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36)
周辉月平静地问:“怎么了?”
虞倦皱了皱眉:“不想被他们发现,会很麻烦。”
周辉月说:“不会发现。”
谨慎起见,虞倦还是提出了要求,他说:“我不允许。”
周辉月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反对:“好。”
拐了个弯,下坡有点陡,轮椅调整了角度,缓慢地向下滑行。
虞倦走在他身边,开玩笑说:“这次不算要求之一了吗?”
他随口说出的要求很多,有时候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周辉月会记住,并且很清楚是第几条,但是离一百条——也就是达到虞倦对未婚夫的要求还有很远。
周辉月摇了下头:“不算了吧。”
他认真地说:“不想别人出现在你对我的一百条要求里。”
虞倦怔了怔,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太……太亲密了。这个人是故意的吗?
有的时候,虞倦觉得这个人谈起未婚夫,谈起一百条约定,像是在开玩笑,但他又表现得很认真。
虞倦琢磨不透,索性就不再想了,反正事已至此,第一次见面就犯下的错误,不可能在一个多月后重来。
后悔也晚了。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会纠结做不到的事。
但他的本能还是告诉自己很奇怪,狐疑地“哦”了一声,不太想面对这个人,没说话,直直地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又被周辉月拽住了。
对方的体温略低,圈住了虞倦的手腕。
“你走得太快了。不等我吗?”
第29章 送花
夏天的白昼很长, 黄昏不会骤然结束,而是缠绵地延续,直至最后一缕落日消失。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 从大路的缺口往下,又走过一条颠簸的小路。这路很窄,周围的高树拔天而起,越长越密, 大约是鲜少有人来的缘故,茂盛的树木几乎将整条路都淹没了, 路的尽头仅容得下一个人走过。
两人先后穿过这个狭小的缺口,之后豁然开朗, 前面是一片有水的峡谷。
峡谷的地势很低, 中间是溪水形成的浅滩, 光滑的鹅卵石铺了满地, 树影倾倒, 环绕着整个峡谷,倒映在水面上。
这里安静得像是个世外桃源。
虞倦往前跳了两步,停在周辉月不远不近的地方, 抬了抬下巴, 说:“怎么样, 是不是很好看?”
周辉月环视了一圈,但都没有停留, 最后,目光落在虞倦身上,笑了笑:“很漂亮。”
虞倦有点得意地点了下头。
周辉月装作不知情地问:“是你上次说的那条小溪吗?”
他知道不是, 只是想和虞倦说话,了解更多。
虞倦转过身, 向河岸边走去:“不是。那里太远了,现在天快黑了。”
周辉月看着他的背影,得寸进尺说:“下次要去那里吗?”
虞倦停下脚步:“下次吧。”
轮椅在这样不平坦的路上行得很颠簸,周辉月不紧不慢地跟在虞倦的身后。
虞倦听到轮椅碾过石头的声音,转过头:“很早的一次,我走错了岔路,不小心误入这里,然后就走了。”
他想了一会儿,蹙着眉:“说起来,还是地图的问题。”
他嘀嘀咕咕时的嗓音很可爱,像是软绵绵的粉色的云,顺着风,飘到了周辉月上方的天空。
周辉月想要靠近。
虞倦指了指对面的山:“导航的意思是让我跋山涉水,就这么过去。觉得我是铁人三项的选手吗?”
周辉月抬头看着虞倦,笑了好一会儿:“不行。别走丢了,要不然你装个GPS定位吧,不然我怕找不到你。”
这人……
不过本来不觉得好笑的事,说给了周辉月听了后,好像真的有点意思了。
虞倦说:“才不装,我又不笨,真会被地图骗,上次就原路返回了。”
一段误入的景色,也分享给周辉月看了。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溪水边,虞倦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在上面,他托着腮,随意地问:“你在这里,是不是不开心?”
说完虞倦就后悔了,感觉是废话。
周辉月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太会。”
但是会有。
在整本书里,复仇的过程中,周辉月没有失控的瞬间,情绪总是很平静,他好像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不会有任何动摇。
虞倦想了一会儿,他可能真的信了杨小齐的鬼话,觉得心理健康对病人的康复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开始胡思乱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他语调有点慢,似乎在想着什么:“我不高兴的时候,会想过去发生的好事,也会想未来。我觉得……未来总是会好的吧,长大了就会好了。”
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周辉月:“伤口痊愈了也会好的。”
周辉月“嗯”了一声,他说:“我知道的。”
虞倦没有改变周辉月的人生的打算,虽然他正处于低谷。书中没有正面提过这些,周辉月的痛苦和挣扎,他是如何东山再起。他的第一次出场是十几年后。
想了这里,虞倦说:“你想了吗?”
周辉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那两个字:“未来?”
虞倦点了点头。
“想了。”周辉月没笑,神情很轻松,“想了很多。”
但具体没说是什么,这样一个人,肯定不会毫无打算。
虞倦看了他一眼,很笃定地说:“会很好的。你会有很好的未来。”
风拂过树梢,也吹起虞倦的碎发,他将头发理了理,压在耳后,眉眼间显出些与年纪相符合的稚气。他不常这样,平时表现得像是看透人世间的种种,他的确讨厌很多人、很多事,但只是厌烦,只是想要远离,而不是想从中得到什么。
就像是与世隔绝,游离人群之外的人。
是突然出现在紫金山庄,有着绿眼睛和挑剔要求的大小姐。
最开始用这个称呼时,周辉月的确只是觉得很合适,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现在则是想要保护。
他那一望可知的高傲,深埋于心的脆弱,以及若有若无的天真。
他们绕着河滩逛了一圈,路过了一大片不知名的,在黄昏时绽放的粉紫的花,夹杂在密密丛丛的苍绿中,很好看,虞倦不远不近地站着,看了很久。
周辉月问他要不要摘。
虞倦摇了摇头,拾起不小心折断,落在地上的一朵。
周辉月将轮椅停在花丛旁,靠得很近,但距离把控得很好,没有碾压任何一只。
可能是不久前下过雨,又或是什么有什么动物经过,这种野外的花又无人保护,断掉的很多。
最后,周辉月拾了很多,变成了一小捧,很小心地打理了。这些花枯萎的程度不一,有些已经折断很久了,花瓣失去水分,蔫蔫的垂着,但是很特别。
周辉月将花束递给了虞倦。
虞倦没有犹豫地接过来,或许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又或许是知道不会有虫,他将花捧在怀里。
周辉月问:“以后玻璃花房里要种这个吗?”
尝试给虞倦送花的人有很多,但接受是头一次,虞倦捧着花,若无其事地点了下头。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了,虞倦回望这里的一切,心中生出些许留恋不舍,但还是说:“回去吧。”
很快,天就黑尽了。
虞倦打着手电筒的灯,和周辉月一同穿过小路,回到平坦的大路上。
今天是个晴朗的月夜,高大的乔木肆意上涨,繁密的枝叶遮挡住了月亮的光辉,两人在明与暗之间穿梭着,像是一场漫无目的的游荡。
“虞倦。”
周辉月叫了虞倦的名字。
虞倦回过头,他迎着月亮,看向周辉月。
周辉月背着光,神情模糊不清,他说:“我本来很讨厌这里。”
算起来,不愚山承载了周辉月不堪回首的过往,他的残缺,他的失落,他的鲜血和痛苦,或许还有短暂时间的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