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只想守寡(20)
方才还欠妥,这会子已然演变成不对了。
喻隐舟冷酷的反诘:“孤做得如何不对?姚伯死了,不只对孤有利,对太子难道便不利么?姚伯那个贪婪好色的性子,便是今日得不到太子,也会想方设法的用尽肮脏手段,说白了,孤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子。”
“再者,”喻隐舟条理清晰,心窍里有一百个理由,道:“一切都在孤的掌控之中,又无危险。”
师彦嘟囔道:“没危险?没危险人家太子会哭得这么可怜儿?都哭晕过去了。”
喻隐舟:“……”
喻隐舟心窍中的一百个充足理由,被师彦的一句话,瞬间击垮,打得粉碎!
“诶?”师彦激动的道:“醒了,太子醒了!”
喻隐舟一看,果然,说话间叶攸宁竟然醒了,长长的眼睫轻轻颤抖,蹙了蹙眉,低喘了两声,终于张开了双眼。
叶攸宁堪堪醒来,双目没有焦距,潋滟着朦胧的水光,眼尾微红,额角泛着晶莹剔透的汗珠,身子娇软无力,稍微动了一下,没能起身,险些跌回榻上。
“当心!”师彦挤过来,动作自然的挤开喻隐舟,扶住跌倒的叶攸宁,道:“太子小心,你才醒来,先别乱动。”
喻隐舟:“……”
师彦嘘寒问暖的道:“太子,好些了么?还有哪里不舒坦?要不要叫医士?”
叶攸宁对师彦友善一笑,面容中还透露着虚弱,道:“无事,多谢师将军挂心。”
喻隐舟在旁边守了半夜,见到叶攸宁和师彦有说有笑,心里不是滋味儿,冷声道:“师彦你是没事儿干了么?出去。”
师彦只好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叮嘱,道:“太子一定要仔细身子,好生歇养。”
叶攸宁对师彦点点头,又笑了一下,师彦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咳……”喻隐舟等师彦离开,清了清嗓子,对上叶攸宁那双哭得殷红的双目,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其实……孤并没有想将太子卖给姚伯,只是……”
不等喻隐舟说罢,叶攸宁很平静的道:“君上不必多说,攸宁明白。”
“明白?”喻隐舟诧异。
叶攸宁条理清晰,面容平静的道:“正是,君上不过是想要利用攸宁做饵,引姚伯上钩,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除掉姚伯,并非真的想与姚伯合作。”
叶攸宁又道:“君上这般做法,的确是一劳永逸的妙计,攸宁并不介意做饵。那攸宁便提前恭喜君上,成为雒水会盟的总盟主了。”
喻隐舟解释的言辞,全部卡在嗓子里,总觉得太顺利,哪里不对劲。
喻隐舟点点头,道:“你知晓便好,那太子继续歇息罢。”
说罢,打起帐帘子,走出了御营大帐。
“君上。”师彦走过来,道:“君上怎么这般快便出来了?与太子解释清楚了没有?”
喻隐舟淡淡的道:“解释过了。”
师彦还是惊讶:“这般快?”
喻隐舟道:“太子比孤想象中,更加敏锐通达,孤的用意,不必解释他已然清晰,还主动告知孤,他并不介意。”
“不介意?”师彦的唇角抽动了两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喻隐舟。
喻隐舟蹙眉,道:“有话便说。”
师彦感叹道:“若是心窍中在意之人,做了君上这般过分之事,总要赌个气,才算正常罢?所以太子根本并非不介意,而是对君上,不、在、意。”
第16章 一争高低
不在意……
喻隐舟活了两辈子,除了江山与权术,从未在意过甚么人,而如今,竟然也轮到他被“不在意”了。
喻隐舟心底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说不出来,却十分熬心的怒火,仿佛心窍被绑在积薪之上煎熬。
冷冷的扫了师彦一眼,道:“你在这里做甚么?刚才不是让你走了么?怎么,无事可做,要不要孤帮你安排安排?”
师彦有些子摸不着头脑,按照自己跟随君上多年的经验来说,君上怕是生气动怒了,可自己方才说了甚么让君上生气动怒的言辞么?不过都是大实话罢了。
师彦哪里知晓,这个世上最让人生气的,莫过于大实话……
师彦连忙道:“君上,卑将回来是有要事禀报!”
喻隐舟凉丝丝的道:“讲。”
师彦道:“陛下,姚伯之死,姚国的那帮子臣工已然都听说了,宋公怕是不甘心,一直在挑拨离间敲锣边,如今姚国羣臣激愤,怕是……不好安抚。”
“安抚?”喻隐舟的冷笑扩大了,他心底里正好有怒火,姚国的臣工仿佛便是撒气桶一般,瞬间转移了喻隐舟的注意力。
喻隐舟幽幽的道:“孤何时说要安抚他们?罪贼之臣,一样当诛!若有不服者,孤亲自砍下他们的头颅。”
“君上……”师彦迟疑。
喻隐舟一双鹰目轻飘飘的扫向师彦,道:“去,将姚国所有的臣工,都聚集在武场上,孤要亲自处置。”
师彦咬了咬牙,点头道:“是,卑将敬诺!”
接风燕饮,姚伯突然被杀,还是被喻国的国君开膛破肚,往胸口上扎了七八刀,简直血肉模糊,场面残忍至极,令人发指!
身为姚国的卿大夫,哪一个可以接受?再加上宋公子源的挑拨离间,姚国羣臣愤怒激昂,聚集起来,叫喊着要求处置喻隐舟,让喻国给他们一个交代。
姚国的卿大夫,还有士兵们聚集在会盟大营的演武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哪里像是会盟,分明像是菜市场。
杨国国君擦着冷汗,手足无措,这里毕竟是杨国的地盘子,杨国国君身为东道主,姚伯在他的地面上死了,就算不是杨国的过失,这个仇恨也算是结下了。
“大家静一静!诸位,静一静!”杨国国君焦急大喊:“诸位!听孤一言,诸位静一静,千万不要冲动,咱们会盟于此,就是……就是盟友啊!”
“呸!”
“狗屁的盟友!”
“暴君喻隐舟!杀了我们国君!此仇不共戴天!!”
踏踏踏踏——
就在姚国的卿大夫们叫嚣之时,犹如潮水一般的喻国虎贲军,轰然涌入演武场。
师彦一袭黑色介胄,手按宝剑,大步入内,喻隐舟黑色朝袍,头戴冕旒,款入悠然。
“呵呵,”他甚至笑了一声,道:“是谁,要孤给一个说法,好啊。”
喻隐舟挥了挥手。
唰——
师彦立时将宝剑抽出,虎贲军整齐划一,跟着师彦出剑,执戟而立,兵刃相向。
喻隐舟幽幽的道:“不共戴天甚好,乱臣贼子,合该掉脑袋,你们的脑袋掉在地上,也不需要顶着天。”
喻隐舟黑色的袖袍抬起,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虚点:“你?方才叫唤的最欢实的那个,最先出列,被孤第一个砍掉的头颅,也算是你的一种殊荣了……”
“太子……”
安静的营帐,有人轻轻打起帐帘子,悄悄的往内看了一眼。
叶攸宁正好睡醒,打眼看过去,道:“是子婴?快入内。”
那偷偷摸摸之人,正是宋子婴。
碍于宋公子源一直派人寻找宋子婴的干系,宋子婴这几日东躲西藏的,他听说叶攸宁出了事儿,再难忍耐,赶紧抽工夫来看看,方才还险些正面撞上了宋公子源。
宋子婴匆忙跑进来,上下左右的检查叶攸宁,担心的道:“太子,你的身子可好?你……你没有被姚伯欺负罢?”
宋子婴说得很隐晦,叶攸宁安抚的一笑,道:“无妨。”
宋子婴狠狠松了一口气,又支支吾吾的道:“太子……太子也不要太伤心了。”
“伤心?”叶攸宁歪了歪头,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