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攻专治反派BOSS受(54)
这是于洲的字,力透纸背,入木三分,带着锋锐的剑意。
郦筑昙合上纸条,笑了。
孔林风稀奇道:“怎么了,你怎么笑得这样开心,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郦筑昙说道:“湟川藏宝图有指望了,明天我便动身前往南越,去说服援军的将领,闯一闯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孔林风知道郦筑昙最是谨慎狡诈,看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就放了心。
*
山涧之中,于洲正在卜卦。
得出的卦象不好不坏,于洲收起用来占卜的铜钱,回到山洞里继续打坐静修。
天亮时他出了山洞,路过一家茶楼时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便又去要了一壶普洱茶。
他依旧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一边品茶一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有个青年正坐在楼上说书,声情并茂地说道。
“那探花造了反,他本就是个学识渊博惊才绝艳的人物,身边又有一批能文善武的人才为他所用,于是这一路势如破竹,不过五年探花郎便登基称帝,成就了一番霸业。”
台下的茶客齐齐喝彩,鼓掌欢呼,却不料说书客话锋一转,叹息道:“可惜啊可惜啊,这探花的心性阴毒狠辣,少年遭逢大变,他的心性已经全然扭曲了。”
“他的父亲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可是却被凌迟处死,活活从身上剐下来三千多块肉,百姓争相食之,纵然一朝称帝又有何用,也不能让死去的亲人复活。”
“探花,哦不,少年帝王深深地憎恶着这个世界。”
“他创造出了许多丧心病狂的酷刑,把前朝废帝做成人彘放在猪圈与猪同养,使用惨无人道的刑罚折磨违抗他的人。”
“他是一个绝对专治的皇帝,他说一匹马是鹿,那就是鹿,他说天是黑的,那天就是黑的,在他的统治下可谓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啊!”
“他心中的恨意太深,怎样都无法抚平,且看不得成双成对的东西,若是听闻朝中哪个大臣家中幸福美满子孙满堂,他必定要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所以在他的统治下,朝中大臣不敢娶妻生子,生怕遭遇灭门之祸。”
“只有皇帝下旨赐婚,他们才能娶妻,婚后若是生了孩子也是送到庄子里养着,等孩子成年以后再回来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之后也不敢太和睦,父与子,夫与妻,相处之间俱是生疏冷淡,生怕触怒了阴晴不定喜怒难测帝王。”
“即便如此,少年帝王仍然觉得不够,人的寿命有限,史书上最长寿的皇帝也活不过百岁,若几十年后他驾崩,若是继位的新帝是个仁慈的君主,那这世上的人岂不是又要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他怎么能甘心放下手中的权柄呢,就算是死,他也要将他统治的王朝带到坟墓里去。”
“少年帝王幼年时曾与府中的门客修习过一个邪门的功法,这种功法能吸人内力化为己用,少年帝王便动了心思。”
“于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便遭了殃,虽说武林中有不少穷凶极恶之徒,但也有不少行侠仗义的大侠,少年帝王哪里管你是善是恶,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众生在他的眼里不过都是一群愚蠢可笑的蝼蚁罢了。
“这些人被皇帝抓来吸取功力,下场俱是惨不忍睹。”
“数十年苦修毁于一旦,精血亏空,形容干枯,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眨眼间变成耄耋老翁,一个美丽无双的侠女顷刻间变成鸡皮老妇,这期间发生的惨烈之事不胜枚举。”
“可是一甲子的功力也不过能让人多活几十年罢了,少年帝王追求的是长生不死。”
“如何能够长生,如何能够不死?”
“正在此时,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前朝废帝为了求得一个痛快死法,告诉了帝王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正好与长生有关。”
“如何能够不死,如何求得长生,且听下回分解!”
第43章 探花15
台下的听众又开始唉声叹气。
于洲放下凉掉的普洱茶正准备离去,一道熟悉香气突然西侧传来。
香味十分清幽缥缈,只有不经意间才能闻到,还想细细探究时,却再也捕捉不到了。
这是郦筑昙身上独有的香气,于洲与他近身接触多次,不见他佩戴香囊,也不见他沐浴熏香,连他也不知道这种荡人心神的幽幽香气从何而来。
于洲转头看过去,郦筑昙穿着一件白绸袍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狐眼狭长,眼角尖尖,每次笑起来都让人觉得他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郦筑昙甩开折扇,扇面上画着一枝风骨清绝的梅花,他摇着折扇走到于洲面前坐下,低头嗅了一下茶香。
“这茶的香气不错,可惜有些冷了,十分茶香散去了三分,喝起来也没什么滋味。”
于洲微微扬眉,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也常来这里喝茶?”
郦筑昙摇摇头:“这里的茶不好喝,说书客讲的故事倒是挺好听的,茶楼老板买断了这个故事,所以只能在这里听了。”
于洲说道:“故事里的探花和你很像,说书客编写的故事不太走心,好歹将探花改成状元。”
他难得幽默一下,郦筑昙立即笑出了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被人编到了话本里博人一笑,这不很好么,就连我本人听了也很是开心呐。”
于洲默默注视着他,他的眼神冷而尖锐,似乎要将郦筑昙从上而下看个透彻。
郦筑昙后颈发凉,手中的折扇点了一下鼻尖:“大人这是做什么,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只是在想日后你登基为帝,是否会像故事里的那个探花一样,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郦筑昙还真的认真地想了一会,“我和故事里的谈话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我一定不会像那个探花那样偏激扭曲。”
于洲问道:”为何?“
郦筑昙放下折扇,要了一壶热茶。
“因为故事里的探花郎没有遇见大人,更没有偷了大人的一甲子功力。”
“所以他在那段期间必然经历了很多绝望的事情,当一个人怀揣着巨大的仇恨,又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渺小,他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任何代价。”
一壶新茶被小二端上来,郦筑昙给于洲斟了一盏茶,一只白鸽从窗外飞进来,神态悠闲地落在两人的茶桌上,把雪白的小脑袋探进于洲的茶盏里喝水。
郦筑昙伸手抚摸着这只白鸽,“我收到了大人给我的信。”
“大人为何要答应我呢?”
于洲说道:“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逃不开的陷阱。”
郦筑昙点点头:“我知道,大人是担心我。”
于洲喝了口茶,没有反驳。
当晚郦筑昙回到军帐中召集众位手下商议要事,第二天清晨便乘着一架不起眼的马车出发了。
为了避开皇甫泓的耳目,于洲并没有和郦筑昙同行,他的脚程要比郦筑昙快上一些,有时候还能在路上喝口热茶。
到了南岭与南越的交界地时,郦筑昙穿着一声黑色斗篷悄悄来到了援军首领牟子洲的军帐里。
牟子洲年过三十,生了一副端正威严的相貌,小时候两家交好,郦筑昙一直管他叫子州哥哥,牟子洲还给幼年的他折了一枝红梅。
一别数年后再次相见,两人都有些恍惚,牟子洲神色复杂地看着郦筑昙,发出了一声长叹:“小昙,你实在不该来这里啊。”
郦筑昙在几案前坐下,悠然笑道:“来便来了,子州哥哥,相比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吧?”
几案上摆着一壶上好的花雕酒,郦筑昙打开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二话不说就喝掉了。
见他喝下了酒,牟子洲神色大变,急忙说道:“这酒、这酒.....”
郦筑昙十分淡定自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酒是好酒啊,子州哥哥是从哪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