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来看我的坟头草(24)
“哦哦……”阮念急忙扶起徐之严。屈封云挡着追赶过来的禁军,可人数不少,阮念和徐之严又跑得慢,不一会儿就被追上了。屈封云急忙跑过去,但禁军亦是宫中最出挑的护卫,他一个人护着两个人终究有些吃力。
阮念看着人一个又一个地倒下,连忙扑过去看屈封云的手臂。方才他差点被假山边的石头砸到,是屈封云抬臂替他挡开了。
屈封云满头大汗,身上多处刀伤,好在不深,但右手臂却一动不动。
“阿硬,”阮念摸着他的手臂,一脸担心道,“你没事吧?”
屈封云看了看右臂,说:“可能是断了……”话还没说完,就痛哼了一声。
阮念放开手,不好意思道:“我……我紧张……”
屈封云:“……”你紧张捏我干什么?
郑于非站在金銮殿内,有些心绪不宁。他本想杀了老皇帝,把那个终日在东宫修仙问道的太子推上龙椅,做一个傀儡皇帝。可现在,老皇帝还没找到,太子也不见了。
不对劲,他想,可哪里不对劲?负岚山的人他都调过来守在宫城外了,宫中又有禁军把守,京中哪里还有兵力能与他抗衡?
“郑统领!”殿外忽有人匆匆跑进来,惊慌道,“镇……镇北军来了!”
郑于非不信,“不可能!镇北军远在北境,怎么可能……”
“真的,都快到城门口了!”
郑于非手上青筋暴起,额角突突地跳。他不明白,为何远在北境的镇北军会突然奔至京城?老皇帝身边都是他的眼线,绝无可能悄无声息地传信至北境。
“把城门关了,”郑于非咬牙道,“我也有兵,攻城破门岂是那么容易的!”
“来、来不及了,”那人道,“城门……被太子带人……”
太子?!
郑于非终于明白,漏网之鱼,是太子,是那个多年来躲在东宫,看似不问政事,一心修仙的太子!
*
慕容衍站在城楼上,看着镇北军浩浩荡荡奔赴宫城,转头对身旁的顾琅道:“镇北将军魏墉与你父亲是故交,此事过后,你可愿见他一面?”
顾琅被风吹得眼睛发涩,半晌方道:“不必了,十一年前我就该死了,又何必再扰人清静。”
慕容衍拉过他紧握在身侧的手,道:“当年魏老将军远在北境,不知真相,却未曾怀疑过你父亲。当年的事,亦是他心口的伤,这十一年来,他未曾放下过。他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必然很欣慰。”
顾琅看着城下那策马的身影,五指松了又紧。他小时候见过魏墉,这人总是去他家找他爹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被他夫人揪着耳朵拖回家去。这人也很喜欢逗他,说像他那般年纪的孩子,就该出去玩,硬拉着他去爬树、抓鱼、掏鸟窝,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慕容衍见他又陷在回忆里,指节拽得泛白,只好揉着他的手道:“去见见他吧,你有了长辈,我才好下聘是不是?”
顾琅:“……”
第43章 谁比你更清楚
顾琅心头的苦涩被慕容衍的话一搅,倏忽就散了。他抽出手,走下城楼,说:“那不见了。”
“别啊,”慕容衍跟在他身后道,“我聘礼都备好了,再放着都要受潮了。”
顾琅无情道:“与我何干。”
慕容衍:“你这是不要聘礼了?”
顾琅:“不要。”
慕容衍:“看把你急的,那咱们直接拜堂吧。”
顾琅:“……”
顾琅没心思跟他胡扯,远处厮杀声骤然响起,该是镇北军行至宫城,两方交战了。
“守在宫城外的,是负岚山的人。”慕容衍道,“虽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有些功夫底子,郑于非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但人心不齐,便不难对付。”
顾琅道:“可皇上还在宫中,若是郑于非找到皇上……”
“有陈公公在,”慕容衍笑道,“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打得过陈公公的。”
“陈公公?”顾琅想了想,这陈公公似乎是东宫里一个管事的老人,没听说他还会武功。
“他平日里甚少出手,这事没几个人知道。”慕容衍拉着顾琅往宫城走去,“等会我带你去见他。”
顾琅:“……我见他做什么?”
慕容衍理直气壮道:“他是宫里的老人了,你日后做了太子妃,打理东宫,不得多向他请教请教。”
顾琅:“……”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
高承头晕目眩,脑袋发疼。他费力地睁开眼,见自己和几个手下被绑住手脚,关在一间柴房里。他想了想,自己今日明明依照约定,去了城外等屈封云。他穿了金丝软甲,还藏了许多暗器,就等着屈封云来自投罗网。可左等右等,屈封云没见着,倒是闻到了一阵幽香,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幽香?有人下药!屈封云?!
高承气得一脚踹在柴房门上,“屈封云!你个无耻小人!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外面没什么动静,高承一脸怒气,继续踹门,一脚比一脚狠,“屈封云!你给老子滚出来!屈……”
门“哐当”一声开了,孙放一手捂着耳朵道:“吵死了!屈封云不在,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他也听不见。”
高承上下打量他,“你是什么人?”
孙放:“你管我是什么人!要认爹吗?!”
“你!”高承怒火攻心,“你知道本将军是谁吗?!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孙放嗤笑道:“知道啊,北祁铁骑军么。你也威风得够久了,还是收拾收拾,滚回北祁去吧,我们大延的镇北军懒得见你们。”
“镇北军?”高承嘲讽道,“就那些前几年被我北祁大军追得四处乱窜的老弱病残?哼,吃都吃不饱,能成什么气候?”
自十一年前,大延边境失守,镇北军元气大伤,而陆平山和郑于非里通外敌,权倾朝野,时时克扣北境军饷,镇北军吃都吃不饱,更遑论征战沙场。
可他们不知道,八年前,有间赌坊落地京城,不出两月便门庭若市,灯火通明。后来,又有多家大同小异的赌坊在大延各州各县拔地而起,生意红火。而所有收入的银两,都换做粮草货物,暗中运往北境。
这些年来,镇北军虽表面上仍死气沉沉,萎靡不振,实则在一步步重整军力,训兵秣马。而今,败了十一年的镇北军终于兵强马壮,携大延军旗,千里勤王。
“成什么气候就不用你操心了,”孙放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说,“应该快打完了,你再睡一觉吧。”
“你……”高承话还没说完,孙放从门后掏出一根棍子,一棍把人打晕了。
*
皇宫内,杀声渐歇,尘埃落定,各处城门都换上了镇北军。慕容衍拉着顾琅,在大殿门前遇见了狼狈落败的郑于非。
郑于非披头散发,手脚带着镣铐,被两个人押着,一见慕容衍,笑得跟个疯子似的,“修仙问道?懦弱无能?太子殿下,你藏得够深啊!”
“郑统领过誉了。”慕容衍颇有些遗憾道,“可惜陆阁老顾着在家逗鸟,没来搭救你,不然你们也能做个伴。”
顾琅盯着郑于非,眼底恨意滔天,整个人都绷紧了。慕容衍抚着他的背道:“要不你先揍他一顿出出气?”
顾琅拳头紧握,“咯咯”作响,还没想好要不要揍,郑于非却突然挣脱了押着他的两人,猛地朝慕容衍扑了过来。
顾琅脚下一动,身侧却骤然飞过来一个人,抬脚踹向郑于非心口,又不解气似的把郑于非狠狠揍了一顿。
“殿下受惊了,”陈公公揍完人,转头一脸慈祥道,“太子妃也受惊了,老奴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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