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20)
车速果然慢下来,沈舟然舒服多了。
车辆渐渐驶入熟悉的街道,证明目的地快到了。
沈舟然早就睁开眼,嘴唇紧抿着看向前方,沈骆洲的骤然出声甚至吓了他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开车,看得那么认真,”沈骆洲见他看自己,肘部搭车门上撑着下颌说完后一句,“却连驾照都没有,路标都不认识几个。”
沈舟然稳了稳心神,凑到他面前说:“哥,我好紧张。”
沈骆洲瞥他一眼:“见了十几年了都不紧张,今天紧张什么?又不是过年让你见亲戚才艺表演。”
沈舟然听后,想了想坐回座位:“好像是这样,现在不紧张了。”
沈骆洲:“……”
他语调没什么起伏地问:“我是情绪调节器?”
沈舟然点头:“差不多。”
他哥的毒舌总能让他最快地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
沈骆洲难得沉默。
司机在前面听了想笑。
这兄弟俩的相处方式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本以为是两个冰块待在一起,没想到还有这么奇妙的化学反应。
再长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沈家很快就到了。
门铃响的时候,沈妈妈正端着茶杯说话,听到后手不易察觉一抖,茶水险些洒出来。
“夫人,大少爷和小少爷回来了。”
沈妈妈赶紧呷了口茶镇定下,抬头,看到了一起进门的两人。
同时,沈舟然也看到了坐在客厅中,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他第一时间看向沈骆洲,对方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好似早有预料。
原来是这样,原以为的家庭聚会突然多出个不相干的人,却只有自己不知道。
沈舟然垂眸。
季淮起身,跟沈骆洲握手打招呼后,目光落在他身上,挑起眉梢笑了:“然然,好久不见。”
诚然讲,季淮长得很好看,是男生女相的好看,笑起来更是勾人。就是这样一张面貌,嘴里能吐出毫不留强的话,也能在网上撕得热火朝天时,仍旧对他扬起笑脸。
一如从前对自己,对恋爱脑的笑容,弧度分毫不差。
沈舟然脚底板升起股寒意,忍不住心想,自己这十几年的相识都看清了什么?季淮对他笑的时候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他短促点头,没碰季淮伸来的手:“好久不见。”
说完从沈骆洲身后走出,对面前的两个中年人喊了声:“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一句话感慨万千,透露着委屈、期盼、紧张、难过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话音刚落,沈舟然眼角稍湿,他赶紧眨眨眼,把快要涌出来的泪憋回去,告诉自己长大了不能那么爱哭。
短短两年,与他只是大梦一场,醒来物是人非。这其中几多无奈酸涩只能自己咽下,默默消化。而今他终于回来,终于能喊出以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的那句“我回来了”。
沈爸沈妈不清楚他的遭遇,沈爸爸是粗神经,只感觉儿子突然听话不少,竟然一上来就喊爸妈,怪不适应。沈妈妈心思细腻点,觉得小儿子好像不太一样了,整个人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难过。
她下意识走过来拉着沈舟然往里带:“看看,都瘦了一圈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吗?”
沈舟然一愣,茫然地被她拉进屋里。
妈妈的反应,好像不在他的预期之内啊。
作者有话说:
管理员反馈说现在正常了,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正常了,可能是个bug吧……?
另,开篇即解除法律关系
第14章
沈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她不提前因,只是问沈舟然近况如何。
她温柔的让沈舟然有些意外。本以为会收到的冷落和忽视全都没发生,妈妈依旧会关心自己。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沈妈妈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满心欢喜地按住上扬的嘴角。
至于季淮,谁管他?
沈妈妈今天穿了身鹅黄色的连衣裙,这种小年轻才撑得起的亮色她穿起来一点不违和,显得灵动的同时有别人模仿不来的清雅脱俗。
沈舟然见了,说:“妈妈今天穿得好漂亮。”
沈妈妈嘴角的笑容立马扩大。
沈爸爸只在沈舟然进门后淡淡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听到这话往这边看了好几眼,想说点什么,但碍于季淮在场没有开口,聊了两句说自己还有事,上楼前让沈骆洲好好待客。
沈妈妈如普通家长一样,对久不见面的儿子询问着生活和学习的日常。沈舟然已经很久不去上课了,都是找人替课,生活更是一塌糊涂,只能捡能回答的说。
他看桌上的果盘里摆着沈妈妈最喜欢的荔枝,拿过几个来剥了壳,送到沈妈妈嘴边:“妈妈,吃不吃荔枝?”
沈妈妈愣住,接过来后说了句“谢谢”,却没有吃,而是把荔枝放回手前的盘子里。
沈舟然剥荔枝的动作一重,荔枝滑溜溜地滚出老远,甜腻的汁水沾了满手。
“哎呀,快擦擦。好了好了,我不吃,舟然不用剥了。”沈妈妈见状给他一张抽纸,含笑说。
“好。”沈舟然自如接过来,再也没碰过荔枝。
季淮看在眼中,笑道:“然然为什么不给我剥?”
沈舟然本不想搭理,念在沈妈妈在场还是回了他:“不想动手。”
季淮叹气:“好吧好吧,我自己来。你要吃吗?我剥给你吃。”
这副表情落在沈妈妈眼中就是沈舟然跟人闹脾气还没消气,季淮一个劲的低头认错。
她说:“你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舟然,你总得给别人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
沈骆洲闻言,掀起眼皮看沙发上的两个人,随后垂头,慢慢晃着手里的茶杯,也不喝。
沈舟然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崩到了极点。
就在沈妈妈把他推向季淮的那一刻。
季淮说:“是我做的太过分了,然然不理我也是应该的。但阿姨说的对,我们从小长大没有隔夜仇,我想你给我个当面解释的机会,我们能出去走走吗?”
沈舟然一直重复用湿巾擦手的动作,擦到皮肤通红才松开。柔软的湿巾被他攥在手里,皱成一团。
“不能,不想去。”他的音调已经不似刚进门的清亮。
季淮被断然拒绝,一时没出声。
他仔细打量着沈舟然的动作神情,总觉得对方跟上次见面相差很多,这让他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烦躁。
本以为自己这次抽出时间来会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季淮觉得事情比自己想的要复杂。
“外面太热,不适合出去散步,季总要是无聊可以看电视,或者去娱乐室。”沈骆洲放下茶杯,打破客厅尴尬的氛围。
“是我疏忽了,忘了然然身子不好,不能晒太阳。”季淮道歉,目光扫了下沈舟然一直遮遮掩掩的左手,随后状似无事发生开始跟沈骆洲谈商业上的事。
沈舟然怎么可能留意不到他的眼神,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沈妈妈吓了一跳。
“怎么了?”
他找了个借口:“陈妈好像在煲鱼汤,我去看看。”
“鱼汤是陈妈特意给你做的,知道你喜欢喝,”沈妈妈笑着摆手,“快去看看吧,别偷喝,不然晚上吃不下了。”
季淮笑着说:“那我正好也……”
“如果想投资独角兽企业,老套的风险评估方法并不适用。传统方式在计算时所有种类的股权价值相同,而独角兽企发行的不同股份有不同条款,”沈骆洲缓缓开口,“个人看法,在投资风险初期的公司时应更看重货币化能力,用实物期权中的B-S模型能更精准计算期权价值。”
“怎么说?”季淮刚要起身的动作停下,反问道。
沈舟然此时已经听不下去了,走进厨房里。
陈妈不在,他自己一个人对着咕噜噜响的砂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