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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冰(19)

作者:符黎 时间:2022-01-01 09:56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下 先婚后爱 宫廷侯爵

  继而裴耽又将他抱起,两人对面而坐,是春宫图里最浪荡的姿势,裴耽自下而上不知疲倦地抽插,顶得他气息都散乱,忍不住叫了出来。他又攀着裴耽的胳膊半起身,竭力去咬裴耽的耳朵,叫他道:“你慢一点呀……小郎!”
  小郎。
  急中生智的他,满意地感受到裴耽耳朵发热。他是他年轻的丈夫,可不正应叫做小郎?
  鱼游沸鼎,燕巢飞幕,滚烫艳烈、摇摇欲坠的危险中,他们宛如那成双成对的鱼与燕。
  裴耽陡然睁开了眼。
  *
  廊深阁迥,绣幕低垂,华丽的黑暗如铁幕压下,外间却是冷酷呼啸的雪风。裴耽的胸膛急促起伏,一场春梦做到淋漓尽致,幽微毕现,便宛如噩梦。
  那梦里的少年一身孤孑,十几年来习惯了计算、冷眼与阴谋,却突然撞进他从未知遇过的懵懂的欢欣里。他惶恐失措,他捉襟见肘,可不论如何小心翼翼地捧着它,他仍旧显得那么笨拙——最后,它还是摔碎了。
  他护不住它。
  后半夜的月光轻盈而无情地从锦帐上滑过。裴耽慢慢地平静下来。
  天还未亮,但已不可能再睡,他稍作收拾便披衣起身,赤脚踩过地毯,随手拿了架上的一卷书开始读。失去奉冰后的许多个不眠的夜晚,他都是这样度过。
  一灯如豆。
  *
  恨小郎游荡经年。不施红粉镜台前。只是焚香祷祝天。
  ……待伊来际共伊言。须改狂来断却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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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敦煌曲子词。
  是的,他们做了同一场春梦。十七岁的裴耽,搁现代文里就是个男高中生呢……太纯了,感觉都配不上边限= =


第22章 雨过河源
  从梦中惊醒实在很不好受。
  明明是寒冬天,奉冰却出了一场大汗,对自己身体深处的骚动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五年都过去了,却在这时节梦见裴耽。是因为自己只有过这一个男人吗?
  他自认不是个荒淫的人,但与裴耽在一起时,他的确很得情爱的乐趣。裴耽体贴,爽朗,精力旺盛,最关键的,他美貌——奉冰只要看着他脱衣服,就会忍不住想要他。
  但是十王宅太小了,墙薄门朽,他们每次欢爱都有意地压住声音,总怕会惊动了邻居。到清晨醒来,外头遥遥地传入旗亭上的钲声,乃至于卖胡饼的小贩、早起买菜的妇女、匆忙来往的行人,仿佛都与他们近在咫尺,叫一丝不挂的奉冰更加盖紧了被子,整个人都要埋进裴耽的怀里。
  裴耽便笑,赤裸裸的胸膛里仿佛剖出赤裸裸的心跳,明明他们成婚在七月,天气堪称燠热,却总还是要挂在对方身上才算温暖。
  奉冰直到如今都会记得裴耽眼底颤动的情波,那一瞬间,他相信裴耽是喜欢自己的。
  奉冰很久不曾有这么激烈的情绪,但却辨不清它奔涌的方向。闭眼吐息很久,终于将动摇的情欲压抑下去。
  明明昨夜里,裴耽还自吹自擂地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呢。
  奉冰便想自己已什么都没有了,总不能够连脸皮都留不住。
  *
  裴耽从厨房出来,便听见后院温泉边有人在聊天,过去一瞧,原来是春时与一个小厮正站在那墙垣破洞后头,一边搬石头将那洞给层层叠叠地堵上。
  裴耽与春时对上了目光,春时便将手中的石头堆了上去,挡住了裴耽的视线。
  裴耽:……
  春时干完了郎主交代的活计,回到堂上。郎主正脚踩一只小杌凳,一手敛袖一手执笔去画墙上的数九寒梅图。
  今日难得地晴好,日光斜斜照入门扉,堂庑清霜耀出冷冷的辉影。
  冬至过去已二十来天,两朵九瓣的红梅已经鲜艳欲滴,郎主正在描画第三朵。仔仔细细将那一片花瓣填满,手都酸了,轻轻跳下了凳子,春时忙去接过了笔,笑着说:“郎主画得真好看!”
  奉冰双手叉腰,自己也甚是满意地抬头看那寒梅图。底图是从东市上买的,他虽然书画不精,但涂个颜色还是不会出错的吧!
  然而望了半晌,笑意渐淡,没头没脑却道了句:“还是从前的好看。”
  春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说了。
  春时知道郎主喜欢做这种活。在久远的过去,每年的寒梅图都是裴郎君亲笔所绘——裴郎君的诗文书画皆独步本朝,画这个玩意儿简直雕虫小技——再任由郎主每一日踩着小凳去上色,有时春时看见裴郎君在一旁扶着郎主的腰,对他的画艺指指点点,郎主听得不耐烦了,抬笔径往裴郎君的鼻子上点了一抹朱砂。
  “说好了让我涂。”郎主很生气地说。
  “你先说试色,现在都要涂完了。”裴郎君反而把郎主搂得更紧,脏兮兮的鼻尖去凑郎主的衣襟,惹郎主直躲,“这敢情好,索性你让春天今晚就来……”后头的话,春时又听不见了。
  ……
  但是去了岭南后,生活艰苦,春时与郎主都没有再想起这个过年的习惯。冬至数九,温一壶热茶看梅花绽放,那是安逸时的雅兴,不属于颠沛的他们。
  晚膳吃的是新鲙的鲫鱼,点上酥油香醋,新鲜可口,郎主心情不错,还多吃了一碗饭。春时看这鱼鲙丝缕纤薄,晶莹似雪,感叹自己可多久没吃过这么奢侈的食物了,当年在十王宅,郎主最好的也就是一口鲜鱼;杨侍郎宅中的厨子,就凭这刀工,都可以去大内做御膳了吧!
  奉冰咬着筷子笑,目光浮沉不定。他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不敢坐实,只是飘荡在胸腔里,堵着他的心跳。
  廿四祭灶,宫中按例要办个小小的团圆宴,奉冰琢磨着,这大约便到了八月圣旨所说的“一叙兄弟之伦”的时候。午后宫里车马来接,领头的是宣徽副使袁久林,彼看了一眼奉冰,微微欠了欠身,深藏不露地笑。
  长街上积雪泥泞,春时跟着袁久林等几位公公,踩着雪护持着马车往大明宫去。绕过几个转角,经过了裴府那气派的大门。
  裴相却也恰立在白石阶下,身边是自家的马车。见到宫里的乘舆,他避无可避,便即掸掸衣袖来行礼。
  袁久林笑得见眉不见眼,“裴相安好呀,裴相这也是要进宫?”
  “是。”裴耽彬彬有礼地道,“今日宫中祭灶,在下司掌礼典,不敢缺席。”
  “好,好。”袁久林道,“那我们先走一步?”
  裴耽忙道:“这是自然,草臣的小车岂敢逾越乘舆。”一边吩咐自家的车仆牵马,避开了道路,让袁久林一行人先过。
  奉冰坐在暖意融融的车厢内,听着外面干巴巴的对话,有些透不过气,却不敢掀帘去瞧。裴耽知道车内坐的是自己吗?
  做了那个春梦之后,他竟好像做贼心虚,都不敢见裴耽了一样。
  待马车行出去了,他估算着裴耽已看不见,才稍稍挑起了车窗上的小帘。冷风扑面,却是春时凑了上来:“郎主,怎么了?”
  看着春时,他突然失语。
  原来春时就在外头,他还躲个什么劲儿啊!
  *
  乘舆远去,裴府的车仆将马车又牵引回来,吴伯请裴耽上车。
  裴耽匆促地收回目光。
  他甚至连奉冰的人都没看见,只是知道了车上有奉冰,身子就僵了一下。
  他想到了自己昨夜那交缠的梦。
  大寒的天,年轻的宰相跺了跺脚,又往手上呵了呵气,面色愈加白里透红。他径自坐上马车,“哗啦”一下猛地放下了车帘,响得吴伯一怔,不知道他又闹什么小孩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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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冰:说好了让我涂。
  我:让你涂让你涂!给你240色水彩笔让你涂!啊我的娇娇!
  *
  十王宅是唐玄宗时期安排给皇子的居所,具体情形可以百度到,相当于连成片的大宅院吧。本身并不寒碜,就像开头提到的,奉冰再如何不受宠,生活也比民间百姓要好很多。不过我的私设是不止皇子,其他宗室也会住进十王宅,所以它显得更拥挤,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我想让夫妻俩贴贴(一锤定音.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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