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木匠冲喜后(172)
“没有。”
裴长临松开他,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没好气道:“倒是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贺枕书眨了眨眼,心虚地往后退了半步。
贺枕书的确是裴长临见过怀孕最轻松的双儿,从揣上崽子到现在,他也就最初那段时间难受过一阵。后来知道自己是因为怀孕,开心得连那点反应都没了,每天该吃吃该玩玩,过得比以前还要自在。
不过,也因为过得太自在,这人时常会忘记自己肚子里还揣了个崽,总做些危险举动。
比如走路总是蹦蹦跳跳,贪凉吃冰。
又比如,在外头一玩就是一整天,大半夜才舍得回家。
没有一点将要当爹的自觉。
担心他这么折腾下去会有伤身体,裴长临特意与他约定过不能太过放纵,太阳落山就要回家。
结果……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啦,工程结束了吗?”没等裴长临再说什么,贺枕书忽然拉过他的胳膊,生硬地转了话题。
少年仰头望着裴长临,明亮的眸光配着笑颜,软乎乎地说:“我好想你呀……”
裴长临被他的笑容晃了眼,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了,小声道:“我、我也想你。”
“你要是早说今天会回来,我就在家等你了呀。”贺枕书勾着他的胳膊往屋里走,模样竟还有点委屈,“你不在家,我都睡不着觉,只能叫双福出去转转。”
裴长临甚至还解释起来:“抱歉,我也是临时决定的……”
二人相携着进了屋,双福跟在他们后头,瞠目结舌地听着二人的对话。
今日明明是少爷嫌家中呆着无聊,偏要与他出去逛街。而且,他们也不是晚上才出门,而是下午便出去了。
若非方才他看天色已晚,故意装作体力不支的模样,催促少爷回家,少爷还想接着逛呢!
话本里说的果然没错,沉浸在爱情里,无论多聪明的人都会变傻。
亏得这人近来还在江陵颇有名气,被许多人称作天才木匠、鲁班在世呢。
双福暗自腹诽,默默将贺枕书今日买来的东西稍作整理,又任劳任怨转头去厨房给二人烧水。
家中多了个人帮忙,的确能省不少事。待那二人在屋内腻歪够了,想起来该梳洗休息时,双福已将热水端进屋来了。
裴长临嫌自己干完体力活身上脏,每回从造船厂回来,都要仔细沐浴,冲洗过身子才肯上床。所以,通常是他先伺候贺枕书洗脸泡脚,把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在床上躺好之后,再去净房沐浴。
可今日贺枕书却拉住他:“今天好热,我在外面出了好多汗,我也要去沐浴。”
裴长临一笑:“不是天黑才出的门吗?”
贺枕书:“……”
如今已是秋天,昼夜温差很大,裴长临晚上回家时穿了件单衣,吹着夜风还感觉有些冷。
小夫郎一句话就说漏了嘴,眼神到处乱飘,索性直接装傻。
裴长临没与他计较,笑着揉了把少年的脑袋:“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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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在狭窄的净房蒸腾开来,贺枕书靠坐在浴桶边,偷偷瞄着背对他脱去外衣的裴长临。
几个月的造船经历比一切锻炼都来得有效,裴长临的臂膀明显比过去坚实了许多,瘦薄的背部被附上一层薄而均匀的肌肉,肌理线条紧致清晰,肩宽腰窄,格外好看。
这些变化,在对方穿上衣服时,其实根本看不出来。
他的体型并无太大变化,肉眼可见的,不过是肩宽了几分,身形挺拔不少。可就是这样细小的变化,却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
从内而外,全都不一样了。
贺枕书看得出神,在对方回过头来的瞬间,仓惶地移开了视线。
身旁水波微动,是裴长临入了水。
木匠世家的好处之一就是,家中的一切家具都能自己订做,不消去买。家里这浴桶也是裴长临自己做的,上方连接了一冷一热两个输水管道,冷水管道连着院中的井水,热水管道则连通至后厨的蓄水池,只要在那蓄水池中烧上热水,就能随时朝浴桶里灌水,调解水温。
而更重要的是,这浴桶比市面上的寻常浴桶都要宽一些。
裴长临挨着贺枕书坐下。
他的病已经完全康复,但或许是由于天生底子就比常人差些,体温仍然是偏低的。尤其贺枕书怀孕后身体比以前更热一些,差异更为明显。
那具微凉的身躯紧贴上来,贺枕书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耳根被水汽熏得发烫。
裴长临偏头朝他看来。
贺枕书藏在水下的手无意识绞紧,紧张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自打知晓怀有身孕以来,他们就没怎么亲近过。一是大夫嘱咐过,怀孕早期不得行房事,二是裴长临先前忙着造船,每每从造船厂赶回来都是深夜,贺枕书舍不得再拉着他胡闹。
但要说不想,那是假的。
在一起这么久,彼此心中在想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于是,对方的亲吻也来得顺理成章。
裴长临将贺枕书抵在浴桶壁上,极轻极缓地吻他。许久不曾有过的亲近让贺枕书格外敏感,他几乎未经挣扎便丢盔卸甲,双手勾住裴长临的脖子动情回吻,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等等,阿书……”贴上去的身子被裴长临推开些许,后者呼吸也微微乱了,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理智,“我们还不能这样。”
贺枕书还是头一回被他这样拒绝,眼底瞬间覆上了水汽:“为什么呀……”
裴长临的手轻轻落在他的小腹。
临近四个月的身孕并未给贺枕书的身形带来多少变化,那小腹如今也不过是多了一层薄薄的软肉,摸上去软软弹弹,手感极好。
裴长临细细摸了两把,才笑他:“你又把他忘了?”
“没忘。”贺枕书还是委屈,“都已经四个月了……”
“月底才到四个月呢。”
裴长临在这件事上比他做木工活时还要严谨,温声哄他:“这种时候不能冒险,听话。”
贺枕书不说话,把脑袋埋进裴长临怀里,无声地闹起了脾气。
裴长临同样忍得不太好受,但小夫郎身体为重,他哪里敢越界。好在这种忍耐对裴长临来说并不算太难,而且,也不是没有办法能叫小夫郎舒服一些。
他低头搂紧了怀中人,落在对方小腹的手缓缓下移。
贺枕书浑身皆是一抖,猝然抬起头来。
可不等他说什么,裴长临便又吻住了他:“……别动,我帮帮你。”
……
裴长临抱着贺枕书回屋时夜色已深。
小夫郎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他怀里,裸露在外的耳朵尖却是绯红的,带着尚未褪去的情潮。
裴长临将他放回床上,扯过被子盖好,亲了亲那同样泛着红的鼻尖:“这回舒服了?”
贺枕书脸颊发烫,并不回应对方调笑似的提问。
“我知道,就是舒服的。”裴长临笑着自问自答,俯下身来搂着他躺好,忽然又想到另一桩事,故意道,“你先前还说不能让小树苗知道这些,你我这样,不比讲那几个话本故事来得严重?”
贺枕书前段时间翻遍了手头的诗经著作,还是没能定下崽崽的大名,乳名倒是已经起好了,就叫小树苗。
理由是,崽崽他爹是个小木头,木头生的崽子,自然该叫小树苗。
一听就是亲生的。
贺枕书放松下来后渐渐起了困意,窝在裴长临怀里迷迷糊糊道:“知道就知道嘛,他迟早是要学的。”
“……省得与他爹一样,只能做个木头。”
裴长临无奈笑笑,还想反驳,却察觉怀中人呼吸平稳,已经陷入了沉睡。
压根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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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临在家中安生陪着贺枕书养了几日胎。
几天后,营造司来他们家中送了消息,远航船下水试航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十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