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木匠冲喜后(54)
但他现在不一样了。
他会表达自己的喜恶,会有期许和心愿,也会努力争取。
贺枕书笑起来:“想试就去试,我肯定支持你呀。”
“不止心里支持,你要真去了望海庄,我还得跟着你一块去。”贺枕书又道,“刚才那个人那么壮,看起来一个能打三个你。木匠是不是都像他这样长得又高又壮呀,万一你们起了矛盾,他们欺负你可怎么办。我得去护着你才行。”
贺枕书说得义正辞严,裴长临垂眸看着面前个子小小,两个手腕细得他一只手就能全抓住的小夫郎,沉默片刻。
贺枕书:“干嘛用这眼神看我,你怀疑我?”
“没有。”
裴长临别开视线,顺手在小夫郎的脑袋上摸了一把,牵起人继续往前走:“走吧,先去万仁堂。”
贺枕书被他气到跺脚:“不许摸我的头,书上说十八岁还能再长的,摸了头就长不高了!”
裴长临轻笑:“好,下次不摸了。”
贺枕书:“你还想有下次???”
……
二人拌着嘴进了镇子,很快来到白蔹的万仁堂外。
这是裴长临第二次来万仁堂,还没进门,就被里头的景象惊了一下。
两个月前还几乎无人问津的医馆,如今人满为患,大堂内挤满了看病拿药的患者,白蔹坐在里间的诊桌后方,排队等他把脉的人几乎要排到门外去。
贺枕书与裴长临对视一眼,叹气:“还是来得太晚了。”
这么多人,不知道得排到什么时候去。
担心这金贵的小病秧子被人群挤着,贺枕书扶起裴长临慢慢往里走。刚进门,便看见迎面走来一名年轻女子。
女子穿了一身料子精致的淡粉衣裙,头戴步摇,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但她并无任何大小姐的架子,扶着一名衣衫破旧的老伯走出医馆,还温声提醒:“开的药要早晚用水煎服,五日后记得来复诊。”
贺枕书朝那人多看了两眼,心中有了计较。
女子送走老伯,转身正要往医馆内走,贺枕书朝她搭话:“你就是卢小姐?”
“你们认识我?”女子神情惊讶,她又仔细瞧了瞧二人的打扮,问道,“是裴公子和贺公子吗?”
眼前这人,正是那先天患有哮症,而后被白蔹救回一命的卢家小姐,卢莺莺。
贺枕书前世没有见过卢莺莺,但对方这打扮,一看就是个尚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寻常的大小姐可不会来这小小的医馆帮忙,除非这医馆是自家开的,且医馆的坐诊大夫与自己关系匪浅。
不过,卢莺莺反过来能认出他们,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贺枕书道:“白大夫向卢小姐提过我们?”
“两位是莺莺的救命恩人,莺莺自然知晓。”卢莺莺语气比先前激动许多,她又道,“这里说话不便,两位随我来吧。”
她领着贺枕书与裴长临穿过大堂,去了后院。几个伙计正蹲在院子里熬药,卢莺莺与他们打过招呼,寻了个没人的隔间。
“这几日医馆人都很多,裴公子可以先在这里歇歇脚,我去叫白大夫进来给裴公子诊脉。”卢莺莺显然很了解裴长临的病情,她这么说着,轻车熟路将隔间的竹帘放下,以免穿堂风从院子吹进来。
“卢小姐不必麻烦。”贺枕书忙道,“来医馆的都是病人,不能耽误了他们看诊,我出去替我夫君排队就是。”
卢莺莺点点头:“也好。”
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但卢莺莺说话举止并无任何距离感。她模样清秀,身形纤细瘦弱,脸上瞧不出什么病气,一点也看不出前两个月还险些丧命的模样。
卢莺莺唤伙计端来热茶,亲手倒了两杯:“我爹前几日才让我出门,我正想着去下河村亲自感谢贺公子的救命之恩,不过这些天医馆忙碌,便耽搁了几日。还望贺公子不要见怪。”
“卢小姐哪里的话。”贺枕书道,“卢小姐能痊愈,全是白大夫尽心救治的功劳。”
卢莺莺眨了眨眼,下意识转过头,视线越过竹帘,往大堂的方向看去。
层层竹帘纱帐遮掩住那端坐在诊桌后方的身影,但卢莺莺依旧浅浅笑起来,眼底带上一丝女儿家特有的羞赧。
“我与白大夫,定在十二月初成亲。”她收回目光,主动道,“如果二位不嫌弃,到时请一定要来做个见证。”
贺枕书眸光一亮:“恭喜!”
白蔹没有在贺枕书面前提过他与卢莺莺的关系,不过从那人提起卢莺莺的神情语气,以及前世卢莺莺去世后的表现,贺枕书早看出这两人应当是有点什么。
没想到这两人的进展竟然这么快。
裴长临却是略微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城外贴出告示招工的望海庄,就是你家?”
贺枕书呆了下,这才反应过来。
那望海庄贴出的告示上的确写了,因为家中十二月要办婚事,所以翻修工期要在十一月末之前完成。
……不会这么巧吧?
第33章
“原来你们也看见那告示了。”
提起这事,卢莺莺似乎有些难为情,她摸了摸垂在身前的发丝,低声道:“是我爹偏要兴师动众,说是有什么高人告诉他,家里原先的布置风水不好,才……才导致我重病缠身。只有尽快办婚事冲喜,再将家中的布置改头换面,才能兴旺门族。”
贺枕书:“……”
他以前也听说过,越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便越相信这套风水玄学。贺枕书过去是从来不相信这些的,不过……
他偏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裴长临。
他当初不就是为了冲喜,才嫁给这小病秧子的么,从最终结果来看,好像是有些作用的。
不全是江湖骗子的一面之词。
卢莺莺道:“我爹总是这样,容易偏信旁人,让二位见笑了。”
“莺莺,你这话就不对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白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了,要不是那道长劝说,你爹可能还不乐意让我们成亲呢。”
卢莺莺一惊,问:“你怎么来了,外面的病人……”
“刚才就看见你们进来啦。”白蔹道,“我让玉竹替我一会儿,他近来都在跟着我学诊脉开药,几个伤寒病人他应付得来。”
第三次与白蔹见面,他周身的气质与先前又有不同。
尤其比起头一次见面时此人颓丧狼狈的模样,如今的他,仿佛从内而外都焕然一新,一派容光焕发的模样。
不愧是要成亲的男人。
贺枕书暗自腹诽。
白蔹自然知道这两人是为复诊而来,他没耽搁,直接在裴长临对面坐下,取过腕枕放在二人中间的小案上。
“气色倒是恢复得挺好,近来心情应当还不错?”白蔹这么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站在榻边的贺枕书。
这话明摆着就是打趣,裴长临没有答话,伸出手放在腕枕上:“劳烦白大夫。”
白蔹没多说,专心替他诊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你身体恢复得比预期要好,照常用先前那个方子就好。不过身体的亏空短期补不回来,所以补药还得继续吃。”
裴长临问:“还需要吃多久?”
“这就心急了?”白蔹却是反问。
裴长临垂眸不答。
“不过我也能理解。”白蔹叹息一声,“你毕竟还年轻,这病确实挺耽误事,对吧?”
裴长临愣了下,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人。后者抿了抿唇,悄然将手搭在裴长临肩上。
“……”白蔹皱起眉,教训道,“我是说耽误干活,你们乱想什么呢!”
裴长临:“……”
贺枕书:“……”
两人纷纷心虚别开视线,只有卢莺莺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茫然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