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他在永夜燃火(35)
两人都收拾完了,准备回Z市。
任开走出酒店,还是一脸宿醉模样,他单手挡了挡太阳,脸上迷蒙不醒,步子跨得懒散。
温冷看着他伸手,“车钥匙给我,我来开回Z市。”
出乎温冷意料的,任开竟然没有争辩,只是看看他,仿佛温冷是小人得逞,他极为不屑地将钥匙掏出来,直接抛给了他。
“要是待会儿刹车把我颠醒了,我就让你走着回去。”他不客气的警告。
现在换到任开坐在副驾,而温冷双手握着方向盘。宁静的车内,在任开即将睡着前,温冷开口:“那个,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和我谈唐泽明。我们是搭档,你什么都能和我说。”
任开隔了会儿,似嗯非嗯的出了个声,车开了,他很快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进入Z市前最后的收费站,闸道口惯常大排车龙,任开悠悠醒转,“呃,等着进市区了?”他伸了个懒腰,“来来来,换我开,顺路有个地儿,我带你去吃面。”
趁堵车的空隙,两人又换回了本来位置。
温冷看着任开一路开进熟悉的小路,又跟着他下车,一路来到熟悉的食肆招牌下——阿七面馆。
时间还早,任开刚进店,阿七的老婆在账台后就笑着走出来,又往后头扯嗓子,“阿七,快出来,任哥过来了。”
任开笑着和她打招呼,说话间,阿七已经从后厨钻出来,“哎呦,这都多久没来了,要不是宋小磊和我说你这是调走一阵,我都以为你出啥事了。呸呸,看我这胡说八道!这是彻底回来了?”
“彻底回局里了。”任开点头感慨,“都回老样子了。”
阿七笑着问。“吃什么?也还老样子?”
“嗯,老样子。”任开回头看温冷,“吃什么?”他朝墙上努嘴,“阿七拿手的浇头在第一排……”
午时,秋日深阳夹着斑驳树影,安静地晃在街边小店的门廊处。
站在昔日的小吃店和昔日的恋人一起点面,这让温冷有真正的隔世之感,他一定也是酒没醒,不然怎么就点了唐泽明常点的。
任开看看他,那眼神明晃晃的,这家伙怎么就能哪锅不开揭哪锅。
温冷对此无视,直接找位置坐下。
阿七朝任开道:“这位是朋友?还是新同事?没见你带来过。”
警局就在这附近,不说任开队上的同事阿七都见过,齐素素那头的法医他都见过大半。
“以后人来,和我一样招呼啊。”任开拍一把阿七,将人扳向温冷,“这是阿七,店老板。这位是温冷,我的新搭档。”
老板娘在柜台后笑,“今天打对折啊,别和我争,这都大半年没见了,头一回来就带了新搭档,喜事啊,还不祝贺下?不收钱你肯定不肯,所以就打个折,别和我争啊。”
任开在温冷对面坐下,像个市井混子,朝老板娘道:“他的那份他自己出,又没便宜到我兜里。”
老板娘瞪大了眼,阿七在隔断后笑出声来,任哥可从来是抢着付钱,一向是大方得很,什么时候见他小气过,这新搭档是个人物,能让任哥就着他小气起来。
吃完面,两人回到局里,同到姜月办公室销假报道。
办公桌的两头都心知肚明,真正准备汇报案情前,任开和温冷互看了一眼,几乎是极自然地,就确定了由温冷来讲,任开则在旁补充。对于那些该讲和不该讲的,两人似乎早已无需讨论。
“等等。”姜月在温冷开口前,饶有兴趣地看向面前两人,“先让我来猜猜,看这神情,线索肯定是拿到了。”
两个一起点头,一个轻狂,一个沉稳。
姜月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一时想不起那是什么。
“至于假期的其他么,我看你们俩不太对劲啊,一起喝过酒了?”
姜月突然的问话叫两人都愣了下。
温冷要答,姜月拦道:“任开,你来说,你之前不是还恨不得把人钉墙上,我看这会儿谁要敢把他钉墙上,你就敢把人先挂起来。”
“来来来,”姜月往前支起身子,像小红帽里的大灰狼般亲切,“温冷做了什么,收得你肯服贴了?”
“头儿,我是他带教。”任开一脸不敢置信。
“嗯,知道。”姜月点头,“所以我给你面子留得足足的。让你自己说。”
任开目瞪口呆,很快自个别开脸笑起来,“大概是,先游了趟难忘的车河,然后大半夜喝醉了,醒来就睡在了一间房里。”
姜月直接“啊”出了声,随后意识到任开说的睡一间房夸张成了个什么意思,笑个不停道:“你们这也进展得太快了点。”
很快她一本正经道:“这次出差你们俩是请私假,吃饭住宿什么别想在我这儿走公账报销啊。”
温冷看看任开,冷不丁道:“他中午带我去阿七那儿吃面,一碗面还五五分账。”
姜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下,随即笑得对面大办公室都在琢磨,头儿这是听什么笑话乐成这样。
她边笑边指着温冷道:“干得好,以后他有什么离谱的,你都及时把报告往我这儿打,我给你撑腰。”
又继续看着温冷指任开,“房费必须让他付,喝醉的肯定是他不是你。”
温冷给了姜月一个头儿您绝对英明神武的眼神,“这点自觉他还有,我下楼的时候他已经把房费付清了。”
整场汇报的开场就这么莫名歪了,弄得从头到尾都很难正经,总算后头把该说的事还是说清了。
夜里,任开直接叫上温冷去水晶宫,得问问汪强的姐姐知道些什么。
汪强姐姐的花名叫雪儿,如今场子里都称一声雪姐,她这样的身份直接叫到警局问话只会吓着当事人,多半就不敢吐露实情了,再加上“太子”透露的,汪强的大客户就是雪姐的东家,前期私下接触是最好的查案选择。
开到地方,任开自去停车,温冷先进了夜总会,一楼是到处炫舞声浪的大场子,二楼才是成排的包厢。
温冷走到一楼场子的吧台处,找人打听,只说要找雪姐,应他的酒保看向温冷。
来人脸蛋漂亮,身形削瘦带点病气,是场子里常见的体态,只那双眼睛能凉透人心,完全不是欢场里的调调,却又意外地冷得直勾人魂魄。
酒保当即以为温冷是圈内人,给他指了路。
温冷谢过,挤过人群,站到边上等任开。
不远处的卡座里,一个女孩突然挣扎着哭叫起来,拼命要从位子上逃开,几个男客调笑着,七八只手胡乱着要将她抓回来。
“放开!放开我……放开我…… ”年轻女孩哭求着。
“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有人大呼小叫。
“哎呦,哥我很久没玩这个调调了,就陪你玩玩。”有人淫.笑连连。
女孩无望地挣扎着,脸上满是泪痕。
一双削瘦有力的胳膊将她直接拽出了位置。
女孩下一秒已躲到温冷身后,温冷朝旁侧了下头,示意她离开。
惊魂未定的女孩抽噎着,颤颤巍巍逃了开去,剩下温冷站在当地看向一伙十来个大汉。
温冷居高临下,冷冷道:“一个女性,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场合,她说不想就是不想,管好你的手。”
“呵,哥几个今儿是碰上什么日子了?你是她什么人?!”说话人凶相毕露。
“看这长相,是场子里的少爷吧,怎么,她是你相好的?”有人讥讽。
“你懂不懂规矩啊?呦——这小模样倒真不错,把人弄跑了,你来替她呀,哥荤素不忌。”
最后说话的男人站起身来,开始逼近温冷,另有五个壮汉也陆续离开卡座,朝温冷围过去。
带头的男人欲望熏心地看向温冷,朝几个哥们邪笑,“老三,老四,你们号子里也都尝过吧,但没机会碰过这种货色吧,按上!拖走!我告诉你们,滋味可不一样……保管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