电话。
这通电话来得太及时,让她的想念有了宣泄的缝隙。
谈云舒的声音有些醉意,开口就喊她的名字:“方逾。”
“我在。”方逾禁不住问,“你喝酒了吗?”
“一点。”
方逾拖长了音:“哦……”
她没想到谈云舒还会破戒,因为谈云舒为了保护嗓子是不喝酒的,这还是她认识谈云舒三年以来,第一次知道谈云舒喝酒。
她抿了抿唇,问:“为什么会喝酒?”
谈云舒那边比她这里安静得多,方逾真怕自己自己会在吵闹的人群和广播里听不见谈云舒的声音,索性朝着出站的口子走,不着急换乘。
谈云舒却避而不答,反过来问她:“你快到家了吗?”
“还没……”方逾加快脚步,呼吸有了起伏,“今晚有小组聚餐。”
“吃的什么?”
“烤肉。”
“好吃吗?”
“还不错。”方逾顿了下,“组长请客,免费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说难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
谈云舒轻笑:“还有这个说法?”
“嗯。”
谈云舒又问:“那天在商场看见你胸牌,为什么叫小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