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手指是已故老攻(114)

    谢遇安有些激动到难以自持,他朝后看了莫熙一眼,莫熙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从邮件下载下来的压缩包里,包含了一个视频和一个文档资料，谢遇安颤抖着手操控着鼠标,点开了那个视频。
    周凉的脸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方，这个视频的拍摄地点,跟他之前看见的那个视频一样,都是在家中。
    他朝着屏幕扬起一个淡淡的笑脸,便退回到后方的沙发上。
    “如果你能看见我这封邮件,说明我第一步计划失败了。我没能拦住谢遇安参与此事。”
    周凉的眼眸微微下垂，睫毛轻轻翕动着：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惊天的事实。关于一场死亡轮回，关于一个时空悖论。这个游戏有十个人参与,全员无人生还，这场轮回开始既是结束，结束也是开始,无始无终。”
    在谢遇安与莫熙震惊的目光中，周凉将一切轮回的真相娓娓道来，他不知讲了多久,有时讲累了便停歇下来喝口水润了润嗓子。
    期间谢遇安与莫熙大气都不敢喘，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他的描述。
    当听见沈洛与刘影合谋做下的一切，谢遇安双手蓦然抓紧。他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掩住嘴巴,脑子里不断涌出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挖掘出了无数细思极恐的细节。
    他万万没料到，害死周凉的罪魁祸首居然一直潜伏在他身旁，还曾以挚友的身份安慰他帮助他。真的是演技高超到令谢遇安不禁怀疑自我。
    谢遇安不由自嘲地笑了一声，但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为此伤春悲秋，他打起精神，继续听着周凉的讲述。
    大概有一个世纪之久，周凉的独白终于结束了。听完后，谢遇安大脑一片混乱，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巨大的信息量令他无法一时间消化。
    他大脑中的仿佛像打乱的魔方般，一切既定的顺序被打乱又重组在一起，CPU燃烧殆尽后，他才渐渐理解了周凉所说的一切。
    谢遇安看向莫熙，莫熙也看向他。
    “我没想到……他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他为什么在三年前不告诉我真相呢？”谢遇安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发出一声疑问，“为什么到这种境地了，还要一个人默默扛？”
    这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莫熙转了转眼睛，分析着当中缘由。
    周凉为什么要执意走完轮回，在三年后才将邮件发给了他？
    莫熙看了看身旁的谢遇安，又将周凉的视频拉到某个节点重复看了一遍。他突然间有了一个猜测：“这是游戏的规则。”
    “什么？”
    莫熙转过身，双眼熠熠生辉：“这是环状时空的法则，因为周凉是时空产生的bug，所以2017年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会按照时空剧本再现。你想想，为什么两次周凉受袭击都正巧被你撞见？为什么周凉的一个微小的举动，就能影响着其他人的命运？这一切不会太过于巧合了吗？”
    听到莫熙的话，谢遇安顿悟了什么般，反应了过来：“这么说，周凉的死是必然的会发生的事件？”
    “对，我想他正是意识到此，才会那么从容地面对死亡。”
    听到莫熙的结论，谢遇安一时无法言语。他脑下皮层一抽一抽得痛。这时空带来的不可名状力量，使得他被深深的无力感迅速包裹，　　
    “所以说，这一切就像是衔尾蛇一样，首尾相接，形成了一个闭环。谁都逃不出去……”
    莫熙对他点了点头，表示他的理解无误。末了，莫熙还补充了一句：
    “这个闭环里会死去十个人：邹亮、周凉、虞双、余顾、茉莉、你、肖矢、郝云、沈洛，还有我。这十个人参与游戏的标志，就是收到一条死亡游戏短信，上面写着：欢迎来到《无人生还》游戏世界。”
    《无人生还》？谢遇安皱了皱眉，他知道这是阿加莎的著名代表作之一，这个故事中讲述了十个人困于小岛，自相残杀无人生还，而且这个故事的幕后主使曾经的代称便是——欧文。
    “怪不得，”谢遇安一下子全部都明白过来了，“这场游戏只有欧文生还，但是他却逃不出这个轮回，他被永远困在这个环状时间线里，一次次回档重新经历这一切。所以他才会对我们这么了如指掌。”
    “没错。”莫熙附议。
    了解清楚了这一切，谢遇安却有了新的顾虑，他转过身面向莫熙，双眉紧紧蹙在一起：“虽然我们被时空法则所困，但我们就坐以待毙吗？要打破这个轮回吧。不然这里面的十个人，要重复死去多少次才足够！”
    莫熙自然也有这个考虑，但是他看了看焦急的谢遇安，又看了看屏幕上的周凉，想到另一个点。
    “谢遇安，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到周凉的身份。”
    “这我当然有了，他是一串数据，然后在2017年穿进了邹亮的身体里。我不在意这些，只要轮回被打破，他能回到我身边就好。”谢遇安听到后，立马回答。
    但回答后，他就立刻意识到哪里不对。整个人怔楞了片刻。
    莫熙知道他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这才接着开口：“周凉他是数据人，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可怕的一点是，他是你愿望的因，又是你愿望的果。周凉的出现，完全就是一个悖论，你明白吗？”
    谢遇安眼睛闪烁着，眼角倏地泛起了微红，他皱了皱鼻子，看向莫熙，一时间没有了言语。
    莫熙继续解释：“如果你想要打破轮回，其实很简单。周凉能把视频发给我，我俩能聚集在一起了解到轮回的真相，在这一刻，轮回其实就算是某种意义的打破了。现在我们只要抓住刘影和沈洛，在4月16号阻止那另外五人集体自杀，这场轮回游戏就不会继续下去了。可是，如果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周凉就彻底消失了……他不会回来了，也没法回来了。所以……他才会那么从容的选择死亡；所以……他才会在三年后，才将一切公布于众。”谢遇安接过了他的话头，语调一点点低沉下去。
    “是的，因为周凉他，不过是环状时间线产生的bug。”莫熙点了点头，加深了这个概念的描述。
    谢遇安身上的支撑仿佛垮了，径直摔坐在身后的靠椅上。
    周凉告诉他沈洛是叛徒的那一刻，他内心就已经无比痛苦纠结。他从一开始的并不相信，到周凉列举出种种铁证后，证实是沈洛后，渐渐失望。他万万没料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将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当做了兄弟，而这个兄弟居然还参与了杀死自己和周凉的计划中。
    现在莫熙的话，更是雪上加霜，让他内心如进了冰封腊月，彻底寒了下去。
    周凉嘴里的这个死亡轮回，逝去的十条生命，无不让人触目惊心。他作为警察，更是对此震惊愤怒，职业道德与内心正义，趋势着他去逆转一切，拯救死去的十个人。
    但是他一旦逆转这条时间线，那么已经死亡的周凉，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果他妄想着利用游戏的有愿必达功能复活周凉，那他就必须推动着轮回再次进行一次，但是一旦游戏再次开启，就代表着七个人会再次自相残杀。他能任由这种惨剧发生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这是一道两难的选择题，到底是选择推进轮回复活周凉？还是结束轮回牺牲周凉？
    谢遇安将头埋进双手中，身体因为痛苦而颤抖着。
    面对面前的一切，他无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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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遇安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了莫熙的房间，他只觉得他此时像是孤魂野鬼般，一时间失去了方向和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