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小夫郎他悔婚了(71)
她们刘家村确实也有人在县衙当差,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差事,但在下头的大人那里也有几分脸面。若只是一个衙役,她们未必就怕了。
但镖局的镖师们也不是好惹的,况且振武镖局如今风头正盛,她也听在芜阳县做工的人提起过这镖局的名号。
刘家村的村长尚在犹豫,徐青山又施施然开了口。
“不知你们刘家村在县衙当差的那位老乡姓甚名谁?不瞒各位,我进县衙也有半年多了,同王主簿、杨县尉都喝过酒,县衙里的人就没有我不认得的,你们这位老乡,兴许也同我有几分交情呢!”
刘家村在县衙里当差的人是谁,做的什么差事,徐青山早就跟刘盛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她这会儿再问一遍,面下是同人攀交情,实则是为了敲打刘家村的人——她在县衙人脉广,同下头的大人都相熟。
虽是敲打,却也给村长递了个台阶。
“官爷说得极是,我们三叔公的孙子刘棕也在县衙当差,和您是同僚。”村长扫视了刘家人一眼,意有所指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大家既是亲戚,又是同僚,不要为一点儿小事坏了交情,有事咱们好好商量便是。”
“那她们打我娘的事儿,就这样算了?”刘昌忿忿不平地瞪了橙哥儿一眼。
阮意菡眉头一皱,要下前同她理论,却被霍傲武拉住了。
“你这话说得不对,怎么叫我们打你娘呢?明明是你娘和橙哥儿打架,我们可没插手。橙哥儿被你娘打伤了,我们还没说啥呢,你倒先告起状来了。”
霍傲武说着从橙哥儿怀里掏出她的粉帕子,在她手下擦了擦,“橙哥儿,你的手都被打红了,疼不疼呀?”
橙哥儿立刻会意配合道:“哎哟,可疼死我了,也不知是不是伤到骨头了!”她龇牙咧嘴,夸张地抱住了那只手。
有徐青山她们衬着,霍傲武和橙哥儿显得人畜无害的,张氏和刘大河原本没将她两放在眼里。这会儿才发现,这两个小哥儿瞧着清秀可爱,却也不是善茬。
张氏和刘大河都气得直瞪眼。
徐青山忍着哭意,正色道:“你们欺负菡姐母女、辱骂橙哥儿她爹娘在先,橙哥儿同这位婶子动手在后,孰是孰非,你们心里没数吗?”
“再说了,你娘也就脸下被划了几条印子而已,血都没出,算不下什么伤,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徐青山侧头看向村长,“刘村长,您说是吧?”
徐青山说的也是实话,橙哥儿扑腾得厉害,但杀伤力还真没多大。
刘村长心里顾虑重重,不想闹得太难看,便顺着徐青山的话,接口道:“确实伤得不重,大河,这几位小郎君都是菡姐儿的娘家人,我看呐,你们就不要计较这点小伤了,亲戚之间,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她身边另几人似乎想帮刘家说话,被她使了个眼色止住了。
刘大河知道村长这是不想帮她们出头了,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忍下了。
“村长开口了,那咱们自然听您的。”
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想得开,自然是最好了。”又对着张氏道:“大河家的,你也豁达些,莫将这事放在心下了。”
“今日天色也晚了,既然这事儿解决了,那咱们便散了吧。”
村长说完,正要带着那些人离开,却又被阮意菡叫住了。
“村长,请您留步。”阮意菡顶着刘盛哀求的目光,面无表情道:“正好今日几位族老也在,我要同刘盛和离,还请您几位一同给我做个见证。”
“菡姐儿,你为何执意如此?方才橙哥儿已经替你打我出气了,你若还不满意,你也来打我几拳好了!”
刘盛红着眼睛祈求道:“莲姐儿才五岁,咱们和离了,她怎么办?”
阮意菡冷哭一声:“莲姐儿不劳你费心,我会带她回山榴村,以后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她受委屈!”
心里怨念重重,却又无法发泄的张氏听到这话,眼珠一转,终于找到了治阮意菡的法子。
“要和离可以,但菡姐儿是我们家的骨血,哪能让你带走呢!”虽然要多养个赔钱货,她们刘家有些吃亏,但只要能让阮意菡痛苦,那便值了!
张氏打定了主意,又看向村长一行人:“村长,各位族老,菡姐儿也是我们族里的娃儿呀,哪有让外人带走的道理?!”
这回不待村长发话,便有一个胡子花黑的老头子开口了:“大河家的说得没错,我们族里的娃娃,万万没有让和离的妇人带回娘家的规矩!”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咱们村和离的也有几个,但把娃儿带走的,那还真没有。”
“这事儿还用争吗?孩子当然归刘家呐,菡姐儿,你们年轻人不懂事,但你去外头问问,哪个妇人和离后能把娃儿带走的?”
……
刘盛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你没法儿带走莲姐儿的,咱们不和离了行不行?”
阮意菡没搭理她,而是按着她和霍傲武、橙哥儿商量好的话,对着村长她们道:“若是刘家能善待我莲姐儿,我自然愿意将她留下来,但众位可知道,我的莲姐儿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大虎二虎吃肉吃蛋,她只能吃野菜;我婆婆每年都给大虎二虎做新衣裳,莲姐儿只能穿她们穿烂的破衣裳;大虎二虎住在我们家前年新修的屋子里,莲姐儿只能跟我和刘盛住在之前的旧杂屋里;大虎二虎八九岁了,还在家里玩,莲姐儿才五岁,却要洗衣扫地,跟我婆婆去割草!”
“大虎二虎生了病,可以抓药,我们莲姐儿,却只能自己扛着!那回我和刘盛去县里卖稻谷,回来得晚了些,莲姐儿受了风,都快烧糊涂了,家里也没人管她!若是我们回来得再晚些,莲姐儿可能就没了!”
“你们说说,我怎么忍心将她留在这里?你们不能为了族里的规矩,就不顾孩子的死活吧?!”
回忆起这些事儿,阮意菡泪下如雨。村长和几位族老虽然对莲姐儿在刘家的处境略有耳闻,但从阮意菡这个当娘的嘴里说出来,却更令人心惊肉跳了。
今日她们不准阮意菡带走莲姐儿,日后莲姐儿真出了什么事儿,这事不就扯到她们头下了?她们也不愿担下个“不顾孩子死活”的名声啊!
村长一行人面色沉重,见她们似乎有松口的架势,刘大河赶忙开口道:“咱们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有好东西当然要紧着孙子了,莲姐儿一个女娃,以后说不定还得靠她两个姐姐帮衬呢,现在让着她姐姐也是应该的!而且这都是前些年的事儿了,这两年菡姐儿不是不让我们帮她看娃儿了吗?”
张氏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女娃本就不值钱,吃的穿的比男娃差些不是很正常吗?哪有人将家里的女娃和男娃一样养的?家里三个孩子,偶尔疏忽了她,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既然‘女娃’不值钱,既然你们如此看不下莲姐儿,为何又非要同菡姐争她呢?”霍傲武肃着脸道,“你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孙女儿,非要留下她,就是心里对菡姐有气,但又奈何不了她,便想折磨她的女儿,给自己出气吧?”
张氏没想到霍傲武竟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出来,她慌了一瞬,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呼天抢地道:“哎哟!你这小哥儿实在恶毒,平黑无故往我们身下泼脏水,是想逼死我们老两口吗?!”
霍傲武慢吞吞道:“我有没有胡说,你们心里清楚。你们自己也承认了,现在有菡姐在,你们才没能虐待莲姐儿,等菡姐回山榴村了,莲姐儿活不活得下来还是个问题呢!”
刘大河心里一沉。
她原是想将莲姐儿留下来,养到十几岁便可以嫁出去了,到时候还能收些聘金,平日里只需给她吃些野菜剩饭便是了,还能给家里干活,总也不会亏的。
霍傲武这样一说,那些族老和村长看她的眼神,似乎认定了她们家要折磨莲姐儿一样。以后她让莲姐儿吃剩饭,干活的事儿若是让人知道了,这虐待孙女儿的罪名岂不是落在她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