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个弱柳扶风的丞相大人(130)
他终究翻开了第一页,随后在一场绮梦当中,瞧见了少年帝王的身影。
那日商琅告病没有去上朝。
帝王自然是极其关心他的,一下朝连冕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跑到了他府上来。
商琅瞧见他,头一次生了逃避的心思——就连先前两人认识不久,小七皇子日日来寻他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却还是没舍得将人给拒之门外,强撑着扮作若无其事,尖利的指甲已经深深刻进了掌心里。
那段日子商琅的掌心一直都有一道被指甲刻出来的伤痕,每次都是还没来得及结痂就又渗了血,唯一能庆幸地便是这之后没有留下什么疤痕,没有让顾峤发觉。
11.
他竟然对自己的君主生了狎弄的心思。
梦境一场接着一场,恍惚到他白日见到顾峤本尊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想起来夜里种种。
那书册翻过一页,就有一张模糊的脸在他梦里变成帝王的模样。
商琅想,自己约莫是疯魔了。
却无可奈何。
少年不沾风月,又未及弱冠,从哪里来论,商琅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对人做些什么。
只是顾峤太不设防了。
在他面前亲昵又乖巧,商琅无数次庆幸,长在大桓,那些颇显拘束的仁义礼教如今成了栓住他的最后一根绳子,没有让他不管不顾地,将眼前的少年给吞吃入腹。
顾峤不会喜欢。
他急不得。
12.
春去秋来,京都权柄渐渐倾向顾峤这个帝王,商琅整日听人传着什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又瞧着近来似乎同他生疏些许的少年,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
帝王无情。
他从不敢奢求真的得到顾峤,却希望能守在帝王身边,死而后已。
只是如今,怕是也成了奢望。
13.
心灰意冷之前,他听到顾峤要封他为相。
大桓废相已久,许是怕他不答应,顾峤连他都瞒着,在朝会上直接下了旨。
朝臣跪了一片,那段时候因着他体弱,顾峤从来都让他坐着上朝,如今却成了帝王之外立得最高的那一个。
一道灼热的目光自高位投下来,商琅知道顾峤在瞧着自己,却还是从椅上起了身,同朝臣,一起拜了下去。
帝王甩袖而去,朝会不了了之。
朝臣们凑到他身边,说了些什么,商琅听不清晰,眼前只有那把龙椅——只有在帝王离去的时候,他才敢抬眼直视。
那是天下权力的归处,权力之上是他的心上人。
而他处于其下,是云泥之别。
14.
他自然想过篡权。
想将那个皎皎如日月的帝王囚于一隅,何必顾什么家国,大桓人才济济,从来不缺一个顾峤。
何况小七皇子本就不想待在宫墙之中。
他不会让人被圈禁在一处,他愿意带着人去游山玩水——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阴暗的心思总在夜里生根,次日却总被御书房的檀香落成一片平和。
他终究是舍不得。
15.
小皇帝因着他那一跪,几日都没理他。
下了朝还是一如既往地将他叫到御书房去,却从不开口,偏偏这几日朝中除了封相再无大事,商琅想要寻个理由同人搭话都无可奈何。
还是倒春寒的时候一病不起,两人这才化了冰。
违背祖制封相,此后大桓清明,商琅必然能成为青史留名的千古贤相。
只是史书或许会如此,放在如今,等着他的却是数不尽的弹劾。
朝臣说他媚上惑主,说他以色侍君,也有亲近于他的臣子觉着顾峤此举是要将他捧杀。
商琅倒还真希望是如此。
才学为人称道,在顾峤面前,他却更庆幸自己生得如此好颜色,不然那个集千娇百宠于一身的中宫嫡子,当年怎么会多瞧他那一眼。
可惜少年帝王面对这些折子,只有愤慨——
“先生分明计谋过人,他们倒好,舍本逐末。”
商琅温声安抚,心中却鼓噪着,冲动地想要问一句:若他当真以色侍君,顾峤愿不愿意应?
可他不敢。
那句话从未说出口,他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所有君臣之外的心思,做帝王最恭顺的臣子。
16.
绮梦仍旧是一场接着一场。
少年快要及冠,眉眼便也彻底长开,比幼时凌厉不少。
这几年为帝也丝毫没有磨平顾峤的棱角,只是比起一开始的冷硬,少年的脸上多了笑。
假笑。
笑意盈盈,字字诛心,甚至于乖戾。
将世家千百人押送到午门斩杀的时候,商琅完完全全意识到,他们原来是一类人。
顾峤娇生惯养,骨子里的狠意却半点也不曾少过,甚至愈烈。
商琅也是在那个时候,动了试探的心思。
世家一直都是靠着他联系,原本两人也就只是打算循序渐进,那一次他却是自顾自地改了主意,在帝王的生辰,给他送上了那样的一份大礼。
世家的反扑自然是极其剧烈的。
但是顾峤半点不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瞒住了帝王,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来了。
昨晚心血来潮把键盘拆了清理了一下然后按回来的时候少了几个键翻了两个小时,去洗澡以为洗发水快没了一口气倒头上最后发现多过头了花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才洗干净,加上实在卡文QAQ,我绝对没有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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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琅峤春潮
【番外2】然后他握住了顾峤的手。
17.
说是要来试探顾峤对他的态度, 商琅却不敢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只能寻着机会一点点地去寻找少年帝王的底线。
顾峤大概是极其信任他的。
商琅私底下不知道做过了多少事情,也有不少被傅小侯爷还有子桑瑶给有意无意地捅了出来, 帝王每一次同他算账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只是说几句气话,真要到罚他的时候却是半点也舍不得的。
商琅乐见其成,仗着帝王对他的纵容, 剥了那层绵软无害的外壳, 将内里那些阴谋算计, 慢慢地展现在顾峤的面前。
只不过, 即使如此,顾峤也还是迟钝的。
他像是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相处多年的、温良谦恭的丞相大人有什么变化一般,还是那般地信任他,还是那般,将他看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文臣。
只有在商琅当真做了什么事情被他发现之后,才会短暂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无辜的白兔子,而是一条伺在暗处的蛇。
不过很快又毫无防备地,朝着这条蛇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来。
总像是诱着商琅去咬上一口。
18.
他也的确是咬了上去。
少年在他面前总是放松的,也时常会因为疲于政事而在他身侧沉睡过去。
明明他身上用的安神香并不算多。
这样的事情时常会有, 只是一开始商琅并不敢轻举妄动,后来发觉小皇帝睡过去之后是当真无知无觉, 这才敢用指腹轻轻擦过少年的下颌与脖颈,
随后的是亲吻。
到最后,已经不满足于这般——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垂首叼着那一小片的皮肤碾磨, 留下的痕迹并不深, 少年醒过来后不久就会消散掉, 但是那一小会儿的留存已经足够商琅欢欣。
19.
马车对于商琅来说,一直都象征着亲近。
哪怕顾峤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睡过去,但那悠悠的车轮声与马蹄声也总是最容易哄人睡过去的。
荆州一行,两人在马车当中的时间,延长到了一整日,更方便了他同心上人相处,也更容易被人发现心思。
商琅没有刻意地隐藏,只是温和地、亲昵地,同帝王相处。
却不知道是因为两人认识多日,顾峤总习惯了同他亲近,所以半点也没有往那男女之情上面想,还是说小七皇子就是天生缺了一根有关风月的筋,商琅快要连人脖颈上有几条血管、在什么位置给看清了,也没见顾峤意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