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手指是已故老攻(92)

    谁会干这种事，自然是刘影。
    这明显是给他准备的。
    周凉又回到烂尾楼门前。他深吸一口气，伸手进帆布包里，取出一个皮球和打气筒，打好一个气球，然后牵住绳子轻轻拍向门口。
    气球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飘到了过去，也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周凉屏住呼吸，继续朝前走去。他脚底下传来阵阵砂石摩擦的声音，虽然轻微，却挑起了他紧张的神经。
    放眼望去，烂尾楼里只简单做了隔断，楼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几个承重柱孤零零立在那。
    后方燃烧垃圾的火焰光，斑驳地投射进楼里来，在灰黑色水泥墙壁上跳跃着诡异的舞蹈。
    地上是已经氧化后发灰的生活垃圾，它们混在截断的水泥钢筋中，为灰黑色的环境平添一抹令人心悸的亮色。
    这里似乎没有建设供电系统，刘影没法使用摄像头来监控自己的行踪，刘影只能靠心理战，引他过去。
    周凉停在安全出口的楼梯处，拿出另一个气球，朝里打满气体，用绳子牵引着，越过楼梯口。
    这个气球依旧安全地通过了，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周凉朝楼梯上走了几步，往墙壁上黏了几个蓝丁胶，把气球上的引线粘在上面，借力把气球送上三楼。
    随着几个借力，气球一点点浮上去，就在快到三楼时，那气球好像触碰到什么看不见的阻力，微微停滞住。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气球布置触碰了什么机关，一块尖锐的石块带着肉眼可见的煞气从天而降。
    如果此时他真的听了刘影的暗示去了三楼，当即就会被砸得头破血流。
    周凉看着这个场景，冷笑一声。都是刘影在游戏玩惯了的老套路。
    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周凉接起来，他这次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呜咽声。
    刘影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对他低吼道：“别玩花招！要我说，你肯定比我更在乎她的死活吧？万一她死了，警方肯定会排查她的人际关系，到时候你觉得你跑得脱干系吗？”
    刘影对他发出这声警告后，随即又挂断了电话。只留周凉猛地攥紧手中的手机，恨不得将它捏到粉碎。
    他朝上楼梯上方看了看，三楼那侧隔断楼层里黑洞洞一片，就像是能吞噬人的猛兽般，对人张开了血腥大口。
    楼内寂静无声，就连他的呼吸声、心跳声都能清晰可闻。虽然刚刚刘影给自己拨打了电话，但是他丝毫没有捕捉到声音。
    隔着这样的距离，刘影如果在三楼，声音不可能传不过来。
    周凉照例牵着气球，一步步扶着墙，缓缓攀上楼梯。
    随着与三楼距离一点点缩短，他听到几声模糊的女人呻|吟。那像是被海绵堵塞住，闷闷的发涩的，不甚明晰。
    应该是茉莉。
    周凉朝着声音发生地快步走去。果然在七号房隔断处后方发现了一个房间。
    那房间的墙壁上贴着泛黄的报纸，报纸旁还挂着一个老挂历，一面油光锃亮的木式桌子靠着墙边，像是只缩在角落里的蟑螂。
    那桌子上方铺着一张报纸，上面胡乱摆着些食物，一把凝着血的小刀，还有几个交叠在一起的蓝花瓷碗，报纸上沁着大片深色的油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朽的气味，霉味与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那小声的呜咽声不断传来，却丝毫没见到茉莉人影。
    直到周凉靠近那张木桌，他才发现，茉莉整个人被迫蜷缩着身子，被人塞进了那张木桌下方。
    她被人用胶带捂住嘴巴，身上缠着的麻绳勒紧肉里，她一双杏眼朝上无助地睁大，内里的泪水不住向外流着。
    刘影也不在这里，他用茉莉把自己吸引过来，这说不定也是他的陷阱。
    这是周凉的第一反应。他冷漠地看着被绑在桌下的茉莉，想着刚刚怎么就着了道，他现在应该立刻离开此处。
    但很快他脑子里就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以后如果你能预料到即将发生的恶行，你不能像这次一样，冷眼旁观，任由发展。]
    阿圆……周凉的心蓦然一抽，谢遇安死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倒带。
    [对生命要心存敬畏。]
    谢遇安当时对他许诺过，两人一起逃出去，可是一转眼，他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过去的他不懂谢遇安的这句话，他不明白生命有何可贵。
    可是他的阿圆死了，再也不会动了，再也不会跟他说话了……他那时才渐渐明白，死亡是件多么恐怖的事。
    真的要丢下茉莉转头离开吗？
    周凉在此刻犹豫了，那堵心的感受卷土重来，让他痛彻心扉。他顿住脚步，在某一刻果断地折返了回来。
    茉莉眼中的神色本在他离去那瞬间变得暗淡，当看到他回头，那求生的本能有闪烁在她的眼眸中。
    “唔唔唔……”她挣扎得越发厉害。
    “你小声点！”周凉低声呵斥她一声。
    他在帆布包里翻动着，寻找着尖锐物，很快他就拿出一把用来防身的小刀，开始割着茉莉身上的绳子。
    茉莉似乎没听见他的嘱咐般，身子扭动得更加厉害，嘴里的呜咽声也更加夸张。
    周凉似乎觉察到什么，赶紧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
    “小心！他在你身后！”重获声音的茉莉立刻尖叫一声。
    周凉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冰冷的喘息声，似乎毒蛇在草地游移的滑行声，暗藏危险与杀机。
    他缓缓转过头来，刘影此时就站在两人身后，他手中惦着一把斧头，斧面上尽是黑褐色的血迹斑点，斧刃反射着一道寒冷的光。
    说那是迟那时快，刘影挥动着斧头，径直就朝他砍来。
    而周凉就等着这一刻般，果断从帆布袋里拿出一罐压缩气体，等到刘影距离与他缩进到一米不到时，他朝着刘影的门面，按下了压缩气体的开关。
    他耳侧是茉莉惊恐的尖叫声，还有压缩气体发出了爆裂声。
    “呲——！”
    一阵猛烈的气流直冲刘影口鼻喷去，只消几秒钟，刘影便喘不过气来，身子一晃，朝后趔趄着躲去。
    周凉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乘胜追击，直接用气流攻击刘影的腿部，刘影被这攻击搞得重心不稳，径直摔倒在地。
    周凉立刻冲到他身旁，直接把压缩气体的喷气口对准刘影的鼻子，捂住他的嘴巴，朝里一顿狂喷。
    刘影本来就氧气没跟上，大脑一黑，行动迟缓了许多。这么一折腾，没过几秒便因为脑内供氧不足，四肢抽搐片刻，直接就歇菜了。
    周凉这才把压缩气体从他鼻子里拿出来。
    他微微喘着气，体内的肾上腺素分泌着，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莫名的亢奋中。
    直到身旁的茉莉抖抖索索地开口：“他……他他死了吗？”
    周凉这才回过神来，他探了探刘影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存在。
    “没有，”他转过头对茉莉说，“现在你赶紧离开这里，外面车道上有辆黄色的出租车，是我安排的，他会送你去安全地方。”
    茉莉似乎傻了，听到他的嘱咐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快点！”周凉惊魂未甫，不由提高了音量。
    “好…好……”茉莉这才回过魂，忙不迭从地上爬起，转眼便消失在楼梯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