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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苗村的日常生活(79)

作者:凉千晚 时间:2024-12-18 08:49 标签:生子 种田文 甜文 轻松 天作之合 古代幻想

  吴家的事折腾一下午,王山和顾承武也没必要一直呆着给人添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王山道:“田契手续的事,我回去告诉我爹,明日拿着东西找吴家的一起去办了……吴家那边,我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能帮一些是一些。”
  顾承武点头,他不着急,就是办了买卖手续,一时半会也种不了地,还得等开春。
  几张田契捏在手上,顾承武回去交给江云,和那四十五两银子一起保管。


第61章
  新的一年在爆竹声中到来, 天不亮,青苗村家家户户就放了炮仗,此起彼伏足足半个时辰。不多久又是公鸡的叫声, 虽然窗外还是黑的,但知道是该起床了。
  江云缩在顾承武怀里,眯着眼困顿的很,不想起床, 迷迷糊糊把冻了一夜的外衣塞进被子捂热。不然起来直接穿,能把人冻得直哆嗦。手刚伸出去, 就冻地发冷。
  好在床上铺了两层厚厚的棉花被,面上又盖了两层,江云怀里还抱着一层兔毛毯,被顾承武抱了一夜,倒也没多冷。
  身旁被窝里还是温热的,顾承武方才起了床, 一身血气方刚也不怕冷。他坐在床边,回头看了眼被窝里的江云。
  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在外面、嘟囔着要放炮仗的小哥儿, 却是一动不动, 大有耍赖不起床的架势。
  顾承武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刚才是谁说着要早起来着?结果把他催起来,自己反倒又睡过去了。他摸了摸夫郎头发, 给他掖好被角, 推开门出去了。
  外面天色仍然漆黑,只微微看得清天边的轮廓,月亮还是明亮的。前几天买的炮仗放在柴房里,顾承武先去灶房烧热水洗脸做饭。
  云水县有一种独特的干酸菜粥,外地人都吃不惯, 唯独他们本地人觉得好吃。捏一把晒干的酸菜切了,和白米一起放进锅里煮,添上两根柴火,半个时辰便好。
  前几日蒸的胡萝卜馅包子还剩六个,顾承武在煮粥的锅上面搁了竹蒸格,把包子搁在上面加热。又从案板下面的坛子里捞些酸豇豆、泡姜切了,弄完早食出门准备放炮仗。
  炮仗是前几日在镇上买的,拆开放在院门外,鲜红地铺了满满一地,看上去就喜庆。
  大黑的狗窝在院门边,到了冬日狗也怕冷,江云用不要的衣服茅草给大黑铺了厚厚一层。狗窝还做了门,无论如何也冻不着。
  大黑狗鼻子灵,闻到不远处炮仗的气息,呜咽着要出去。去年过年在竹楼放的时候。大黑用了三年的狗盆被炸碎了,眼下它对这东西算是“恨”上了。
  顾承武给大黑放出去,掏出火折子点燃引线,然后走出十步远。轰鸣的鞭炮声带着新年的祝福,把睡的正沉的顾家人叫醒。
  江云眼睛怔松,似乎还没睡醒,目光迷茫在卧房转了一圈,才慢吞吞穿上衣裳。新年穿新衣,他的新衣是一件厚厚的红色夹棉小袄,衣襟上绣了只兔子,两只毛绒绒小球顺着衣领垂下。头上戴了小红帽,脖子围了一圈兔毛领子,只露出眼睛和呼吸的鼻子。
  整理床铺的时候,江云摸到枕头下硬硬的东西,翻开一看,是一只巴掌大的红封。
  江云愣了一下,拿着红封雀跃跑出去,找到正给大黑喂饭的顾承武,小声道:“是、是给我的吗?”
  一身红色新衣的夫郎眉眼动人笑意缱绻,仿佛雪地里盛开的冬梅明媚,顾承武深深看着他,嘴角微动,道:“拆开看看,可还喜欢?”
  红封是鼓鼓囊囊的,被包的严实,江云低头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一只平安符。平安符放在红色布袋里,穿上绳子就能挂在脖子上。
  江云看着手中的符咒,一动不动,良久都没说话。
  顾承武以为夫郎不喜欢这个礼物,连忙低头去看,才发现夫郎哭了,一滴泪珠子落在手背上。
  “你……不喜欢?不喜欢我便再去买一个。”顾承武话音有些不可察的紧张,询问时目光注视着江云。
  江云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破涕为笑,道:“不,是、是很喜欢……谢谢你。”他语气坚定,随后把平安符挂在脖子上。
  他没告诉顾承武,从小到大没人为他求过平安符。六岁那年,娘卧病在床,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为他求一道平安符,保佑他安稳康健。
  可是她娘最终没熬过那个冬天,草席裹了尸体匆匆下葬,怎么来怎么走。江云成了没娘的孩子,看着刘桂花带江墨进了江家,从那以后他的家就成了别的小哥儿的家了。
  如今他也有了家,有了家人,想必她娘在天上看着,也能安安心心投胎去了。
  见夫郎破涕为笑,顾承武心里已有了猜测,既然夫郎不愿意提起,他不问就是。若真想说,也总有说出来释怀的那一天。
  天刚露出鱼肚白,又飘起小雪。昨夜连下了一夜的大雪,早上起来院里青石板上都结了一层冰,走起路来打滑。
  江云拿葫芦瓢打水,发现瓢里剩下的水都被冻住,硬邦邦地敲不开,只能将就着用。
  廊下房檐上也倒挂了些冰锥子,顾承武找了竹竿把冰锥子打下来,不然太阳一出来融化了,容易砸着人。
  张翠兰打了盆热水洗脸,浸湿毛巾风风火火擦了把脸,往脸上抹了獾油,眯眼看着外面道:“往年可都没这么冷,怎么今年这雪大成这样?”
  顾承武继续拿竹竿敲冰锥,想起从前看过一本天象杂书。若是下大雪不足为惧,倘若换成暴风雪,那才会出事,房屋都得被压垮,十有八九都免不了雪灾。
  江云也往手上抹了獾油,见锅里饭好了,往后院去喂鸡,眼下那几只母鸡是一个蛋也不下了,只有鸭子还下了一个蛋。
  拿到灶房攒着,张翠兰看了眼竹篓里的鸡蛋,道:“今儿得把圈里那只公鸡宰了,公鸭也得宰一只,不然烫毛煮肉就晚了。”
  除了鹅不杀,家里大鹅都是母鹅,专门留着下蛋。
  江云拿出三只大碗,一人舀了满满一碗酸菜稀饭,端着小菜包子放到堂屋桌子上。灶里剩下的柴火不退,把锅洗了继续烧热水,待会儿给鸡鸭拔毛用。
  顾承武道:“我去逮了来。”
  江云拉住他:“吃、吃了再去也不迟,饭该冷了,”再烫的饭,冬日里拿出来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冷透,人吃了冷饭是容易肚子疼的。
  顾承武自然是夫郎怎么说他怎么做,他往江云身旁坐下,拿了只包子啃。张翠兰默默看着不说话,时不时观察观察小两口,眼里都是笑。心道这俩人,越来越像老夫夫了。
  江云往嘴里塞下最后一口包子,胡萝卜馅落了一些到粥里,红白红白的煞是好看,他忽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对联、还没贴呢。”
  顾承武喝完粥,道:“小栓子要来,一会儿我和他贴,你们只管忙。”
  吃完,张翠兰收拾碗筷,顾承武和江云到后院圈里逮鸡。别看这公鸡不如其它牲畜体型大,叨起人来可是厉害。
  那会儿江云刚嫁进来,拿着盆到后院喂鸡,被那公鸡飞起来叨,他被叨哭了,一边哭一边跑。那时顾承武和张翠兰都不在家,他捂着被追赶凌乱的头发,缩在房里缓了好一阵。
  眼下到了年节,江云终于大仇得报,指着那只叨他的公鸡,气呼呼道:“就、就吃他!”
  顾承武眉眼一笑,夫郎指哪打哪,那公鸡被他围在角落,还没来得及跑开,脖子就被大手攥住,翅膀不停扑腾。
  江云看着它,似乎已经计划好它身上哪块肉该怎么吃了。
  宰鸡鸭是一刀的事,江云拿了碗来接鸭血。相比起来,鸡血便没人要了,这东西腥气重,无论怎么处理都难吃。
  张翠兰搬了凳子坐在院里,从灶房舀一大桶热水,把鸡鸭放在滚水里烫片刻,再拿出来放在破竹席上拔毛。
  “师父、云哥哥、婶子!我来了!”小栓子大冬天跑的满头是汗,到了顾家门口才停下喘口气,手里还拎着布袋子。
  张翠兰冲他招招手:“你这皮猴子,急什么,家里门关好了?”
  “上了锁,让隔壁李婶子帮我盯着,我还拿了一袋干枣来,给婶子和云哥哥补身子吃,”小栓子把布袋放在廊下,看见顾承武在扫地,很有眼力见拿着簸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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