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不是人(7)

　　俞小楠只好换另一只手。
　　水终于喝下去了。
　　他没注意到，刚才那只手沾上的血也沾染到了杯子边缘上，虽然只有一点点，比米粒还要小，但也被他喝下去了。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入身体里，暖意还没来得及释放，俞小楠勐地睁大眼睛！漆黑的眼珠子忽然闪过一丝红色的光芒！
　　一股充满恐怖力量的威压蓦地从他身体里散发开来！
　　轰的一声！
　　无形的威压朝着四周迸射而出！
　　好像把什么东西冲散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屋子里的东西，完完整整，一件不缺。
　　仿佛刚刚的飓风，是他的错觉。
　　干渴饥饿的感觉已经消失，浑浊的脑袋也恢复了清明，俞小楠皱着眉头站起来，看着自己一身的血渍，十分嫌弃。
　　“哪里有水呢？”
　　俞小楠在二楼兜兜转转，依然没找到洗手间。楼下闹哄哄的，他也不想下去添乱，索性打开了离他最近的房间。
　　与此同时，在程家大宅外面徘徊了许久的郑意也终于被请了进去。
　　“郑天师，真是麻烦您走这一趟了，我已经跟我家母说过，我小儿子只是生病了，等会我请来的神医就会给他治疗，真的不用您出手。”
　　郑意搬出经典一句：“来都来了，我看看也没事。”
　　程先生欲哭无泪，怎么可能会没事？！
　　“那个……伏小姐她没来吧？”

010．不能走前门
　　俞小楠清理完身上的血渍后，轻轻把浴室的门打开，对外头坐在床上的人抱歉又感谢，“谢谢你愿意把浴室借给我用。”
　　“不客气，是我对不住你。”青年的声音有点沙哑，一听就知道是用嗓过度。
　　俞小楠这才发现，他竟然进了程家小儿子的房间。
　　看这对方温和的笑靥，跟刚才那发疯似的攻击人的人判若两人。
　　“你是……”俞小楠明知故问。
　　“我是程绍筠。”
　　“你跟我说对不起，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俞小楠好奇的问道。
　　程绍筠点头，一脸的忧色，“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
　　了解病人的情况是医生最基本的原则，俞小楠不客气的把椅子拉过来，做出了聆听的姿态。
　　“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程绍筠捂住脸，颓然的气息显露无疑。
　　从俞小楠坐下，程绍筠只说了这么一句，俞小楠便知道这人其实并没有对他放松警惕。
　　俞小楠也没多失落，毕竟即使了解了情况后，他的治疗方式也只有一种，心病他还真治不了。
　　“既然分不清，那必然是没休息好。”俞小楠起身，“睡觉的时候老是做梦，那我就让你睡一个好觉。”
　　“一个没有梦的好觉。”
　　泛着淡绿色光芒的异能悄悄进入了程绍筠的身体里，程绍筠只觉得身上的阴冷突然间开始驱散了，自从做噩梦以来压在他身上的沉重好像也消失掉。眼皮慢慢的便的沉重，对睡眠很抗拒的程绍筠没能抵抗得过这生理需要，他很快便合上眼睛，喉间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俞小楠摇摇头，“想得多自然就多梦。”
　　从程绍筠发疯的时候说出来的几句话，俞小楠大概也能把这豪门狗血剧猜得出来。
　　程家的大儿子，应该不是亲生的。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过一个治疗的，手没那么长。
　　心病他可治不了啊！看来，为了对得起神医这个名号，他还得去学一学心理学。
　　神医，可不就是啥都会治才叫神医吗？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神字？
　　俞小楠一开门，就对上了拿着小糕点回来的姜立弘。
　　“哎呀，俞先生，可算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俞小楠摸摸鼻头，“不好意思啊，我去借用洗手间了。”
　　“还吃吗？”姜立弘举起手里的糕点。
　　“吃。”有得吃为什么不吃？
　　不容许浪费的俞小楠，三两下就把姜立弘带上来的糕点解决掉。
　　“程大公子没事吧？”
　　“没什么事了，都是俞先生您处理得当。”姜立弘说道。
　　医护人员并不知道俞小楠已经用异能处理过，还以为程家大儿子的伤口就是他们看到的那样，还责备了几句——因为俞小楠的包扎手法不当。
　　不过程先生和姜立弘是亲眼看到过程大公子的伤口的，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但心里对俞小楠更加的敬佩了。
　　“哪有，都是祖传绷带的功劳，祖师爷的功劳我可不敢邀。”不能告人的东西只能靠无数个谎来圆，俞小楠搬出万能的祖师爷来，堵住了姜立弘接下来的话。
　　“楼下这么小儿科的伤口应该也不用我出马，我们也应该给点机会别人发光发热，这样就算我死了也算是后继有人，姜先生您说对不对？”
　　姜立弘被俞小楠的“大道理”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应景的点头附和。
　　“看来姜先生也是十分明事理的人，”俞小楠十分欣慰的说道：“我看这里暂时也不需要我，我就先走了。”
　　姜立弘，“……”
　　怎么还没几句话，就扯到要走的份上？
　　“不是，俞先生……”
　　“姜先生叫我小楠就好。”还先生来先生去，太生分了。
　　“好、好，小楠，不是姜叔我不让你走，而是老程的小儿子，你还没看过呢。刚才的状况你也看到了……”
　　“姜叔，我才刚从程绍筠的房间出来。”俞小楠提醒他，“他的身体没大碍，我看是想多了。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在我拿到心理医师的证之前，您让程先生另请高明吧。”
　　“这……”
　　见姜立弘面露为难你，俞小楠叹了口气，“姜叔，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让程绍筠睡一觉了，好好的睡一觉，保证这一觉不做梦。”
　　“但是治本这种事情不应该依仗我，您也清楚，术业有专攻。”
　　见俞小楠推脱了这么多次，姜立弘终于放过他，“你那么急着走，是有事吗？”
　　俞小楠含煳的道：“嗯……”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的急切有点奇怪，这种迫切想离开的心情从他出了程绍筠的房间门就开始了。
　　想不通，只能遵循内心深处的直觉。
　　“可惜了，等会伏小姐也会过来，我还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呢。”
　　俞小楠摆手，“下次吧，有缘的话总会见着的不是？”再待下去他的心跳速率快要爆了！
　　“也是，对了，你真的没事了吗？不晕血了吧？”
　　“没事了没事了，姜叔，我真该走了！除了楼下这个出口，还有别的地方能出去不？”
　　“走正门不好吗？”
　　“我不想被他们抓住来问祖传秘方……”这是一回事，其实他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警告他，不要走前门。
　　姜立弘表示理解，“有一条小楼梯，在走廊的尽头就是。”
　　俞小楠感谢过他后，直接跑了起来。
　　心急的俞小楠没有发现，他从未说过自己晕血的事，姜立弘怎么会知道？
　　——
　　“我说程先生，你拦着我不让我上去，难道你在楼上养小鬼？”郑意玩笑道。
　　从他表示要上去看看，程先生就推三阻四，想尽办法的阻拦，让他不得不多想。
　　程先生也头大，“当然没有，我是什么人你们做这一行的还不清楚吗？我也怕遭天谴的。”
　　只是姜立弘上去之前交代了，在他下来之前不要让郑意上去，他只能照做。毕竟俞小楠是姜立弘找来的，本事他刚刚也见识到了。
　　承了姜立弘的情，也为了小儿子，只能暂时得罪郑意，以后再弥补。
　　“既然没有，那我上去也没关系吧？”
　　“不用上了，楼上只有程绍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