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来看我的坟头草(39)
徐镜儿走了几步,忽然见孙放急匆匆从另一侧走来。
“孙大哥,”徐镜儿走过去问,“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好像……很着急?”
孙放道:“我得赶回赌坊去喂鱼。我昨日忘记喂了,可别让大当家发现了。”
“大……大当家?”徐镜儿疑惑道,“你们大当家又给你托梦了?”
“不是,”孙放想了想,坦白道,“其实,我们大当家没死,他回来了。”
“啊?”徐镜儿忽然想起了方才看见的顾琅,跟太子走在一起……魏青桐说,那是太子的心上人。
徐镜儿绞着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问道:“那他和顾公子……”
“他当然回去找顾护卫了,”孙放颇有些嫌弃道,“他都恨不得黏人家身上去。”
徐镜儿心一抖。
天哪,新欢旧爱?这也太虐了吧?
“阿嚏!”在军营里与魏墉交谈的慕容衍和顾琅忽然同时打了个喷嚏。
魏墉:“……”咋打个喷嚏都要一起?
慕容衍摸了摸顾琅额头,又摸了摸自己额头,确认不是着凉了才放了心。
他见魏墉似乎有话要与顾琅说,北境之事也交待得差不多了,便找了个借口出了营帐。
魏墉看着顾琅,欲言又止。
顾琅不禁问:“魏叔,怎么了?”
“小琅啊……”魏墉犹豫道,“那什么……我听青桐说,你跟太子……”
顾琅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坦然地点了点头。
魏墉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有些急道:“是不是太子强迫你的?我回京时就听说太子好男色了,你别怕,魏叔……”
“不是,他待我很好。”顾琅道,“魏叔,我喜欢他。”
魏墉看着他,沉默半晌,叹道:“他是储君,你跟着他,怕是……”只能藏于东宫,还要受尽闲言碎语,被天下人耻笑。
顾琅坦荡道:“我不怕。”
魏墉见他一脸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拍着他的肩膀道:“以后若是受了委屈,跟叔说,叔给你出头!”
顾琅唇角微弯,说:“好。”
魏墉也压下情绪,转而笑道:“前几日我得了匹好马,我一看就觉得该是你的。走,我带你看看去。”
他们到了马厩,魏墉叫人牵出了一匹枣红色的马。
顾琅看着它匀称的体型,头部方正圆满,腰背宽而平直,十分精壮矫健。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它长长的鬃毛。那马低低嘶鸣了一声,也用头蹭了蹭他左肩。
“一看你们就有缘,”魏墉笑道,“小琅,骑上跑两圈吧。”
顾琅身体一僵,“我……”
魏墉不解道:“怎么?不喜欢吗?”
“不是,我……”顾琅尴尬不已,正不知该怎么说,就听慕容衍喊道:“魏将军……”
慕容衍走过来,拉住顾琅的手,对魏墉道:“魏将军,父皇遣人来寻我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好,殿下慢走。”魏墉也没多想,还把马送给了顾琅。
他们牵着马慢悠悠走了,魏墉看着两人一马的背影,摸着后脑勺嘀咕道:“这有马怎么也不骑,要牵着走……”
顾琅很喜欢那匹马,一路上又摸脖子又摸马背的,看得慕容衍酸溜溜的,不满道:“都没见你这么摸过我。”
顾琅耳根一热,“胡说什么?”
慕容衍装模作样叹气道:“唉,本太子还不如一匹马……”
那马忽然尾巴一甩,打了慕容衍后背一下。
慕容衍:“……”
慕容衍以为它是不小心,也没在意,又听顾琅忽然轻声道:“我要去见郑于非。”
慕容衍看着他,握紧他的手道:“好,我陪你去。”
顾琅迟疑道:“你方才不是说,皇上找你……”
慕容衍一手搂上他的腰,轻揉着往下摸去,凑近他耳边道:“我不那么说,你要这模样去骑马跑两圈?不疼啊?”
顾琅抬眼瞪他,还没说话,那马忽然伸过头来,一头把慕容衍拱开了。
慕容衍:“……”
顾琅看着慕容衍一脸要炖马肉的模样,连忙道:“这是魏叔送我的,你别……”
“放心,我不跟它一般见识,”慕容衍又把顾琅搂过来,看着那马,皮笑肉不笑道,“改日我们在它背上亲热,让它知道什么叫恩爱……”
顾琅和马同时脚一抬,就去踹慕容衍。
第64章 以后我给你熬
那马跟成精了似的,一路上,慕容衍一靠近顾琅,它就去拱他。若拱不开,还生气了一般,哼哧哼哧地喘气。
慕容衍在心里炖了一遍又一遍马肉,一到东宫就把马交给了陈公公,自己拉着顾琅走了。
他们到了天牢,慕容衍想陪顾琅进去,但顾琅摇了摇头,独自推门而入。
他在一排排牢房后找到了郑于非。
郑于非手脚都带着镣铐,听见声响抬起了头。他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问道:“你是何人?”
顾琅没说话,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压着心底一阵阵翻滚而上的恨意。
良久,他开口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说,十一年前,聂湛将军麾下,有一名叫顾章的副将。那日,顾章抓了个北祁探子,从其身上搜出一封密信,信中落款,是阁老陆平山。
顾章怀疑陆平山通敌叛国,带着密信去找聂湛。聂府管家聂安,因妻儿困于陆平山手中而暗中将此消息传给了他。
而后,陆平山命他在聂湛与顾章的茶水中下迷药。
聂湛得知密信一事后愤怒不已,欲进宫将此事禀明皇上。他们策马至长明巷,却觉得不对劲,巷中空荡荡的,十分安静。
他们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顾章昏过去前,见郑于非策马从巷口走来。
他再醒来时,见聂湛一身鲜血跪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手里握着刀,刀尖扎在聂湛胸口上。
禁军涌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郑于非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他蓄意谋害忠良……
顾章被关入天牢,没有提审,无从申辩,甚至见不到任何人。
没几日,聂湛重伤身亡,郑于非又从顾府搜出了顾章与北祁往来的书信。而后,一道圣旨,以通敌叛国之罪将顾家满门抄斩。
可无人知道,那圣旨是陆平山买通了皇帝身边的太监,给皇帝燃了迷香,趁他神志不清时让他盖了玺印。
待皇帝醒来时,顾家一门,已入黄泉。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郑于非瞪圆了眼,手脚有些发抖。
当年,陆平山许他高官厚禄,两人一唱一和,杀了聂湛,嫁祸于顾章,更与北祁里应外合,攻占京都。
这些事,该是只有陆平山才知晓。他死咬着这些秘密,便是赌陆平山会为了藏住这些事而救他。
他困于牢中,不知陆平山早已自身难保。
顾琅冷冷地看着他,说:“你可记得,当年顾家,有个十三岁的孩子。”
“孩……”郑于非一愣,又否认道,“不可能!那孩子在禁军查封顾府时就死了!”
他深知斩草要除根,断不会给自己埋下祸患。可他不知道,赵拙曾有个儿子,与顾琅年纪相仿。
当年封府时,赵拙的儿子惊慌逃跑,从高墙上摔了下来。
赵拙找到儿子时,那孩子已没了气息。他悲痛万分,却还是抱着孩子找到了顾琅,让两人换了衣服,而后带着顾琅逃走了。
他们在城中狼狈逃窜,提心吊胆。顾琅没见着父母最后一面,只敢在夜里偷偷跑去刑场,却只在月色下,看见了一滩滩发黑的血……
从此,他夜夜梦魇,怕极了在夜里见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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