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族的新郎(98)

    说完就放下手机，又侧过身去搂住路九宸。
    他一靠上来，浓重的性信息素就又将路九宸团团包围了。
    路九宸在心里背诵《风险投资学》。
    从前他这么做的时候，就连第一章的定义与内涵都没背完就把那阵劲压下去了。
    现在他虽然也在默诵，可那股躁人的薄荷香味还在持续不断地涌入鼻腔。
    这就像是草原上的一团干草被点燃了，他拿着迷你家用灭火器灭火，旁边则架着跟他一样高的鼓风机助力火势，于是草原上的火非但没有被扑灭，还越烧越烈。
    路九宸使劲闭了下眼睛，拉起被子遮住鼻子。
    但被子上也是那股味道，只是比阎盛霆身上的稍微淡一点点而已。
    路九宸默默忍受了片刻，拨开阎盛霆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然后往床沿挪了些，他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想必是阎盛霆想靠上来，赶紧阻拦说：“有点热。”
    阎盛霆抬头，墙壁上安装有温控显示器，他夜视力很好，一眼就能看清上面的温度。
    “室内温度是26摄氏度。”
    路九宸为自己找借口，“之前我在哪儿看到的来着，说是怀孕之后，随着体内激素水平不断发生变化，体温也会升高，孕夫会比平时更加怕热。我现在大概就是这个状态。”
    “那我把温度调低一些？”
    “不用。”路九宸飞快拒绝，之后又半真半假地补充，“不是环境温度高，是你身上太热了。”
    “那你往中间睡些，我朝边上退就行了。”
    阎盛霆果真往边上退了不少，虽然这样的距离对于路九宸来说还是太短了，但总比刚才贴身靠着强。
    路九宸象征性地往中间挪了一点点。
    阎盛霆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轻声说：“睡吧。”
    路九宸应了。
    但他根本睡不着，因为那股香味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还将他刻意封存起来的片段一一截取出来，在脑子里循环往复地播放。
    林海城军区蓝色建筑里的夜宵。
    巨人城樱花房的花瓣。
    人族街区粉红房子的语音……
    这些场景都如同印在脑海中的一样，深刻而又清晰，他着魔地把手探进睡衣，身上的被子忽然被拉扯，他蓦地浑身一个激灵，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他神经紧绷地听着背后的动静，男人似乎只是因为翻身不小心牵动了被子，那之后就没再动过了。他松了口气，在心中控诉差点失控的自己，又开始背起《风险投资学》。
    这一背就背到天亮。
    听见阎盛霆起床的时候，他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他其实特别困，但在这个到处弥漫着阎盛霆信息素的空间里他也真的睡不着，于是在男人下楼张罗早餐的时候，他也起床了，飞快打开门窗通风透气，去浴室冲澡，洗掉身上的薄荷味，最后又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等忙活完，自己身上的性信息素消失了，那股邪火也终于下去了。
    他去了餐厅。
    阎盛霆将好把早餐摆上桌，瞧见他过来，便走到他惯常坐的椅子后，拉开椅子。
    以前他也总是这么做，路九宸坐下之后，往往还会仰头亲他。
    但现在……
    他哪里还敢亲他？
    路九宸略显僵硬地坐下，没有亲吻就开始低头吃东西，余光看到阎盛霆还站在旁边，但他没有抬头，而是夸奖说早饭味道真不错，让阎盛霆也赶紧尝尝。
    阎盛霆看着他头顶的发旋，没说什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早餐后照例是散步时光。
    小岛上植被茂密，密集的丛林中有人工开辟出来的羊肠小道可供行走。
    之前路九宸总是跟阎盛霆靠得很近，要么就是依偎在他怀里，要么就是霸道地勾着他后腰的裤头，要么就是跟他手拉手……
    但今天路九宸没有主动靠近阎盛霆。
    当阎盛霆想牵他的手时，他又把两只手背到身后，见阎盛霆看着他，就解释说：“热。”
    阎盛霆收回目光。
    两个人一左一右走在小道上，中间隔了大概一米宽的距离。
    小道上铺了红色板砖，板砖一块块紧密相连，按理来说是非常平坦的，但路九宸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扭了一下。
    阎盛霆立刻走过来要抱他，路九宸下意识地往后躲。
    因为他躲得太仓皇，一脚踩到小道外的松动石块上，差点儿没身体失衡滚到山坡下，这回阎盛霆根本不管路九宸什么反应，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王妈妈见阎盛霆抱着路九宸回来，迎上来想问怎么了，结果一对上阎盛霆墨水一般的脸色，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倒是阎盛霆在低气压地走过她之后，又停下，“王妈妈，请通知二哥他们过来。”
    王妈妈：“诶，我这就通知。”
    阎盛霆行走的速度特别快，一步能跨越四个台阶，他开门的动作也粗鲁，门被大力推开撞到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阎盛霆是真的生气了，但等到将路九宸放到床上的时候，他又非常小心，跟放玻璃娃娃一样。
    路九宸心里又酸又甜的，他特别想哄哄男人，但他现在这情况……
    他特别烦闷地扯了被子盖在腹部。
    阎盛霆看也不看他，径直来到床尾检查他的脚踝，确认他没有伤到，才将他的脚放下，用被子盖好，这之后他便是长久的沉默。
    他不说话，路九宸也不说话，两个人这么沉默了一会儿，阎盛霆忽然问：“为什么？”
    路九宸“啊？”了一声。
    阎盛霆：“从今天凌晨四点你醒过来到现在，你一直在躲我，为什么？”
    路九宸没想到男人会这么敏感，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个男人那么爱他，能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劲才是正常的。
    他抿了下嘴巴，犹豫着该怎么解释。
    阎盛霆的手指轻微抽动了一下，下一秒就攥成拳头，“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吗？”
    “当然不是！”
    路九宸大声反驳，可阎盛霆显然没有被他的回答说服，他烦躁地纠结了一会儿，干脆躺平了掀开被子。
    “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一起难受，所以才没说的。”
    阎盛霆往下看，沙滩裤已经变形了，“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从今天凌晨醒了之后，你身上的味道就被放大了无数倍，我只要一闻到就会变成这样。”
    “前天二哥才说了，一般巨人族都要三个月之后才能……我们这不是才两个月嘛。”
    “总归是不能做，那我就想着我一个人难受总好过两个人一起难受呗，所以就刻意跟你保持距离，希望能少受一点影响，可绝对不是后悔跟你在一起。”
    阎盛霆瞬时间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抱抱路九宸，但想到他现在的敏感状态，只能克制地后退，直到退到卧室门外，他才轻声说：“可是小孩儿，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路九宸自暴自弃地瞅着他。
    “事后才知道你独自难受着，比我陪你一起难受更让我不能接受。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