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病因(57)

　　他的声音在颤，方谷雨听不出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感动。
　　“什么事，说吧。”方谷雨说。
　　“可以把我妈妈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木子苑的声音很卑微，与他方才质问方谷雨时判若两人：“求你了，谷雨姐，真的求你，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方谷雨被他求得愈发心软：“不用不用，求什么，本来就应该第一时间给你的，发在你微信上了。我之前跟她通过一次电话，她也很想见你，以后，你们……你们私下里聊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方谷雨说的“我们”指的是她和安池。
　　可是在她给出联系方式的那一刻，木子苑知道，他和方谷雨才是真正的“我们”。
　　“真的感谢你，谷雨姐，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木子苑的手指都在抖，他只能用力抓住电话，才不让它抖得更厉害。
　　方谷雨道：“别客气，你好好工作，拿个影帝回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木子苑笑道：“我一定努力工作。”
　　他想挂断电话，方谷雨却把他叫住了：“小木……”
　　“姐，你说。”
　　方谷雨道：“我知道寻亲这件事情你生我和安池的气了，我做的确实欠妥当，姐跟你道歉。但是……”
　　她犹豫的语气让人心急，但木子苑硬是把焦急压在心里，等着方谷雨的后文。
　　“安池他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其实可能不是他自己想的……”方谷雨说。
　　木子苑差点笑了：“他不是自己想做的，难道还是谁逼他的吗？”
　　“安池他可能有心理障碍，我最近打算带他去看医生的。独占病，你听过吗？”
　　木子苑没听过什么独占病，他只觉得有点荒谬。
　　他站在门外，看里头安池和苏泠的互动，此刻他的目光像是草原上盯住目标的猎豹。
　　安池的感觉格外敏锐，他飞快回头，对上了木子苑的视线。
　　可在对视的那一瞬，木子苑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像是方才的犀利眼神从来没有存在过。


第59章 企划
　　苏泠意识到安池走神。
　　于是她也顺着安池的目光方向望过去，发现原来他是在看木子苑。
　　苏泠亲切地对弟弟招手，让他赶快过来吃饭。
　　木子苑有些腼腆地摆了摆手，回到了餐厅里面。
　　苏泠把他拉到旁边坐下：“小苑，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忍不住先吃了。是很重要的事情嘛？”
　　木子苑坐得不自在，满脸歉意地说：“确实是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我恐怕没办法和你们继续吃饭了。”
　　“工作？”安池的眼神落在木子苑身上：“你能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工作？”
　　听了这话，木子苑的脸色变得很白。
　　苏泠瞪了他一样，骂道：“你-他-妈的是人来疯吧你，非要针对我弟吗？”
　　说完，她还在桌子底下踢了安池一脚。
　　单从表情动作上看，就知道她用力不小，可安池也不喊疼，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慢悠悠地发出一声嘲讽：“小屁劲儿。”
　　木子苑“腾”地站了起来，匆忙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苏泠马上起身去追，但木子苑走得太快，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安池还在后面扯着她的手腕：“他不想吃饭就不吃，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他又不是泥捏的。”
　　苏泠皱起眉：“可是……”
　　“不用管他。”安池说：“等他饿了，会找东西吃的。”
　　他有点后悔前些天做的那个决定——
　　木子苑拆线那天，安池瞧着实在过于可怜，动了恻隐之心，这才给柳千儿使了绊子。
　　但木子苑这小崽子竟然把他和苏泠的关系瞒得这么死，要不是今天恰巧碰上了，安池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发现！
　　***
　　安池生气了，木子苑知道。
　　但木子苑无瑕顾忌安池的情绪，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周三中午，那次失败的约会之后，方谷雨约他见了一面。
　　她拿出了一份专门为木子苑设计的规划书，里面包含了他未来五年的工作安排和发展路径。
　　那里面不但详细列举了想要对接给木子苑的资源，还有他需要学习的内容，包括在哪里学习，找什么样的老师，详细到他每个季度需要做什么。
　　木子苑刚看到时有些目瞪口呆，拿起来轻轻翻看：“这……都是为我规划的吗？”
　　方谷雨喝了一口咖啡，说：“如果周六你的计划顺利，没有被报复反噬到的话，我打算按照这份规划书推进工作。”
　　木子苑顿了一下，并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异常平静：“条件呢？”
　　“你比大多数同龄人都要聪明。”方谷雨的双眼透过镜片看他，那目光并没有上下扫视，却像是在打量：“是有条件。”
　　与她对视良久，木子苑发现自己腹诽时用词不当，那并非是打量，而是一种“评估”。
　　从外貌到内在，从举止到心性，最后一次评估他是否值得投资。
　　“谷雨姐，你直说吧。”木子苑说。
　　“我的条件就是你必须改掉你睚眦必报的毛病。”方谷雨轻描淡写地说。
　　说实话，木子苑从不觉得睚眦必报是个毛病，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方谷雨看出他执迷不悟，解释道：“谁的工作都有不顺心的时候，这个圈子鱼龙混杂，这种事情只多不少。你平时看起来挺乖，但做起事来是个急性子。”
　　木子苑摇摇头：“谷雨姐，你的条件我接受不了。”
　　他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进入娱乐圈，几乎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只差最后一个目标，慢慢来就可以，用不着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挨欺负了还不能还手？
　　这可不是他木子苑的规矩。
　　果然，他这话一出，方谷雨明显没有之前坐得住了，有些急切地说：“名利双收，你不想要？你只是稍微受点束缚，做不来吗？”
　　木子苑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觉得我能力不错，能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你是个很好的商人。”
　　他话音一转：“但是姐，你如果只是想束缚我，我可以辞职的。”
　　他转身就走，方谷雨气得拍案而起：“你现在走是要付违约金的！”
　　木子苑微笑道：“我会想办法从安池口袋里把这笔钱弄出来的。”
　　“木子苑！”方谷雨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意识到，谈判失败了。
　　这么多年来，她只为安池工作，所有的野心报复只能化作资源往一个人身上倾斜。
　　安池是个好老板，但方谷雨的造星计划里也并不是只有安池一个名字。
　　她要的更多。
　　而目前，木子苑是最好的人选。
　　错过了他，方谷雨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找多少人。
　　“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我要参与！”方谷雨道。
　　“什么意思？”木子苑转过身来问。
　　方谷雨叹了口气，说：“就是你做什么事之前，要先和我商量，我必须要做好准备。”
　　她有些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要是还不行就算了……可能是你我没有缘分吧。”
　　木子苑却轻手轻脚地回来了，蹲在方谷雨身边仰视她，这角度看起来他就像一条听话的小狗：“好啊，姐，就这么说定了。”
　　他的笑容非常完美，像天使一样纯洁，只有方谷雨知道，他的本性既不像听话的小狗，也不像纯洁的天使。
　　她竟有些担心起安池来。
　　***
　　那次商务谈判的结尾，方谷雨递给木子苑一个剧本大纲，说这是于陌要拍的电影，说让他看看。
　　这个剧本木子苑已经研究了两天，他只觉得很有深度，但难度还是有的，以他现在的水平，他还拿不准主意要不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