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难从命(51)

第二日，在两个姐姐的担忧和祝福之下，南宫祁离开尚书府，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将军府在南宫洪仁回来后，因南宫洪仁没了将军的称号而升为尚书，将军府也换了牌匾， 变成了尚书府。
南宫洪仁原是想送南宫祁的，但是他还要早朝，就先行一步了，他在离开前特意跟南宫祁 说他会在大殿之上等南宫祁的到来。
夏晋的规矩，殿试在早朝开始的一个时辰后，地点在早朝的大殿之上，到时候，大殿之上 会有桌子和椅子，每张桌子上都放有一套文房四宝，每个考生都有一个固定的位置，考试时不 可交谈、不可走动、不可左右巡视，考试之时，皇帝会像早朝一样坐在龙椅之上，当然，皇帝 最大，是没有任何限制的，皇帝可以随时离场或是走下来巡视考生的作答状况。
另外，一些大臣会坐在大殿四周的椅子上看着整场考试，这些臣子是留下盯着考生以免他 们作弊的，能留下来的臣子，同时也是皇帝对他们重视的表现，不过以防臣子们和考生串通， 臣子们只可以在大殿边上坐着，或让一旁的太监指出哪个考生行为不妥，他们不可以直接和考 生接触或是讲话。
考生先在宫门之外集中，这个宫门只是皇宫的一个小侧门，这些考生还没有资格进出皇宫 正门，到了固定时间，将要太监领着考生们进宫，走向大殿。
在进宫之前，太监会把规矩和考生们一一说明，并且强调犯了规矩的人将要受到很严重的 处罚，甚至可能被砍头，震慑考生后，确定每个人考生暂时看起来规规矩矩了，太监才把他们 带走。
考生们来到大殿之前，看着高大宏伟又富丽堂皇的銮殿就在眼前，心想这是皇帝和大臣们 早朝的地方，而皇帝和大臣就在里头，不少考生露出的怯意。
“记住，进出之后按照咱家说的一一坐好，不许说话！”大太监又重复了一遍，这才继续 往前走，“走吧。”
他开口示意众考生可以进去了，可是却有几个考生没有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处，甚至瘫在地 上，并非他们不愿意服从，而是他们的脚软了，想走也走不动了，有些连站也站不稳只能倒在 地上。
走在前头的大太监不是不知道发生了这种情况，他就算没看到也能猜到，但是他还是若无 其事地走到大门门口，向皇帝行礼后就站在门的一边，示意考生们进大殿。
考生们进大殿后向皇帝跪地行礼，直到听到皇帝身边的太监含了一声“免礼”，他们才站 起来，按照早先说好的，走到位置上坐好。
考生一一落座，等大部分人都坐下了，有些考生还跪在地上的，不一会就被进来的侍卫拖 出去了，被拖出去的有八人，可是还是空出了几个位置，皇帝和大臣们倒是习惯了，也不说什
么。
站在大殿门边的太监向侍卫打了个眼色，侍卫们把刚才从大殿上拖出来的考生和尚未踏进 大殿而在外面就软了脚的考生一起拖走，从他们刚才进来的宫门丟出去。没有按规矩行事，这 些考生就等于丧失了殿考资格。
看到坐下来的考生因有人被拖出去而惶惶不安，皇帝本想安慰说他们能走到这一步也算是 很不容易，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一开口便说出殿试的题目。
“古有云，民为重，君次之，如有一日，尔等得了朕旨意要办事，尔等心知这样做会让百 姓不乐意，尔等是办还是违抗旨意？”
皇帝说完，贵祥接着道：“以两个时辰为限，在纸上写下你们的回答，现在开始！”
显然，皇帝刚才说的话就是此次殿考的题目了。
在场的臣子和考生心下一惊，然而，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的人也不少，不过真正不惊讶的
人也唯独南宫祁和周武恒二人，他们两人是事先知道了殿考题目为何的，一个是由上一世而知 晓的，另一个则是从南宫祁的行为探知得到的。
南宫祁让牛二办的事没有瞒过周武恒和周武生的眼睛，南宫祁想用考题把捏考生，周武恒 则是由这件事知道了殿试的题目。
按以往的规矩，皇帝多半会和大臣们商谈殿试的题目，这才能考虑各方面综合得到一个能 真正考验考生实力的题目，这一次，皇帝在之前也召见几位大臣商量过殿试的题目，大臣们说 了几个题目，皇帝并没有指明要选哪个作为殿考的内容，以往也有这样的情况，大臣们以为皇 帝是不想让他们事先知道准确的考题，因此也不觉得奇怪，但是当今天考题内容出来的时候， 他们才惊觉自己想错了，皇帝根本没有考虑他们当初说出的意见的意思！
把他们召去商谈不过是按以往规矩行事，或许该说，皇帝此举是为了让他们掉以轻心，就 算他们和考生串通也不怕了。
事实上，有些大臣还真是和考生串通了，就算皇帝当时没有明说选哪个，但是他们以为总 会是他们之前商谈过的几个内容之一，因此把几个可能都和投靠自己的考生说了，让他们准备 多手，结果却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一个也没中。
一部分考生在听到考题内容的时候，情不自禁看向某个大臣，殊不知就是这样不经意间让 皇帝安排在大殿之内的暗卫瞧见了。
当然，为考题内容震惊的人不仅是这一部分的考生，另外有不少是因为考题内容的本身而 惊讶的。
古有云，民为重，君次之，如有一日，尔等得了朕旨意要办事，尔等心知这样做会让百姓 不乐意，尔等是办还是违抗旨意……除了早先知道考题的几个，任何人也想不到皇帝竟会在正 式的殿考上提出这样的问题，包括一些事先知道考题的考生也没想到。
另也有人事先从牛二派去的人那里知道考题内容，只是他们当时一听只以为对方说是在玩 弄他们，毕竟这样的考题太有个性了，不像是一国之君会说出的话，他们只觉得这绝对不可能 ，现在听到一模一样的内容，想不震惊都难。
□作者闲话：

83、拍马屁也要引经据典
发现考生们一个个都呆了，不知道拿笔作答，皇帝皱了皱眉，不禁想他们是不是觉得他糊 涂了才想出这样的问题，因此没反应过来要作答。
贵祥注意到皇帝的神色，心下一惊，知道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为了避免皇帝在大殿之上 对考生们发脾气落得个昏君的骂名，他冒着被皇帝责骂的风险咳嗽了两声。
“咳咳！！ ”
声音不大，但是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上却显得极为特殊，众人不禁把视线投向声音传来的方 向。
贵祥压低头，不敢迎上任何的视线，也不敢看皇帝的反应，因此他没有注意到皇帝其实并 没有生气，还以为他做得好而脸露赞赏的神色。
经由提醒，考生们终于反应过来了，每个人都拿起了笔，虽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写，但是也 假装下笔，免得在皇帝和大臣们面前落得个无才的坏印象。
其实周武恒和南宫祁自从进宫后一直都很冷静，刚才也是知道要作答的，只是大家都不拿 笔，他们若是逆道而行就显得太特殊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在殿考结束前他们还是低调点好。
所以，当考生们陆续拿起笔的时候，他们也随着拿起笔，作答内容早在心中，不过他们不 急着写下来，而是和众人一样，想一下，写一下，直到殿考规定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才放下笔。
南宫洪仁盯着南宫祁的动作，时不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看了看皇帝的反应，当看到皇帝看 南宫祁的眼神和其他人并无不同的时候，他心里稍稍安心了些，但是还不能完全松一口气，当 看到南宫祁放下笔，好像作答完了，他心里既高兴又担心，高兴自己的儿子有真材实料，但是 又怕南宫祁被皇帝看重，留在京城为官。
他昨晚想了一夜，想到皇帝目前对他的忌惮，以及过去的那件事，觉得南宫祁就算考上了 也没关系，但是最好是派去外地从个县官做起，起码暂时远离了皇帝。
再说了，这些年皇子之间的斗争越来越明显化，让南宫祁离开，也可躲过这场纷争，最后 等新帝上位了再回京。
当然，新帝是谁，对他们南宫家又是什么态度也是很重要的。
据他所知，丞相已经站在太子那一边，他回京后，丞相已经多次若无其事地打探他的意思 ，想要让他为太子效劳，他不想介入皇子们的皇位争夺因此一直没有回应，如今，皇帝是不会 看重他了，或许他该打探一下太子的态度，看看他是怎么看待南宫家的？
南宫洪仁想要巴结未来的皇帝并不是为了名利，他是为了保护亲母和爱人所生的三个孩子 ，要知道，皇帝不喜的人通常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他绝对不希望看到亲母和孩子们因为他有被 砍头的一日，死无全尸。
想着，南宫洪仁的视线往太子的方向瞥了一眼，无意间看到皇帝看向太子的打量和不信任 的眼神，心中一凛，连忙收回视线。
投靠未来的皇帝固然可以让以后有一个保命符，但是现在当皇帝的还是墨朝熙，也不知道 墨朝熙什么时候才能驾崩，他又死盯着他想拿住他的痛叫，现在投了太子岂不是把自己把柄主 动送给皇帝了？
南宫洪仁神色一定，心中已有决定，暂时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正想着，贵祥的声音在大殿回响。
“时间到，停笔！”
贵祥的声音一出，就算没写完的人也不敢再落笔了，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镇定放下笔的 ,有个考生慌张之下没拿稳笔，笔掉在桌上，笔上沾有的墨水点点洒在桌上，就连铺在桌上的 作答纸上也有几点墨迹。
那人也是笨的，在皇帝面前掉笔已经是错了的，为了挽救被墨水污染的纸张，他还急得用 衣袖拂拭，结果把刚写下又未干的墨水抹开，让纸张更脏了，原先还能看见上面写了什么，因 为他这一捣鼓，这一张纸上竟是找不到几个能看清的字。
皇帝见他还在手舞足蹈，把肃静庄严的大殿弄得掉层次，怒道：“拉下去！”
那人显然是知道皇帝要让人拉下去的人就是他，他想跪下来，却撞倒了桌子，墨砚砸到地 上，墨水喷溅，把隔壁的纸上和考生身上的衣服也弄脏了。
进门的侍卫一看，不敢迟疑，连忙把捣乱的人拖走。
所幸除了他之外，其他考生还是很理智的，虽然有人恼怒他祸害自己，但是也不过是眼神 露出了恨意，却是乖乖坐着不动，没有动桌上被污染的纸，也没有碰身上被弄脏的衣物。
在贵祥的示意下，考生们走出座位，跪地行礼后，跟着原先带领他们进来的太监离开。
考生一走，皇帝盯着大殿内乱了一角的地方道：“被弄脏的考卷就不要收上来给朕看了。
”
皇帝站起来，摔袖离开。
贵祥匆匆喊了一声“退”就跟着皇帝离开。
坐在边上的大臣们匆匆起身，也不管已经离开的皇帝是否看见他们的行为或是听见他们声 音，只按规矩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大臣们行礼的时候，已经有太监走到小桌子旁收考卷了，不过并没有人靠近被弄乱了的 那一小块。
这些太监受皇帝的重视，是皇帝的耳目，大臣们没有交谈，沉默地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