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个室友都不是人(45)
为什么呢?我真的想不明白,如果说是吃醋,那他不应该想把我送出去,把我送出去,岂不是把我送到了学弟们的手中?
难道他,因为长久地呆在这里,发疯了吗?
我仔细一想,的确说得通,他现在的所有行为,几乎都和疯子无异——这种完全不在意自己生命,一心一意只想为另一个人奉献的心理,真的是正常的吗?!
邓齐,他的精神是不是已经出现问题了,所以才想在自己完全疯掉之前,把我送出去?
以这个世界的怪异程度,我相信,长久地呆在这里,人的精神确实会遭到一定的影响。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是心声!邓齐醒了!
我睁眼看去,发现他身后的“我”已经快要挣脱,而邓齐,用他的藤蔓把沙发上的黑色纱布递到了我的手中,我领会了他的意思,披上了黑色纱布。
“小泽,他要挣脱了,不能让他看到你,你回到c坐标去吧。”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小泽,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自己发疯了,我并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我眨了眨眼睛,确实,连自己命都不在乎的家伙,怎么会在意自己发疯呢?
随着他的心声,我走到了客厅中央,开始默念“去c坐标”。
后来的邓齐活着,那么就说明,现在邓齐,确实被我完全治好了,我不必担心他。
话是这么说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
在离开这个时空前,我听到了这个邓齐对我说出的最后一段话。
“小泽,你有没有想过,只有一个人的疯,会让我想尽办法,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小泽,那个人,肯定不是我自己。”
“小泽,如果现在告诉你,发疯的,其实是你呢?”
我眼前一黑,来不及多加思考,就被迫离开了这个时空。
第51章
*
这是我的第三次时空穿梭,在遇到短暂的黑暗和头昏时,我习惯了许多,起码,不会再惊慌失措了。
以至于,我可以在这片刻的极度寂静与黑暗中,开始我的思考。
邓齐最后对我说出的一段话着实震惊到了我,他是不是真的对我说出了,“发疯的人,其实是我”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我仔细地回想我刚才听到的心声,我确实没有听错,邓齐,就是对我说出了“我发疯了”这件事情。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觉得有些好笑,讲真,如果现在这里存在第三个人,把我和邓齐一齐摆在他的面前,让他评个公正,那他肯定会觉得发疯的是邓齐。
我身上虽然沾了不少血渍,但是手脚健全,面色如常,还能正常思考,逻辑通顺;邓齐已经完全不成人形,每时每刻每个器官都在爆出大量的血液,说话磕磕绊绊,有气无力,脑子里还一直有个强悍的世界意志在催促他去杀人。
无论怎么看,正常人都是我吧。
就像现在,我在听到这种无厘头的话之后,还能这么条理清晰地理出自己没有发疯的证据,发疯的人能做到吗?
不过……刚才的邓齐,在我50%力量之下,一切都能被我听到的邓齐,只要一说谎,就会被我发现。
他方才说的确实是实话——与其说是实话,倒不如说是心里话比较恰当。
我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了。
或许,就是邓齐在世界意志的压迫下,精神出现了问题,发自内心地以为我“发疯”了,所以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想要把我送回原来的世界,让我变回正常人。
应该,就是这样吧!
毕竟,我怎么想,都很正常啊。
*
我刚踏出黑暗,就看到“我”正在无尽的楼梯上狂奔,而他身后,正是我熟悉的邓齐的怪物形态。
“我”看到我的时候,立刻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我明白他的心理——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到“黑影大哥”的真身,而我身上,正好披着邓齐刚刚递给我的黑色纱布,完美地符合了他心中“黑影大哥”的形象。
其实,对着这个“我”,我还是非常有感触的。其他的“我”都是在我并没有记忆,并且时间相隔较远的情况下见面的,因此,除了长得一样,性格一样之外,对我来说就像是if线上的陌生人。可这个“我”,他离时间轴上的我实在是太近了,仅仅相差几个小时,而我现在又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对着他,只觉得亲切。实际上,我都很难叫出“他”这个词。
我真心觉得,他就是我。
真是太奇妙了,我和一模一样的自己见面了,不过,谨慎地说,我几小时前就和“我”见面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还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现在,位置改变了。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因为那就是我几小时前想的;我也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因为那就是我几小时前看到的。
我眼前的“我”并没有别的去处,只得慌不择路地跑到了我的附近,就在他即将撞到我身上的时候,我突然下意识地模仿起自己记忆中的模样——我张开了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我”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实际上,我知道,张开双臂并没有任何意义,“我”会被传送,只是因为邓齐用他的力量把我送到了a坐标,而不是因为我的动作,但我还是这么做了——我下意识地,想要用这个动作,去给这一段时间画上句号。
时间是没有句号的,即使我现在从刚才那个轮回里逃出来了,下一个“我”也会接着进行我刚才体验过的一切。这段轮回是从哪里开始的,又是在哪里结束的,这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或许,在某个维度,它就是一直在轮转着的,永无止境的。
但我,作为一个人类的我,还是想要用人文的方式,去给时间画上句号——只要我给予了刚才的“我”这个悬空的拥抱,那么,我的这次噩梦,就该结束了。
我自己给这段时间,分出了开始和结束,用这样的方式去期许一个更好的未来。
“我”消失得一干二净,空白的楼梯上,开始逐渐泛起血波,大量的血液蔓延在楼梯上,邓齐的藤蔓探了出来。
哎,我叹了口气,唾弃起自己刚才的想法。
什么结束了,噩梦,才刚刚开始呢。
*
当然,这并不是说邓齐带给我的噩梦,而是说,邓齐和我一起造成的这个噩梦。
如果我曾经更加细心一点,如果邓齐稍微更爱自己一点,都不会造成今天的这个局面。
现在的情况,实际上,比噩梦更加糟糕——噩梦尚且有醒来的那一天,可邓齐的情况,却是典型的“开弓没有回头箭”。
虽然这个世界可以通过杀戮去转移,但是,根据世界意志不怀好意的说法,第一个成为这个世界主人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从这里挣脱——他只有两种选择,杀光所有人,或者,被别人杀死。
宛如古罗马斗兽场残酷的“Kill everybody or die.”原则。
没有任何其他安宁的选择存在。
并且,无论选择了什么,第一个主人都注定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在邓齐接管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的计划就不能停下来了——我想,这就是他想要的。
即使现在我知道了一切,也无法停止他的自毁了。
他妈的!
我朝他走过去,邓齐的无数枝条在地上缓慢地挪动,最干净的一根最后停在了我脚边,怯怯懦懦地轻轻拍打着我的鞋子,仿佛在撒娇着求我开门。
……差点忘了,这家伙现在能听到我的心声,肯定知道我很生气。
见我不理他,那根小藤蔓立刻委屈地弯了起来,趁我一个不注意,缠到了我的腿上。
我冷冰冰地说:“下来,脏。”
小藤蔓本来在我腿上扭啊扭的,听见我说它脏,立刻怔了两秒。随即螺旋式飞速上升,凑近我的脸蛋,贴在我脸颊处狠狠地搓了两下,似乎要证明自己一点也不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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