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73)
第二天一早,溪兰烬走出房门,就看到一片人萎靡不振的。
炼气期的弟子们还没辟谷,村长特地带着人送来了饭食,顺便代表全体村民,为众人守护村子而表达感激。
溪兰烬嗅了嗅,眼睛一亮:“真香啊,来来,谢熹,我们坐这边。”
其他内门弟子都是出过师门任务,见过风浪的,和紧张兮兮的外门弟子不一样,脸色矜傲地路过外门弟子的座位,坐到另一边去。
只有白玉星在疯狂打呵欠。
溪兰烬随手拿了个包子啃了口,瞥见白玉星眼底的黑眼圈,简直哭笑不得。
这小孩,怕鬼还非要跟过来。
白玉星怕鬼不是什么秘密,跟他不太对付的其他内门弟子看他那副衰样,暗暗偷笑,葛师兄阴阳怪气开口:“白师弟没睡好?瞧你这满脸疲态,跟那群不成气候的外门弟子似的。”
白玉星烦死他了:“葛郢,师门规矩,不能对同门口出恶言,外门弟子也是同门,你骂谁不成气候了?”
长老就在屋里坐着,葛郢生怕白玉星嚷嚷到长老面前,被白玉星这么堵回来,脸色黑了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再说什么。
倒是和葛郢呛了两句后,白玉星忽然感觉不对,又打量他几眼:“上次见面你才刚突破筑基中期,怎么几日不见,你都筑基巅峰了?”
最近大伙儿修为提速都那么快的吗?
白玉星在师门里也是人人赞誉的小天才,听他这么说,葛郢顿时面露傲色:“我和你自然不一样,没记错的话你都卡在筑基后期小半年了吧,可别被我超过了。”
白玉星又打量他几眼,修为进度快得异常这种事,发生在溪兰烬身上,他不觉得奇怪,但发生在葛郢身上,他就有些纳闷,认真地说:“可是按你那个速度,至少要再过一年你才有可能到这个境界的。”
葛郢的脸色顿时有点臭,随即冷笑一声:“白师弟,嫉妒我也不用这般,姿态扭扭捏捏的,很不好看啊。”
白玉星气结:“谁嫉妒你了,我还用得着嫉妒你?”
见过溪兰烬以后,他对其他人的修为进度都不会感到吃惊了好吗!
下次见面,溪兰烬就算已经快结婴了他都不会再感到震撼了。
葛郢不知道白玉星的心理,见他这样,反而愈发放肆,身边的几个小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白玉星就算再能叭叭,也是个半大少年,只有一张嘴,有点说不过这几人。
溪兰烬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见状暗暗摇摇头,指尖凝了丝灵力,朝着那边一弹。
那几人在白玉星这儿讨得胜利,慢悠悠地捧起粥碗想吃饭,一低头,就发现碗里倒映着张血淋漓的诡异笑脸。
“啪啪”的几声,一群人鬼叫着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狐鬼,狐鬼出来了!”
周遭顿时一片混乱,听到外边的叫喊声,长老连忙从屋里跑出来,一群外门弟子也手忙脚乱拿起缚鬼瓶。
然而长老拿着灵盘测了半天,也没测出哪里有不寻常的灵力波动,狐鬼压根就没出现。
狐鬼哪儿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
长老反应过来,看到那几个来送饭的村民也受惊不轻,虎下脸,把葛郢几人骂了一顿:“真是愈发不像样了,一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若真是狐鬼来了,你们岂不是会吓得落荒而逃?!”
被当众斥责了一番,葛郢几人憋屈不已,又不敢反驳,只能垂头认错。
白玉星抱手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溪兰烬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包子。
感觉到身边的视线,溪兰烬无辜地扭过头,撞上谢熹的目光:“怎么了?”
谢熹不言不语,伸手擦去他唇角沾到的一点豆沙,才开口:“喜欢这个?”
溪兰烬被他的动作搞得头皮发麻。
你可是有夫之夫,注意距离啊!
他往后退了退,才道:“还不错。”
说着,他又几口啃完了剩下的半个包子:“我打算一会儿逛逛村子,问问其他村民情况,你呢?”
谢熹坦然道:“我想跟着你。”
“哎,”溪兰烬严肃地教育他,“还记得我说的什么吗?你要脱胎换骨,成为更好的自己,那就不能太依赖别人,比如我,懂吗?”
谢熹沉吟了下:“可是,不是你说,害怕的话就躲到你身后,你保护我吗?”
“狐鬼白天不会出来,现在没有危险的。”
谢熹的眼神纯然干净:“我想跟着你。”
溪兰烬实在受不住这个眼神,屈服投降,自暴自弃:“行吧行吧,你跟。”
谢熹又垂下眼:“你不愿意让我跟着你吗?如果觉得很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自己走。”
“……”溪兰烬莫名感觉这个味儿有点微妙的熟悉,沉默了几秒,在谢熹再次开口之前,坚定地打断,“我非常自愿,你快别开口了!”
谢熹似乎这才满意了点,不再出声。
用完早饭,其他外门弟子也想在村子附近转转,找找有没有狐鬼的其他线索,人各自散开。
离开之前,溪兰烬路过梁源,嗅到他身上的异香又浓了一分。
嗅到那股味道,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发现梁源的肚子似乎鼓起了几分,因为是坐着的,格外明显,乍一看,跟个怀胎五月的孕妇似的。
梁源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脸色却不像昨日那样志骄意满的,但发现是溪兰烬,立刻又摆出一副臭脸,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溪兰烬收回目光,不再在意,带着谢熹去村子里找人询问。
显然已经有外门弟子先来一步,在他们之前问过话了,溪兰烬叫住一位村妇,还没开口,对方就先回了话:“哎哟,仙师,我们这些凡人听到那些毛骨悚然的哭声,腿都吓软了,哪儿敢出去看啊,真没见过您们所说的狐鬼长什么样。”
溪兰烬含笑道:“我们不是来问这个的,你还记得异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村妇回想了下:“大概在五六天前吧,深更半夜的,就听到外头有婴儿叫,我还以为是哪家小娃哭,等了好久也没听到消停,气得我提着刀出去,才看到好多人都出来了,不是谁家小娃哭,村长以为是有人丢小孩儿了,组织大家伙出去搜寻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看到,之后两晚,哭声又出现了,我们才知道是撞鬼了。”
说着脸色也有点发白。
在不知道是鬼祟的情况下,一群村民贸然出去搜了一圈,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命大了。
旁边静静听着的谢熹冷不丁开口问:“村中近来可有过世的婴孩?”
谢熹生得白净俊秀,大家都是看脸的,村妇答得也就更耐心细致了些:“没有,咱们村子的小孩儿都皮实得很,要说过世的,有一个不知道算了算。”
溪兰烬:“嗯?”
村妇边回想边道:“那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有个外地来的姑娘,孤零零一个人大着肚子,路过村子,借宿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一看呀,那姑娘大半夜突然生产,没生出来,孩子闷死在肚子里,大的也没了,满地的血啊,恐怖得很。村长让人将她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包起来,顺水葬了,啧啧,真是可怜哟。”
说完,村妇忍不住又打量了眼谢熹,笑呵呵地道:“小伙子白白净净的,真俊啊,多大啦?家住哪儿啊?”
谢熹微拧起眉,有些不解,方才还在说其他的事,怎么瞬间问题就落到了他身上,还是这么奇怪的问题。
溪兰烬一眼看出了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双手闲闲地揣进袖里,淡定地道:“不用问了,他成亲了,有夫人。”
村妇热情的提问立刻终止,再看看谢熹的脸,颇感可惜地叹了口气,挎着手里的篮子回自己家小院。
谢熹脸上的迷惑愈发浓了,跟着溪兰烬往村头走去,半路上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方才她为何要那么问,你又为何要那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