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攻专治反派BOSS受(69)
皇帝的寝殿自然是极暖和的,但皇帝就是冷,这是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冷意,身体的血液都仿佛凝结成冰了。
阴水之体的弊病就在这里,内力超过一甲子就很容易反噬,尤其皇帝修习的内功心法非常的阴邪诡谲,更是加重了反噬带来的痛苦。
他冷的睡不着觉,随意地披着丝绸外衫鬼魅似的从寝殿的窗外飞了出去。
皇宫是个很热闹也很寂寞的地方,一到夜晚,这里的热闹就消失了,只有巡回的禁卫军在皇城中走动。
巨大的皇宫隐藏在厚重的夜色里,像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吞噬着每一个人的欢笑和青春。
皇帝像阵风似的飘荡在皇城上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梨花台。
更深露重的夜晚,剑客居然也没有睡,而是坐在亭子里的美人靠上打坐,皇帝能感受到他紊乱的内息,于是披散着头发走过去,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剑客是阳火之体,所以他的身体非常炽热,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
阳火内力用来驱寒真的是再好不过了,不如趁着剑客遭受反噬之苦的时候,吸干剑客的阳火内力,再将他的身体用来炼药,这样就完全补足了长生不老药缺失的药力。
皇帝运功到一半,剑客忽然转过身握住了他的手腕,第一次用他的茶色眼睛认真地看着皇帝。
“你是阴水之体?”他的声音里带上一丝微微的惊讶。
“先生为何如此惊讶,阴水之体虽然稀少,却并不如阳火这般罕见。”
剑客说道:“得罪了。”
皇帝一开始没有听明白这个“得罪了”是什么意思,就在他微微怔愣的功夫,剑客忽然一动,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用怀里的木箫击中了皇帝腰侧的京门穴。
他没有想到剑客反噬的这样厉害,竟然还能拥有这样迅捷凌厉的身手,大意之下并没有太多防备,一下子就着了剑客的道。
皇帝身子一软,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把剑客抱在怀里,后背贴上了剑客滚烫的胸膛。
皇帝很冷静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剑客低声说道:“得罪了。”
他剥掉了皇帝的衣衫,羊脂白玉般的躯体露在外面,皇帝瞪大了眼睛。
一个极其荒唐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皇帝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梨花台。
他带着一身斑驳痕迹回到寝宫,梳洗时水面映出一张酡红的脸颊,眉眼间流转着承欢后的媚态,眉间那一点朱砂愈发艳红,恍若烧起来一般。
他怒气冲冲拂袖击散了水面,为这个荒唐的夜晚而感到万分耻辱。
堂堂天子,竟然成了一个剑客用来双修调整内息的玩物,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是与他双修后的剑客已经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反噬,别说黑甲卫,就是皇帝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他了。
重伤未愈的剑客自然也奈何不了黑甲卫和皇帝,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皇帝只好让那个剑客在梨花台自生自灭。
自从那一夜之后,皇帝经常心烦意乱,越是想把这个奇耻大辱忘在脑后,就越是忘不掉。
第55章 前尘6
皇帝的手上沾了很多鲜血,任何一个开国皇帝都是这样,他们见过的死人总是比活人还多,任何一个大型的战役,尸体都会堆积成山。
久而久之,人命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数字,就如同棋盘上的棋子。
他曾经也是赤子之心,如今他的心已经被这残酷的世道染黑,他利用了能利用的一切,身上唯一清白的东西,就是他的身体。
哪怕过了这么些年,皇帝也没有忘记他当年是如何在群狼环伺中保住了自己的身体,如何和那些觊觎他的人虚与委蛇。
他发自内心的厌恶男欢女爱,认为人的欲望和情感是一切罪恶的起源。
可是他坚守了这么写年的东西,就在一个荒唐的夜晚,在一个简陋的小亭子里,被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剑客给夺去了。
——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所不能,无所畏惧之后。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和荒唐,如同那个荒唐的夜晚一样。
皇帝一开始以为剑客是个俗人,和武林中那些沽名钓誉墨守成规的武者没什么不同。
可是他竟然敢对当今的天子做出这等强迫之事,用那张不沾染人间烟火的脸,做着世间最放浪形骸之事,皇帝耻辱之余,竟然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觉得剑客的骨子里和他有一些相似,他们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剑客想要压制反噬的内息,只说了声得罪便暗算了他,在小亭子里就要了他的身子,把什么世俗礼法都扔在脑后,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他这个人人惧怕的皇帝,在剑客眼中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剑客同样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他已经抛却了尘世的羁绊和强烈的情绪,爱与恨都变得很淡薄。
就像他那天吹奏的阳关三叠,分明是一首送别之曲,却被他吹奏的平缓淡漠,似乎只是个局外人,以旁观者的视角在观看别人的生死离别。
他只做想做的事情,觉得这一件事情有必要去做,便动手去做,而不是出于某种强烈情绪的驱使。
如果说皇帝的心是被黑暗摧毁后的废墟,那剑客的心就是一座庙。
庙里人来人往,有人在雨天来庙里躲雨,有人在长途跋涉后来庙里歇脚,有人在风雪飘扬的夜晚来庙里躲避风雪,不分善恶,不分老幼,寺庙里的石佛就静静矗立在那,给他们一时的庇护,直到他们离开。
一个月后,皇帝批阅完奏折回到寝殿歇息,今天正是月中,一轮圆月挂在苍穹上,皇帝蓦地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天空上也挂着一轮这样的圆月。
那一晚月色如霜,照亮着剑客情欲交织的眼眸,皇帝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回到寝殿,刚刚躺在龙榻上歇息的时候,寝殿的窗子被推开了。
明黄色的纱幔后多了一个高大的影子,皇帝的心重重一跳,从龙榻上坐起来,掀开了垂落的纱幔。
是那个放肆的剑客,穿着宽博的白衫,长发被一根白色的发带束在脑后,手里拿着那只木箫,站在床榻前平静地望着他。
皇帝愣了愣,他觉得自己应该愤怒才是,可是这会的心情却是十分古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就在他怔愣的时候,剑客走上前,带着厚茧的指腹剥落了皇帝身上的衣衫,大半个雪白的肩膀都露在了外面。
皇帝说道:“放肆。”
剑客说道:“得罪了。”
又是这三个字,这个剑客实在是太过沉默寡言了。
皇帝觉得自己应该反抗才是,他刚动了动指尖,剑客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冷静地说道:“在下身受重伤,并不是皇上的对手,但与皇上同归于尽还是有相当把握。”
曾经有很多人想要得到皇帝的身体,在这个男风盛行的时代,男子之间的欢好并不罕见。
可是没有一个像剑客这样直白,说出这种“如果得不到你的身体就要和你同归于尽”的话。
这让皇帝觉得很荒诞。
他知道若是今夜不从了他,这个剑客真的会和他同归于尽。
为什么在他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之后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见皇帝沉默不语,剑客当他默认了,其实如果不是反噬的太厉害,剑客也不会选择双修这种方式。
皇帝已经闭上了眼睛任他放肆,剑客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他对怀中的皇帝细细温存,一个荒唐混乱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因为腰肢酸软,皇帝下了早朝便回到了栖梧殿。
凤凰非梧桐不栖,栖梧殿正是皇帝的寝殿,负责洒扫的太监折了许多红枝朱果放在白瓷插瓶里,知道皇帝畏寒,又呈上了番邦进贡的暖玉。
皇帝看了看那些暖玉,让人唤来敬事房的主管太监,命人准备男子之间行房的事物。
又到了月中,皇帝回到寝殿不一会,那个剑客果然来了。
他们之间虽说做了世间最亲密的事情,可是却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
见他来了,穿着一身雪白里衣的皇帝便递给他一个红玛瑙做成的圆盒,剑客打开盖子,圆盒里面是淡粉色的膏脂,透着一股馥郁的玫瑰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