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救赎[快穿](276)
入夏之后,戚宅迎来了特殊的访客。
身上的银饰因为她的动作而晃动,虽又长大一岁,但她依旧是去年分别时活泼欢快的模样。
林棠给自己倒了杯茶,亲昵地靠在舅舅旁边和他说话。
“过年时我回了寨子,娘亲还爱念叨你,问舅舅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林织正欲回答,门扉又被轻叩。
戚禾正欲开门,却被林棠阻止。
“别开!我知道是谁,别给他开门!”
戚禾望向林织的方向,等他做决定。
林织微微挑眉,难道门外是海烨,他们闹了什么矛盾不成?
他派去看着林棠的人早就被小姑娘甩开了,还托话说她已经长大了,要自己闯荡江湖,林织就把人撤了,只让人关切着她最近的消息或者传言,对她感情之事也不太清楚。
林织问:“外边是谁?”
舅舅发话,林棠自然如实回答。
“一个讨人厌的臭和尚,烦死了。”
林棠打开了话匣子絮叨起来:“舅舅你不知道他有多烦人,一直跟着我,给我将什么佛经什么向善的大道理,让我别下蛊害人,可那次我没下蛊啊,那个被我逮到的采花贼,害的姑娘没了清白,我就把那采花贼丢到虫堆里吓他,谁知道他那么不惊吓,没被毒死反而被吓死了呢。”
“反正之后我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我刻意给他下痒痒蛊,他也非得追上我,念经念的我头疼。”
小姑娘苦着脸抱怨了一通,让林织和戚禾明白了来龙去脉。
林织问:“海烨呢?”
林棠沉默了一瞬,扬着脑袋哼了一声说:“他不肯吃我的情蛊,我还不给他呢!”
“不喜欢我就算了,我也不缺他的喜欢,我又不是给他不可,难怪舅舅你们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他了,我才不拘于这些小情小爱!”
小姑娘的眼眶有些红,看得出来是为这段无疾而终的喜欢而难过,但她的眼神平静,显然已经放下了。
林棠没说的是她过年回家在母亲怀里哭了好一通,母亲心疼她,说要是她真的喜欢,下蛊又如何,林棠却有自己的骄傲。
小禾哥哥说了,是喜欢所以接受情蛊,而不是因为情蛊喜欢,那样的喜欢不是真的喜欢,林棠深以为然。
林棠回答娘亲说,世间的毒蛇多的去,她没了一只固然会难过,但总能在林子里找到下一只。
娘亲被她逗笑,说她还不懂。
什么懂不懂的林棠不管,反正她不开心就不行,所以年后她就再也没有去找海烨,自己闯荡江湖去了,却被迫有了个爱念叨的小尾巴。
“我们棠棠做的对,你要做最喜欢自己的人,别委曲求全。”
林织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逗了逗她臂膀上环着的那条黑蛇。
林棠点头:“嗯!”
“来者是客,小禾,清客人进来喝杯茶吧。”
戚禾应声开了门,门外站着个穿着素衣眉清目秀的和尚,他朝着戚禾合十行礼。
“贫僧清云,久闻少侠之名,今日贸然上门拜访,打扰了。”
戚禾同他寒暄,请人进来了。
下人上了茶,林棠看见清云,满脸写满了不欢迎,不过倒也没有出声赶客。
林织喝着茶同人说着禅理对弈,倒也算谈得来。
林棠听的无聊,直打哈欠。
戚禾低声问:“要不要去小睡一会儿?”
林棠点头,跟着戚禾往后边走,闻到了药味,出声询问。
“这么说你很快就能看见了吗?太好了!小禾哥哥,我真为你高兴,舅舅也一定很开心。”
戚禾唇角含笑道:“织织自然为我开心。”
林棠脚下一个急刹,差点栽倒,脸上的笑意转为惊恐。
“你你你叫我舅舅什么,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林棠直接变成了结巴,吓到口齿不清。
这真的是小禾哥哥说出来的话吗,那个身为他舅舅的徒弟最最最尊敬她舅舅的小禾哥哥吗?
怎么可以这样称呼自己师父的名字,简直大逆不道,莫名还听的让人有些不好意思是为什么!
“往后就别唤我哥哥了,或许你该改口叫我舅母。”
戚禾唇角又上扬了几分,周身充满了和善的气息。
然而这对于林棠来说,无异于活见鬼以及被雷劈。
“舅舅舅舅母?我不信!啊啊啊啊啊啊!”
林棠睡意早就被吓飞出体内,拔腿就往前院跑。
“舅舅!”
林棠声音悲愤,戚禾这厮狼子野心,他不是个好东西啊!
林织听见林棠的叫喊,微微侧身用神色进行询问。
戚禾不紧不慢地从她身后过来,一如往常。
林棠看着旁边碍事的和尚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她瞪大了眼睛,看见戚禾走过他的身边,给舅舅打扇,还给舅舅喂杏子。
这杏子是今年杏树上结的果,有酸有甜,林织咬了一口酸便推了推戚禾的手。
戚禾毫不在意,将酸果吞吃。
清云微怔,他去看林棠,蛊女面色呆滞,又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林织喝了口茶压下酸意道:“你逗她做什么?”
戚禾在他耳边轻轻回答道:“我得了师父的宠爱,忍不住显摆一番。”
林织轻笑,同清云继续下棋。
林棠在房里躲了小半天才勉强接受了事实,和戚禾变成了她舅母比起来,海烨的事都彻底让她不伤心了,那算个屁。
不过她还是叫不出舅母,含糊地什么也没叫。
清云和尚早就离开了,林棠吃完饭后扭扭捏捏地问林织:“舅舅,他对你好不好?”
林织笑答:“世间再无第二个。”
林棠放下心,又跑去小小威胁了戚禾。
“你要是敢欺负我舅舅,我半夜去你床头放蛇。”
戚禾欣然道:“把我丢进虫堆都行。”
林棠站在院子里,看着戚禾走向她舅舅,忽地想起了多年前舅舅牵着小男孩来到寨子里的时候,又忽地想起他们离开寨子的那一天雾中相携远去之影,露出了笑容。
或许有些缘分早就注定了。
夜间,屋外凉风阵阵,屋内倒是热意流转。
戚禾边咬着杏果边磨,果实被催熟缀着晶亮,得闲空档,趁这个时机,戚禾提起心愿。
“师父,我想向您讨要个东西。”
“我总这般贪心不足,有了师父的心,还想要师父的情蛊。”
“师父,为我种蛊吧。”
世人不知,惊才绝艳的少年剑客,是如何在床榻间诉尽风月,只求心上人为他种下寻常人避之不及的蛊虫。
林织身上覆着薄汗,手腕轻晃,蛊铃催动铃响声声,戚禾忽地觉得心尖发痒。
那股痒意啃噬,撞的越狠嵌的越紧,似乎就越能缓解些。
林织轻笑:“你猜这是什么?”
戚禾欣喜若狂,眼眶微微发红,鼻尖酸涩。
到底什么时候,他根本不知道。
林织的声音被撞散:“不害怕么?”
林织早早炼好了情蛊,本想当做生辰礼给出去,后来耽搁了,他便也没有特地送给戚禾。
有什么比忽地得知自己所求已经被自身拥有,更叫人有安全感的事。
“求之不得,心甘情愿,”戚禾埋入了林织的颈窝,声音微微颤抖,道,“我的心早就是您的。”
不藏爱慕的敬称,是年下的赤诚。
林织轻描淡写地一句“是同心蛊”,让戚禾疯了一夜,他甚至贴心为林织续上内力。
铃响声声,不曾断绝。
隔壁院子里的林棠睡的迷迷糊糊地想,舅舅怎么半夜炼蛊,太勤奋了。
春沂的夏日,过了晨时便热了起来。
戚禾睁开眼,心里甜蜜地拥着师父的腰,很快便察觉到不对。
眼前不再是模糊的场景,而是白皙细腻带着些许红痕的肌肤。
戚禾心神一震,连忙去看师父的脸。
青年仍然在昏睡中,唇瓣嫣红,精致的面庞透着柔软无害之感,睫毛纤长,可以窥见睁眼时盈着笑意时让人沉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