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164)
然后沈骆洲会从那栋房子里搬出去,留下他自己生活。
让人想一想就会觉得很失落,很伤心。
沈舟然低垂着头陷入负面情绪里,错过了沈骆洲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沈骆洲算是发现了,无论自己暗示多少次,对方就像从未接收到信号一样。
明明可以很亲密地抱住自己,十指相扣对他笑得很甜很软,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满满的依赖……
却也能在此时满脸无辜说不出个一二三。
沈骆洲莫名升起一种冲动,不想再考虑什么温水煮青蛙,什么谋定而后动。
所以他开口了:“以后也不会。”
沈舟然惊讶抬头看他。
“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这八个字砸下来,将沈舟然砸了个晕头转向。
合起来他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听不懂人话了呢?
沈骆洲看他微张着嘴久久不出声,扯了下唇角:“有必要这么惊讶?我记得你跟我一个性向。”
沈舟然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喜欢……男生?”
沈骆洲“嗯”了声,丝毫没有出柜的紧张。反而因为晚上喝了酒整个人都很惫懒,姿势放松坐在那,一手搭在储物格上,修长手指下垂,前面的灯映亮了他高挺的鼻梁,线条利落切割着光影。
然后用最平淡的语调,重新砸晕了沈舟然的神智。
“之前我以为自己无性恋,但最近有了喜欢的人,才发现是性向出错了。”
喜、喜欢的人?!
沈骆洲不想相亲。
沈骆洲喜欢男性。
沈骆洲有喜欢的人了。
三条信息在沈舟然脑子里弹幕滚动播放,无限循环。
他觉得自己好像思考了,又好像凭借本能问了句:“邓磊?”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默默闭嘴。
然后听到了安静的车厢中,响起很清晰的磨牙声。
他拿眼角余光去看副驾驶座上的人,发现沈骆洲表情淡然,半阖着眼,没有丝毫波动。
刚刚听错了?
松了口气的沈舟然这会才彻底反应过来沈骆洲是什么意思。
沈骆洲有喜欢的人了。
时至今日,这句话终于被沈舟然理解了。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沈骆洲会喜欢谁。他明明天天跟自己在一起,从未见过跟别人亲密接触过。
身边的同性除了邓磊还有谁呢?是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朋友洛山?还是沈骆洲将对方保护的太好,从未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他们根本不认识?
沈舟然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越想越难受,有种心爱的东西要被抢走的委屈。
而这边,在心里默念十遍莫生气的沈骆洲,终于平静好自己的心情。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像那个手捧莲花微笑脸的表情包,佛光普照大地。就算现在沈舟然这笨蛋脑子不好使,说他喜欢奥特曼他都能保持笑容。
沈·笨蛋·脑子不好使·舟然不喜欢猜来猜去的感觉,直接问了:“那……你喜欢谁?”
说完赶忙道:“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
冷冽的木质香骤然在鼻尖放大。他长睫一颤,抬眼望去。
撞进一双深邃晦涩的黑眸里。
那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耳边掠过温热触感,带起一丝痒意,像是指尖拂过颊边发丝的触感。
沈舟然心跳快了几拍,像有电流从一触即离的那点皮肤猛然炸开,带起一阵酥麻战栗,脊背泛上麻痒。
他喉咙有些干,下意识伸舌舔了舔唇,饱满唇瓣湿润。
沈骆洲的目光落在他的动作上,眸光一沉,眼底的情绪好像更浓了些。
有些……太近了。
鼻梁似乎要戳到脸上。
但很快,沈骆洲倾下身,用行动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距离还可以更近。
沈舟然盯着越来越近的脸,瞳孔放大。
在能感受到两人交缠的鼻息前,他扭过头去,躲开了。
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呼吸急促。
沈骆洲动作一顿,垂下眼帘思考几秒,谁也不知道他当时想了些什么,再抬起手时,拽住沈舟然的安全带,帮他解开:“愣着干什么,代驾要来了,坐后面去。”
沈舟然眨眨眼,扭过的身子又扭回去,怔怔看他。
“你刚刚……是要帮我解安全带?”
沈骆洲已经坐回去了,香水混着酒香的味道远离,掀起眼皮看他:“不然呢。”
“我以为……”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
他以为,刚刚刚那个距离……
那个距离,沈骆洲只要一低头,就会吻上他。
代驾很快来了,他们俩坐到了后排。
沈骆洲撑着下巴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大城市即便是深夜,也依旧灯火辉煌,人流如织。
他在想,果然喝酒容易上头。
小乖刚刚下意识的躲避告诉他,也有可能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沈舟然对他的感情,可能并不像他对沈舟然一样。
这个猜测沈骆洲不喜欢,赶紧打住。
反正人就在那里,管他什么感情,早晚都得是他的人。
可惜今晚都到这里了,又要硬生生打住。
沈舟然也在想事情。
他在想为什么沈骆洲对他做出那样的举动后,他心里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他们快要亲上了。
在脑海中跳出这个念头的第一时间,沈舟然的第一反应不是反感,而是紧张。他下意识就把头扭了过去,甚至在沈骆洲帮他解开安全带坐回去后,还有一些预期没达成的……失落。
他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奇怪,又忍不住深思。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中间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把他们隔开,全程无话。
前面的代驾师傅如坐针毡,空气安静的自己咳嗽一声都好像是罪过。如果有车载音乐或许还好一点,但问题是连音乐都没有,他也不敢随意打开,气氛像要凝固了。
半小时的车程,他却觉得有三小时那么漫长。
一到目的地,代驾师傅飞快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拿出自己的小车车绝尘而去。
头也不回。
沈舟然看他窜得那么快:“他拿钱了吗?”
“网上支付,”沈骆洲手挡住电梯门,“走吧,电梯来了。”
“好。”
沈舟然迈进电梯,想跟他搭话,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沈骆洲时从未有过的内向在此时稳定发挥,藏在衣服口袋里的手反复摩挲着坚硬的手机外壳,心有些焦躁。
沈骆洲看向两人几乎站成对角线的距离,眼神晦暗不明。
电梯到了,刷卡,开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然后关门,换鞋。
就在沈骆洲挂好大衣打算回自己卧室时,衬衫下摆被人扯住,很轻地拉了拉。
他回头看去。
沈舟然像是被他的目光烫了下,随即松手,手指绞着衣服上的纽扣,磕磕巴巴说:“你、你刚才……就是在车上,那会儿……你离我那么近,是、是真的解安全带吗?”
代驾开车时,沈舟然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脑子开始转了。
明明安全带的卡扣在沈骆洲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甚至不用换姿势,伸手就能按开,为什么还要特意靠得那么近?
沈骆洲没想到他自己callback,明明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他放过了他。
喉结微微滚动,声音蓦地低沉下来:“如果我说不是……你又该怎么办?”
“那你……”沈舟然动了动唇,丹凤眼覆上一层朦胧的水色,湿润润看着沈骆洲。他已经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剩下的那个再不可能,都应该是正确答案。
“那你当时……是、是要亲、亲……”
最后那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亲你。”沈骆洲补上他说不出口的话,盯着沈舟然放大的瞳孔。
“你会觉得恶心,或者反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