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十年后(147)
骚包男点头,“所以这次我不打算插手他的事了,没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他总会知道好歹。”
梁章哎哟了声,“你舍得才好呢。”
“有什么舍不得的。”骚包男说,“其实这一天我心里早有准备了。第一次叫我发现他对我不忠,我就知道这段感情将不得善终,不是我忍不下去,也会是他装不下去。果然他一犯再犯,说的不好听一点,其实我是在等他提分手,也早给自己留了退路,说不上是谁对不起谁。终于分开了,虽然难过,但也是一种解脱。”
这话听着实在。
梁章点了点头说:“虽然我看不上你的大包大揽,拿他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大男人当个三岁小孩子似得,犯错也能被轻易原谅。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感情的事不是谁单方面的错。”
骚包男心一动,试探地问他:“你和你的男朋友?”
梁章双手交握在一起,往前倾了倾,换了一次深呼吸,才笑笑说:“是啊,我和他……其实我也说不明白,是我的错,还是他的错了。”
骚包男说:“虽然我是局外人,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他。”
“在乎又有什么用呢?”
大概是夜色太具有迷惑性,又或者是听说了骚包男的苦逼青春史让他放下了戒心,敞开心扉。
梁章说:“我大学过的挺不如意的,大三的时候实习工作也找不到,就通过朋友联络在一家酒吧驻唱。学校里有几个人看我特别不顺眼的,有回在我去上班的路上拦着我,砸了我的吉他。我和他们打起来,寡不敌众,就是在那时候,他出现了。他打人的样子,我到现在都忘不掉。你可以想象到吧,男人在那时候尤其是一个大帅哥,在一对五的情况下还把对方打得跪地求饶满地找牙的样子,有多让人心动。”
“一开始是见色起意吧。”梁章笑了一声,对骚包男说:“不过我跟你一样,胆子小。虽然有点小骚动,但不敢主动出击。”
只是没想到,那么矜傲的贺鹏轩会主动追求他。
哪怕只是很平常的看电影,吃饭,他都招架不住被套路了被攻略了。两个月后他们正式交往,三个月后第一次上床……贺鹏轩成熟而谨慎,温柔又可靠,他毫无悬念地沉溺其中。
“这六年他对我很好,真的。”
梁章想到过往情绪有些不稳定,说:“他工作很忙,我有时候会不体谅他。有一次,我偷偷去他们公司探班,看到他们所有人忙得像个机器人一样,那种一分钟恨不得过成一百二十秒的紧迫感,跟我这种游手好闲的人格格不入。他从来不跟我抱怨工作辛苦,反而和我道歉。他把我的生活照顾得很好,虽然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但我想着他想要的是细水长流,我不应该不懂事地偏要在他身上找刺激。”
“那,为什么要分手呢?”
骚包男放在一侧的手握紧了些,语气故作轻松。
梁章说:“就在几天前,我和他才发现,我们搞错了……”
“搞错了?”
梁章仓促地点头,扬起脸不让自己哭出来,吸了吸气说:“是啊,全都搞错了。他在十年前遇到了让他心动的那个人……却不是我,他或许喜欢我,可他爱的人不是我。你明白吗?”
骚包男表情一僵,皱眉说:“你是说,他把你当成别人的替身?”
梁章摇了摇头。
“这件事很复杂,跟你说不清楚的……他一直以为我就是那个人,只是性格和他记忆中不大一样而已。他找到我,和我交往,哪怕有过失望,但可能是因为他先追求的我,对我有一份责任感,他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将就着也就过下去了。”
梁章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整理情绪重新说:“他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我不是当初的那个人。可我却没办法继续留在他身边……”
“你知道吗,我大概能想象到他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十年前一见钟情,他念念不忘,三年后遇见我,他反常地主动。我还记得我们开始相处的那段时间,他会因为我说一句不舒服就从国外赶回来,会因为我受了一点委屈就大发雷霆不给那些人第二次机会,会因为等不到我的电话就整夜不睡觉,会因为我不注意吃多了念叨我一整天……他真的很好,让人无法抗拒,喜欢上他是必然的结果。”
“可是什么时候,我们的相处方式就变了呢。”
“我们不再交流彼此的近况,我搞不懂他的工作,而我的生活一层不变,一眼就能看到底,完全没有沟通的必要。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我真的很糟糕,不是他不想要我了,是我的问题……”梁章趴在栏杆上,额头抵着拳头,他压低声音自言自语地说:“我弄丢了他留给我最宝贵的东西,可是,我比谁都明白,它,从来不属于我。”
第119章 梁小章の番外(十)
梁章选择接受了骚包男公司的工作机会。
采买乐器,对其质量把关,对梁章确实算不上一个挑战。
他这些年虽然和圈子离得远,但苏浩见不得他把自己闲出毛病来,时常带他四处走动。他干的就是这一行,梁章耳濡目染,再有公司里的前辈带着熟悉了两个月业务,也做得像模像样了。
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梁章觉得不尽然,一个人要疗伤最直接的办法是在另一个地方找到存在感。
梁章每天忙到吐沾着枕头就睡,自然也没力气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他刻意地忙碌,怕一旦按下暂停键,他会毫无立场地跑回去找贺鹏轩。
这天,骚包男从首都来分公司走动,说要找梁章吃饭,软硬兼施地让他放弃了今晚的加班。
在楼下碰了面,骚包男还不忘秀自己的新车——梁章已经充分认识了这家伙对车的爱,而且审美十分“青春”“少女”,不愧骚包二字。“你看这辆车怎么样,为了让你摸一把实物,我可是特意从首都开了一千多里路,把它带过来的——梁章你愣着干嘛,上车啊。”
梁章还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没有反应,骚包男随之看去,就看到一个男人跨出车门,朝他们走来。
骚包男一惊,他认得这个人,贺氏集团的创始人、首都青年一辈的佼佼者——贺鹏轩。
他张口正要打招呼,贺鹏轩已经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站定。他看着梁章,问他:“下班了,累吗?”
梁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阿轩,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方便的话……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梁章没法拒绝,走了两步才想起身后的人,回头对骚包男摆摆手说:“明天我请你吃饭,对不起啊。”
郝帅对他笑了笑。
贺鹏轩似乎这才注意到他,回身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贺鹏轩开车,带梁章去了一家餐厅——他们曾在某个梁章回家过年的春节,一起来这里用过餐。这里已经换了装潢,档次看着更高了。
梁章坐下来,始终无法正视贺鹏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观贺鹏轩,他则自然得多,仿佛他们没有分手,没有两个月不曾见面。
但事实上,在梁章离开首都的那天,从别墅带走行李的时候,他一时意气,把大章留给他的手术、也是唯一能够证明他存在在这个世上的证据,留给了贺鹏轩。他想让贺鹏轩认清现实,明白这一切不是他的臆造,而那之后贺鹏轩果然再未联系过他。
他原以为他和贺鹏轩将不会再见面,彼此渐成陌路人,可现在贺鹏轩来找他,又是为什么呢?
贺鹏轩:“我听苏浩说你最近业绩做的还不错,工作辛苦吗?还习惯吗?”
梁章接过他的倒的水,说:“还好。”
贺鹏轩笑了笑,说:“梁章,不要这么紧张。分手了,你还是我最重视的朋友,我希望你能不拒我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