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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提斯(12)

作者：巫喵幽暗 时间：2022-05-03 08:22 标签：强强 西幻 互攻 奇幻

　　后进门的贝因加纳盯着执事看了半晌，目光犹疑，发出不太确定的疑问，“魔偶？”
　　黑曜石看向赞沙玛尔带回来的客人，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对自家统领感叹道：“您的效率着实令我感到震惊，先生。”
　　“闭嘴。”赞沙玛尔毫不吝啬让执事立刻收声的命令，但他知道贝因加纳是个聪明人，掩饰作用不大。
　　魔偶比较像精度更高一些的魔像，它们是魔法产物，融合着多种学派的造诣，最开始为了谋求更“通人性”和“逼真”的效果，跟死灵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目前早已禁止了。如今魔偶大多用在一些法师塔和工房中，替代学徒做一些基础工作，比如药剂的基底这种按部就班不需要自由发挥的步骤，它们要比一般人手稳得多。
　　但是充其量也就这样而已，魔偶代替不了真正的人工，它们的外表也不会被制造得很智慧，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真人，因为大多施法者都遵循人类和物件有别的规则，不去染指造物主的领域，那是一种亵渎。
　　然而黑曜石太“灵动”了，他的存在本身就打破了所有的所谓规则。
　　“这也是您所掌握的古魔法造诣的结晶吗，修玛先生。”贝因加纳见执事模样的男人依照命令熄了火，目光开始有些明显的变化，如果他此前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看待赞沙玛尔，那如今他更加确定这个人手上有一些“真货”。
　　“你可以叫他‘黑’。”赞沙玛尔发出一个短促的音，和通用语不同，“别人可不会把他认成魔偶，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他身上有特殊的气息，我感觉得到。”贝因加纳把执事称为“他”而不是“它”，就此认定这是有生命的东西。有钱人为了标新立异，兴趣爱好一个比一个另类，狂热追捧古魔法算不得多么惊世骇俗。贝因加纳见过许多鱼目混珠的客户，辨认带着古魔法气息的炼金器物或者魔法道具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金发法师问，“您在哪里发现了他？”
　　赞沙玛尔可以编造一个地方，比如“棺”的所在地，以此诱骗贝因加纳同他一起。
　　但他没选择这么做，而是几乎脱口而出，“我的同伴造出了他。”
　　得到这个答案没有让贝因加纳震惊，倒是赞沙玛尔不加掩饰地皱了下眉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浮现，比在宴会厅第一次见到这个金发法师时更甚，成为了一种不悦。
　　贝因加纳将赞沙玛尔的神情理解成被冒犯的不满，用温和的嗓音安抚他，“那我更期待是什么样的物件会让您和您的同伴都无法参透它的本来面目。”
　　赞沙玛尔无声地看他一眼，抬脚走进屋里，片刻后，他把那只从落英要塞夺走的匣子交给了对方，说，“打不开。”
　　贝因加纳接过这颇有重量的物件，拿在手里转动了一下，“这是个盒子？那怎么才能把它打开？还是说，需要我研究出打开它的方法？”
　　“不。”赞沙玛尔摇头，“我是说，它的名字是‘打不开’。”
　　虚无民的语言里有很多无法用通用语直观表述的词句，他们的词汇不多，一个词和音可能蕴含多种意思，这个匣子的发音近似于“伊扎莫伊”，包含着“无法打开、无法实现、闭锁”等等的多重意思，赞沙玛尔已经尽量转译。
　　这听起来像一个不太好笑的冷笑话，听上去它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打开。
　　贝因加纳消化了一会儿这奇怪的解释，换一个角度思索，“古老时代的人喜好用概念去定义古魔法的造物，这个盒子的概念是拒绝打开，也许是前人用来炫技的东西。”
　　他笑着问赞沙玛尔，“我可以叫它‘拒绝之匣’么。”
　　贝因加纳的表情和声调都很愉快，即便暂时弄不懂它的原理，也为这东西蕴藏的未知感到欣喜。
　　“无所谓，反正它的性质大概也不会因为被叫什么名字产生变化。”
　　赞沙玛尔移开目光，把匣子从贝因加纳手里取回，简单说了句既然是没什么用的东西，就不耽误时间的话。
　　“您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也许什么都没有，炫技的东西罢了，你说的。”
　　赞沙玛尔不擅长编谎话，研究这个匣子原本就不是他找贝因加纳的原因，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找一个用得上的古魔法学者修复他们的都城。
　　眼前的这个法师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从对方的做派来讲，他作为施法者的原则性比那些学院派的同僚更弱，至少召唤渊海魔物这种事，许多法师心理那关就过不去，更别提用得那么流畅和游刃有余了。
　　当然，如果赞沙玛尔去找一个死灵法师或者其他涉及不死领域的施法者，能找到道德感更低的，可是他们是否对古魔法有研究就不一定了。至于那些刚离开导师羽翼的学徒……赞沙玛尔怀疑如果胁迫他们去星洲，半路上就能吓死一两个。
　　综合考虑，贝因加纳是眼下赞沙玛尔的最优选项，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个人的外表和身份有些招摇，突然消失的后果没法把握——这件事的顾虑刚刚也被贝因加纳自己化解了，他亲口说要消失一段时间，等贸易法案的风波平息，那么消失到了哪里就有操作的空间了。
　　况且，赞沙玛尔在古因海姆的事情还没办完，有缓冲的余地。
　　“我还知道有个跟这匣子类似的东西，在冬烈王朝废址。”赞沙玛尔朝他说，“我知道地方，但那里需要你帮忙，我们可以一起去找。”
　　赞沙玛尔以为凭借贝因加纳对古魔法的兴趣，一定会一口答应下来，冬烈王朝废址就在大陆东北部古帝国遗迹深处，那里不算什么特别凶险的地方，不少佣兵和冒险家都在里面寻宝，偶尔能找到好东西，比如大法师伊释叶修尔的古卷之类的。
　　然而听到赞沙玛尔的邀请，金发青年很难得没有马上回应，仿佛才想起来眼前的是个才见过一面不知身份的家伙。
　　他突然把对陌生人的戒备捡起来似的，收起那些外露的情绪，问了一个突兀的不相干的问题。
　　“您是半精灵吗，修玛先生？”
　　赞沙玛尔知道早晚都会面对这个问题，只是比他预想的早了点，他以为至少要等到他们上路，贝因加纳才会意识到这件事。
　　虚无民的外表真的与半精灵十分相似，他们模样俊美，虽然比纯种精灵还要高挑，但只要不是站在一起比较，没人会那么较真。
　　可是如果见过真正的精灵和许许多多人类血统占优或是精灵血统占优的半精灵，就能很轻易看出他们的不同。
　　“即使是半精灵也几乎没有深色头发，他们的眼睛颜色是绿色或者蓝色居多，最深的是琥珀色，没有紫红色的。”贝因加纳打量着眼前这个黑发紫眸的男人，对方穿着不符合季节的外套似乎是在掩饰什么，但从外在根本看不透。“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其他颜色，但我认识他们中不少人，您跟他们，不太一样。”
　　贝因加纳没说具体哪里不一样，这是一个模糊的感觉。
　　他没有再往下猜，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无论从这件事上联想到近来发生的哪些大事，贝因加纳都觉得，太过刨根问底有失风度。
　　他确认道，“修玛就是您的名字吗。”
　　“你可以这么叫我。”赞沙玛尔很利落地承认道，“我不是半精灵。”
　　贝因加纳点头，微微一笑，“那我们天亮出发？”
　　听这话的意思，委托已经谈成，刚刚的试探和停顿像是虚晃一枪。可是赞沙玛尔以为自己跟原始种的世界脱轨太久，委托已经不需要报酬了。
　　但是对面的法师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他礼貌地告辞，说自己这就回去收拾行李。
　　贝因加纳这么积极，赞沙玛尔根本没机会提别的，他目送对方走向隔壁，房门轻关，自认为闭嘴命令失效的黑曜石已迫不及待开口问，“这是我们的阿塔吗。”
　　赞沙玛尔走向屋里，边走边说，“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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