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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错花轿嫁对狼(155)

作者:狼山玉 时间:2019-05-20 10:30 标签: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欢喜冤家



第一百九十一章玉石俱焚(上)
  千里雪原上一片火光通明,远远望去这一团团赤焰宛如雪里红梅,只是这梅开在北秣,便少了几分绝世清幽,大有独占一冬的悍骨霸气。
  北秣军营外,劲风吹散鹅毛大雪,朦胧中忽见一人,锦裘玉冠,牵马持节,踽踽独行天地之间。
  “大王子,使臣到了。”
  将士进来通报的时候,穆帝力正懒洋洋的斜靠在炕上看沙盘,听见通报他点了点头,额上勒着纯黑的抹额,无过多装饰只有中间嵌了颗古神兽飞廉的图腾银饰倒映着北秣苍雪的寒芒。
  挥手撤下沙盘,穆帝力微微变了变姿势,虽然仍是一派慵懒的模样,却半点不见松弛之态,自幼养在骨头里的王者之气拢了周身。他将所有情绪都收归于皮骨下,只一双掺着北秣冰雪的眸子,不自禁的流露着鄙夷。
  这些边塞的邻国们,都约定俗成般喜欢称呼襄江那头的土地为“大夏”。就连此次他驰援的南疆,也曾向那片土地弯下过高贵的脊梁。穆帝力最恨的就是这派奴颜媚骨。
  在他心中,若非北秣苦寒之地物资贫瘠,以他们的战斗力早已取夏而代之。扫平天下的宏伟蓝图方才勾勒出一半,便听账外有人踏雪而来。
  在雪原生活久了的北秣人,目力耳力皆是极佳,穆帝力几乎是听见脚步声的同时就判断出了来者的性别,但是在见到曲荃的那一刻,他还是不受控制的怔了一瞬。
  白玉冠,紫貂裘,举手投足间没有丝毫扭捏做派,纵使一头青丝已被霜雪浸湿,打着蜷垂在两肩,仍掩不住通身的清贵之气。
  有趣、有趣。
  穆帝力的手指无意识抚着自己的下颔,面前的使臣那一身单薄的身子骨摆明了她不是威扬四海的女将军,他早听闻襄江那头的君王敢任用女子为官,却不曾想到除了危岳雁那等凭实力取上位的女将,竟还有如此文弱的女文官。
  最有趣的是那一双琥珀似的眸子……
  这双他曾在一个武将那里见过的眸子,竟然安在了一个文臣的眼眶里。
  “大夏使臣曲荃,参见北秣大王子。”
  曲荃礼节性的合手作揖,将惊涛骇澜收归眸底。


第一百九十二章玉石俱焚(中)
  片刻后,千帐灯明,宴席已备。行军艰苦,北秣人又不拘小节,半只烤羊片肉上桌,添上北秣特有的牦奶酒,便是一桌丰盛的款待宴。穆帝力领着曲荃美名参观实为展示自己营帐中的利兵宝马等军备实力后,便将之带回营帐进行谈判。
  北秣军中最大营帐建在哨楼上,因为在北秣疆域,大雪漫野,出去搜寻食材的将士们便如大海扁舟,若海上无一处灯塔容易迷失方向。故而北国的大营帐还充当着类似灯塔的作用。
  穆帝力为了让曲荃好好观赏一番北秣雪景,特意命人将二人的宴席摆在哨楼营帐上。
  “单论兵力,北秣实胜我中原许多。”曲荃握着牦奶酒,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敞开的帐帘外头,漫天飘雪下生机盎然的北秣军营。
  穆帝力见她如此心中自然全是满足,曲荃此番溢于言表的赞叹之情正和他心意。
  曲荃品了一口手中的牦奶酒,想要品一品北秣的烤羊肉,却发现根本没有准备食箸。行军打仗中能杀两只羊切半来分本就算是奢侈,其余军士只能共享一只半的烤羊,唯独穆帝力的营帐中放着热气腾腾的小半只。肉还没有片好,若无道具筷箸如何下手?
  她心里头澄明一片,看来穆帝力有意为难她这位大夏使臣。不以为然的笑笑,拿布巾揩了手,也不拘束直接就从羊腿上扯下片不规整的肉,放入嘴中咬下一小块细细品尝。
  其实说来是品尝,实则无甚层次可品。军营里头的伙食多图个便捷,畅快。这羔羊肉肉质金黄酥脆却火力不匀,除了第一口的酥脆劲道外,其余的嚼多了也只是碎盐油脂及一些难咬透的肉渣。而这羔羊肉放在北秣便如在人胃肠里烤上一把烈火,直窜起豪情万丈,恨不能将天地尽握手掌。
  穆帝力,是夜夜宿在这把火里的人。
  曲荃咽下口中肉块,举起碗中酒,“来,我敬大王子一杯。”
  穆帝力爽快的与之饮下,却见曲荃又满上一杯,疑道:“隔了道襄江水,想不到习俗竟也差这许多。我们北秣的姑娘都不善饮酒。”
  曲荃斟着酒听见话便笑了,“襄江自来便是要塞之地,大王子想要北秣铁蹄踏上大夏土地,也得先过襄江水。”一碗酒斟满又倾倒而出,尽洒北秣疆土。
  “曲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穆帝力见状不解,端着酒碗的手顿在原处忘了收回。
  酒碗放在木几上,发出轻微的碰响,曲荃抬眸看进穆帝力瞳中,笑意盈满琥珀光,“欲涉此江,先祭襄江四万英灵。”
  穆帝力眸色一暗,他自然知道曲荃指的是什么。襄霆一役,四万夏军被他困死截杀,尽数葬身襄江水底。也是那一役,他见识到了襄水那头的土地上,也有铮铮铁骨的男儿。哪怕身处绝境也要拼死搏杀,即便气数将近,仍能不乱阵脚,甚至战到后期妙计层出,像一条被逼到绝境的狗,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在你身上开出无数的口来,将怨恨的毒液注入到你全身上下每一块肉中。
  襄霆一役,天地低昂。
  夏军,全军覆没;
  北秣,元气大伤。
  要论名头自是险胜,但要论实际情况,是两败俱伤。但是这一点一直都是北秣王庭的秘密,话语权永远在胜利者那一方。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北秣那一战凯旋而归,而夏军则都亡在那个只知纸上谈兵的李酬志手中。
  这对于穆帝力来说是赫赫战功,而对于所有大夏子民来说却是耻辱中的耻辱,这会子曲荃将这件事提出来说,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你们那边有一句话,叫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一直觉得这是弱者的言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天意又算得了什么?”穆帝力说着撕下一片羔羊肉来放到嘴里咀嚼,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来浇这不知好歹的夏朝使节一头冰水,便见对面的曲荃开了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曲荃沉吟片刻,笑意淡去换上了一种肃穆的神情,她突然抓过一旁的酒袋给穆帝力斟满酒,抬碗举到穆帝力面前。
  “夏国气数将尽,天佑北秣,大王子此时不问鼎中原,更待何时?!”
  穆帝力完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是震了一震,随即汹涌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痛快饮下曲荃递来的烈酒,重重拍在几上,酒碗应声而碎,布满粗粝厚茧的手掌心洇出殷红血水。
  一双虎豹似的眸子灼热的盯着曲荃看,镶嵌在抹额正中的飞廉图腾反出火把的烈光,“曲大人,你这可不是出使啊,你这是来自荐啊?”
  曲荃摇头叹气,“大王子有所不知,夏皇虽遣我出使贵邦,却并不信任我。夏国虽不重武轻文,却对待女子仍是苛刻无比的。他从未将我当做什么治世能臣,而是将我作为一柄他铲除异己的刀子。”
  “我不可为百姓谋福,不可挑战王公贵胄的权威,不可忤逆君王的旨意,我虽拥高官厚禄却无非一只任人摆弄的布偶。一旦有所违背,便将我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次出使也不过借用我之名来委曲求全而已,只要保他夏国领土完整,我曲荃是生是死与他又有何分别。”
  曲荃说到此处,泪水早已控制不住。北秣女子的性子绵柔,穆帝力都从未有过什么怜香惜玉之情,但此刻见了一身官服的女子坐在自己面前淌泪,竟突然生出些许感同身受。
  “曲大人莫要伤心,夏国容不了你,等我北秣一统疆域后,处处皆是你的去处。”
  曲荃闻言突然i轻笑一声,穆帝力翻涌的滚烫的血液顿时冷冻在血管里,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的人是他。
  “曲大人为什么无故发笑?”正值酒酣耳热之际,穆帝力几杯烈酒下肚,酡红一路从脸颊红到脖颈处。一双灼灼逼人的虎目中也显出几分醺醺然。
  “大王子可知,此次夏国领兵的是哪位将军?”
  被曲荃这么一问,穆帝力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两道英挺的剑眉蹙起,虽然没有表现出更多,却也足以令曲荃捕捉到他烦躁的心态。
  “危岳雁。”
  “那大王子可知,这世间对危岳雁最了解的是何人?”曲荃又问。
  穆帝力寻思片刻,将一双眸子放到曲荃面上打量,“莫非,是曲大人?”
  曲荃牵了牵唇角,“大王子抬举了,最了解危岳雁的是夏皇,一国主君若对他的文武百官不够了解,如何能坐稳江山呢?”
  “那曲大人是什么意思?”穆帝力沉下目光,满满不悦。
  “大王子误会了,我说这话自然不会是戏弄大王子,要说夏国百官夏皇全都了解却也是不可能的,正如他最不了解的人就是我。”曲荃笑的狡黠,被军营里的火把暖的莹白红润的手从粗陋的酒碗边沿拿开伸入外衣襟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封信函来。
  “此乃危岳雁军中机密……大王子必可万无一失。”
  穆帝力一双眼睛从曲荃说这话开始便一直锁在她手上,此时见到信函迫不及待的就要伸手去接,没想捏着信的手往回缩了缩,曲荃冲他眨了眨眼睛,“若说夏皇当真了解他的文武百官,又如何会亡国呢?”
  说罢,才真正将那封密信递交出去。
  但这一回,穆帝力却没有接了。
  他双指在几上扣了两扣,曲荃会意立刻双手将密函端端正正放在几上,等待穆帝力下一步发话。
  穆帝力沉吟了会,又细细给自己斟了碗酒,一口一口的往喉咙里灌。就在曲荃以为他不打算与自己做这笔交易的时候,穆帝力却接了,他随手拿起密函从中抽出一块生绢展开看了看,入目几行便又收了回去,眼中的警备这才终于收了干净。
  他站起身来,躬身对曲荃道:“是小王无礼,方才还对曲大人报有疑心,现在才知道曲大人是真为我送来大礼,一时愧悔,请曲大人见谅。”
  他一个北秣人,竟也对曲荃示出中原礼节,曲荃也感动不已的站起身扶住穆帝力的手,“大王子言重。”
  “来曲大人,这哨楼不是久留之地。”穆帝力将那封信放入胸口,对着账外做了个请的动作,“曲大人有所不知,因我原先对曲大人设有防备,所以特意请大人来哨楼上,其实这哨楼最是危险,如果这地方沦陷,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哨楼。它就等同于一个活靶,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所遁形。”
  穆帝力说着还十分愧疚,“请曲大人来此实是太过失礼,哨楼易上难下,我在后方护着曲大人先下。还望曲大人不计前嫌随我一同与将士们把酒言欢,共谱蓝图!”
  曲荃面上也有些酡红,听了此言也觉激动不已,取来一瓶满当当的牦奶酒酒壶拿在手上转身掀开帐帘准备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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