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正神(297)
陆风点点头,“有劳。”
“行吧,您稍坐。”
见状,小二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就往后厨去报了好几个菜名。
陆风耳朵好,即使人群吵嚷他也能听见小二的声音,随着那一长串的名字报出,他这才发现,自己点的菜要再添三五人才吃得完。
“这人怎么回事?和咱们点一样的菜,他一个人吃得完吗?莫非是哪个大府大宅走出来的?”
只有那些大户才会如此铺张浪费,上一桌菜只夹几块筷子,尝个味就行了。
否则的话,这样一桌饭菜,就是他们一行人共同出钱都觉得贵了。
“金兄你细看他手边的竹竿。”
同桌的几人看向陆风,顿时明白问题所在。
“哎,这人是走错地方了,这酒楼本来就贵,一会儿也不知他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出来。”
“算了,不管无关紧要的人了,还是头疼头疼我自己吧,再过几日就要进考场了,我现在每天夜里都梦见自己落榜,每次都心如死灰地醒来。”
“谁不是呢?我爹娘甚至比我都紧张……不过你们说这次的状元会花落谁家?”
“听说借住在白鹿书院的那位希望很大,书院里的许多人都决定不争状元,改为争探花榜眼了。”
要知道那可是白鹿书院,能得书院所有人的一致认同,可见对方实力确实不俗。
“我知道,那人叫纪明悟,不过我打听过,他是穷苦出身,势单力薄的,只怕是……”
无权无势的人,哪里比得上大人物的一通运作。
“确实,我觉得金知贵得状元的可能要大一点,抛开身份不说,金公子也是才高八斗。”
“未必,今年的主考官可是咱们文相,要真比才学,我觉得还是纪明悟更胜一筹。”
文相陶愚松可是大虞文人最敬重的人,是所有寒门子弟的最后一道希望,有文相监考,谁敢在暗中运作。
“也许纪明悟没有那么神异,发挥失常的人多了去,我觉得白鹿书院的张玉成、展少观等人还是有希望的!”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陆风在旁边听见,发现纪明悟的劲敌还挺多。
菜被端上来,陆风不再注意旁边的人,打算先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菜一入口,陆风就明白酒楼为何如此热闹了,这味道实在不错。
但陆风吃得满意时,那跑堂的小二却是开始战战兢兢了。
上这两次菜后他也终于发现陆风眼睛看不见,要是结账的时候陆风付不起,那他少不得要挨训。
但菜都已经上了,他也只能期待陆风不是瞎点菜,是真付得起钱。
而在二楼雅间,张君鉴正与几位友人在楼上畅饮。
“张兄,不是我说你,实在是你看纪明悟看得太紧了,又不是头一次了,有必要这么看紧他吗?”
张君鉴看着老友摆摆手,“你懂什么,我哪里是担心那小子,我是在等那小子的先生,要是不看紧了,再像上次一样错过了怎么办?”
上次过年时就是因为没跟紧,所以没有看见人,这次他可是等了许久了,断然不能错过了。
对面的人看张君鉴如此重视,不禁也开始好奇,他们这些与张君鉴有交情的都知道被张君鉴挂在嘴边的先生,也知道对方最近就会来。
“我都开始期待这位先生了,届时张兄一定要给我们引荐引荐。”
“好说,好说。”
张君鉴满心期待,殊不知他等的人正在楼下被人找麻烦。
被人围着的陆风也很是无奈。
他一人占了一桌,桌上满是碗碟,已无再容他人放碗的位置。
但酒楼中没有空桌,进来的四五个年轻人就盯上了陆风,想叫陆风把位置让出来。
陆风倒是不介意同坐,但是这桌上已经没有位置,便好心提醒,可对方却直接叫他付钱走人。
那小二也在旁边小声提醒这几人中有人是今年的状元之才,家世更是了得,言下之意便是叫陆风退让。
陆风定眼向小二说的状元之才看去,法眼下对方身含的才气在眼中暴露无疑。
这一细瞧就发现对方确实是才气浓厚,勉强算得上是纪明悟的对手,只是可惜了,对方身上并无任何喜气滋生的模样,只怕是榜上无人。
不过想来也奇怪,这种才气就算不位列三甲,也当不会落榜才是。
“罢了,”陆风觉得这人也挺倒霉的,一个位置让了也无妨。
刚好他没动几筷子,就干脆带走得了。
陆风在小二紧张的眼神站起身,当他正要掏钱时却晃眼发现,之前还好好的状元之才,眉心上突然生出一丝霉运。
那霉运还会随着陆风离开位置而变浓厚,但是如果陆风回位置上,这霉运又会变得稀薄。
陆风顿时明白对面这考生的霉运似乎与自己有关。
这不禁让陆风心中有了思量。
自从还鼎之后他就感觉自己与这片天地越发亲近,如今眼前的事更加说明了这一点。
思及此,陆风好心劝告,“你们若是执意要我的位置,可是会倒大霉的。”
对面众考生眉头一皱,几日后便要进考场了,他们现在最忌讳听到这种话,不禁对陆风心生反感。
金知贵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扔桌上,“拿上钱就赶紧走吧,别让我再听到这种晦气话。”
若非是楼上雅间都有客,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也不会来这大堂中听这瞎子胡说八道。
陆风见状便不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掏出银两将钱付了。
然后提着小二装好的饭菜离去。
“这钱你忘拿了!”小二见陆风没拿桌上的银两,便高声提醒他。
陆风却是置若罔闻,敲着竹竿边走边意味深长道:“真不愧是王都之地,随便扔锭银子都能砸倒一片达官显贵……”
出了门,提着食盒陆风往白鹿书院去。
二楼上,有人问张君鉴,“张兄看什么呢?”
张君鉴下巴一抬,示意几人看楼下街道。
“你们看那人……”
顺着张君鉴所指,几人发现街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看的,倒是有一个执竿探路的瞎子在长街上与打伞的人擦肩而过。
“这人虽是眼盲,但气质非凡,我还没在京中听过这号人物……他是何人?张兄认识?”
张君鉴摇摇头,“我也是初次见,只是觉得……我应该去认识一番。”
第196章 当面不识
“怎么会感觉如此熟悉呢?”
那青衣模样好像在哪里听过。
张君鉴嘀咕一声,回头对着身后的几位友人匆忙告辞,“这顿只管记在我的账上,我先行一步。”
说罢,他不管身后的人如何,步履匆匆地下楼出门去。
“哎,那不是白鹿书院的院长吗?”
“如此行色匆匆,差点没认出来。”
读书人都知道张君鉴在外是个非常注重仪态举止的人,便是诗会上与人争辩都是先礼后兵,开头便叫人气势短一截,鲜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见他如此衣发乱飞。
长街上,原本的牛毛细雨越下越大,但陆风却好似无所察觉,依旧步伐如常地向前走去。
“先生!留步!”
突然身后传来呼喊声,声音由远及近,陆风握着竹竿的手顿了一下,而身后的张君鉴总算是挤过人群颇有些狼狈地来到陆风面前。
“张某,见过先生。”
张君鉴呼吸急促,还未看清楚陆风的模样就先拱手行大礼,“在下白鹿书院院长张君鉴,贸然拦下先生,还望见谅,实在是张某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是张夫子,”陆风手里拿着东西,只得不大像样地给对方回礼,“不知张夫子拦住在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对先生一见如故,见雨势越来越大,遂想请先生到白鹿书院坐一坐。”
张君鉴此刻有些脸红,深觉此举实在是唐突,若是被不认识的人当街骂骗子也不为过。