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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对象他诡计多端(120)

作者:温泉笨蛋 时间:2023-02-02 00:53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婚恋 恋爱合约

  而那个曾对他伸出慷慨援手的富家子弟,保留着体面光鲜的身份,却静静地走进了黑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找不到答案。
  他只是怅然地看着那个冷峻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处。
  寒冬的长街一片凄清,前两日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气温几乎达到最低。
  生活气息浓厚的老城区,人行道边的老树弯了腰,叶子零零落落。
  几个穿着白色训练服的孩子裹着厚外套,嘻嘻哈哈地从一栋老楼里冲出来,打闹着跑进一旁的小区,是萧条冬景里唯一一丝冒着热气的活力。
  他们与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擦肩而过。
  在那个瞬间,贺桥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那栋隐隐飘出噪音的老楼。
  每一次路过这里,他都会沉默地凝视这个方向。
  与此同时,习惯性地想像着二十多年前曾在这里跑进跑出的一个小男孩。
  这是池雪焰的父亲曾经担任过教练的武术馆。
  紧接着,贺桥走进小区,再走进一栋不起眼的老旧居民楼,熟练地用钥匙打开家门。
  这是池雪焰生活过的第一个家。
  自从他执意调用了池中原公司里的大笔资金用来跟陆斯翊斗,为此与家人近乎决裂后,就搬来了这里。
  玄关处属于池雪焰的拖鞋不在,卧室门开着,沙发上空空荡荡。
  因此,贺桥知道他在家,而且没有在睡觉。
  他关上门,主动出声道:“我回来了。”
  比起面对其他人时的冷淡,这一次的声音要柔和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
  他沉默太久,便没了那种曾经如影随形的活力,像空荡荡的指缝间漏光了的沙。
  自从贺桥决定要尽量减少与每个家人的相处后,就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因为语言是一种最苍白虚伪的东西。
  当一个人说我很好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而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落进别人耳里,又会被解读成什么样子?
  他不想再去思考这种问题,不想再将任何人的话放在心上。
  也不想再说任何非必要的话了。
  唯有一个例外。
  唯一必要的例外。
  浴室里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回应:“刚好,过来帮忙。”
  家里开着温度不低的暖气,贺桥顾不上脱下大衣,径直走进浴室。
  他推开门,先看见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宽大的衬衣领口处没了发尾的遮掩,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与衬衣上沾染的深红斑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往日耀眼的红发打湿了,颜色变成一团混沌。
  池雪焰站在镜子前,用沾满染发剂的梳子,定期补染会褪色的红发。
  见贺桥进来,他将梳子递过去:“帮我看看后面的发根有没有染到。”
  他从来不戴手套,也不穿保护衣服的围布。
  因为每次染发时,他都会从贺桥房间的衣柜里随便拿一件衣服出来穿,硬生生把洁白的衬衣弄得再也洗不干净,一次又一次。
  反正贺桥没有提出过抗议。
  他也的确不想抗议。
  他同样不戴手套,接过那把残留着体温余热的梳子,耐心地帮池雪焰染后脑勺处的发根,同时道:“协议拿回来了,很顺利。”
  池雪焰没有说话,似乎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又似乎是并不关心。
  他专心地看着镜子里帮自己染发的男人,提醒道:“要多梳几次。”
  “好。”
  “你怎么没脱大衣?不热?”
  轻缓梳过发根的梳子顿了顿,身后的人应声道:“忘了。”
  “现在脱吧。”
  贺桥便说了一句与协议结果一样长的话:“手已经弄脏了,没法脱。”
  闻言,池雪焰微微扬起嘴角,像是觉得有趣。
  他的手早就脏了,把原本干净的梳子柄弄得一塌糊涂,再递到贺桥手里,很快弄脏了对方曾经洁净的掌心。
  无论是被染发剂着色的皮肤,还是同样难以洗净的人生。
  在刺鼻的气味里,贺桥沉默地替他梳着头发,不止是他要求的后面,偶尔回答眼前人的提问。
  “今天外面冷吗?”
  “化雪了,很冷。”
  他想起那些被缤纷脚步踩灰的积雪,想起街边花店里在料峭寒风中颤动的花瓣,忽然说:“你快过生日了。”
  池雪焰的生日是二月十四日,整个冬天最浪漫的那一日。
  又要长大一岁的人随口道:“嗯,今年不过。”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贺桥从来不会质疑池雪焰的决定,不会问多余的问题。
  可这一刻,或许是因为彼此的距离太近,或许是因为过热的室内温度带来一种近乎温馨的气氛。
  他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为什么不过?”
  正凝视着镜子的人轻笑一声。
  空气霎时陷入静寂。
  过了许久,就在贺桥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轻盈而详细的答案。
  “因为我很喜欢在这间房子里最后过的那个生日。”他说,“不想用其他生日覆盖掉。”
  这是可以继续往下交谈的语气。
  贺桥问:“小时候?”
  “五岁那一年。”
  五岁之后,他们搬去了后来住的那个家,搬进了更大更好的房子,未来也越来越好。
  可是那些曾经美丽的幸福,都毁在一意孤行的他手中。
  透过镜面的反射,贺桥的目光望进那双忽然暗下来的眼睛,便不再问了。
  他收回手,放下梳子,准备退出这段过分靠近,以至于稍显逾距的距离。
  “染完了。”
  可池雪焰却蓦地转过身来,直直地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以描摹的复杂情绪,好像陷进一场美得不可方物的万里长梦,晶莹剔透的旧梦在游离的神思中骤然流泻而出。
  “那天我其实哪里也不想去,不想庆祝,只想在家看电视,周末一整天都是动画片,可他们非要带我去游乐场。”
  “其实是他们俩想去玩,拿我当掩护,但到后来,我也玩得很开心,虽然很累,累得我一到家就躺进沙发,想睡觉。”
  贺桥静静地听着,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新鲜雀跃的回忆。
  “但他们又叫我吃蛋糕,我不想吃,我爸硬是把叉子和蛋糕盘塞进我手里,我打不过他,只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吃一点。”
  “所以我吃得……不,我睡得整张脸都沾满了奶油,半梦半醒的时候,觉得脸上黏糊糊的,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结果我看见我爸正蹑手蹑脚地把相机递给我妈,我妈要给我拍照,她憋着笑,不想吵醒我,我爸在旁边看着,突然趁机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相机抖了抖,拍歪了,气得她立刻转头瞪回去,然后,我彻底睡着了,大概是笑着睡过去的——到最后,我又很喜欢那个本来不想吃的蛋糕。”
  化学试剂一点点渗进脆弱的发丝,沉湎于回忆的人也一点点从万里长梦中醒来。
  “我喜欢那个生日,也喜欢那张照片,虽然我出现在画面边缘,样子也很模糊。”
  最后,池雪焰轻声说:“不会再有更好的生日了。”
  他难得向贺桥如此耐心地讲述一个决定的原因,如此详细地提起一段遥远平淡的往事。
  而贺桥几乎可以在脑海里复原那个洋溢着笑声的夜晚。
  因为他曾经偶然见过这张照片,它被池雪焰放在一个抽屉里。
  空空的抽屉里,只放着这张装在相框里的照片,此外是不见光的一片黑。
  所以,他每一次路过武术馆旁,想像二十多年那个小男孩时,都以那张模糊的照片作为蓝本。
  所以,他认真地附和了对方的决定:“嗯,不过生日了。”
  外加一个多余的问题。
  “那天是什么蛋糕?”
  “栗子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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